正坐在船头吃饭的生姜看到从对岸沙滩上划来的小木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回头对甲板上的张子强等人喊道“强哥,对岸有人来了。”
听到生姜的话,张子强看了眼身旁两名他从内地找来的帮手道“你们先进船舱,这里我来应付。”说完又转头对着船头的生姜道“镇定点,一会我们装作在这里的歇脚的渔民就好了,大鼻,你随时准备开船走人。”
在两名内地小弟刚刚进入船舱的时候,一旁的咖啡等人的小船就已经划近到渔船百米的距离了。
坐在船头位置划船的小弟回头看了看咖啡道“咖啡哥,对面的船好像是人蛇(偷渡)船,我刚刚就看到两人躲进了船舱。”
坐在船中间的咖啡闻言往渔船的甲板上看了半天之后才不太确定的对着小弟道“你确定是人蛇的偷渡船?”
听到咖啡的问话,坐在船头的小弟赶紧点了点头道“我确定,咖啡哥,我亲眼看到有两个人躲进船舱的,这次我们要发啊。”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住在梅窝的他们虽然不走人蛇、帮人偷渡,但怎么说也算大屿山地头蛇的他们,对于在家门口敲诈一下在这边上岸的人蛇船主还是很有兴趣的。说不好听一点,对他们这种地头蛇来说,走私的船进贡可是占了他们收入七层以上。
对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混混们,心黑手狠的走私船主们也很无奈,每次的供奉还不能不交。这种小混混别的本事没有,但在当地熟门熟路的他们,报个警、点个水(透露消息给警方)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像一般想要借地取货、下货的船主,都会提前三到五天请当地的大佬吃顿饭,给个一两千的借地费,为的就是这群家伙不胡乱生事,这叫花钱买平安。跟以前山大王收取的过路费一样。
听到船头小弟的话,咖啡这群人瞬间兴奋了起来。对方不拜码头就用地,这下的费用就高咯。这次没个三五千就别想摆平他们。可惜兴奋中的他们完全没想到对方可是在白天停的船,哪家人蛇船会这么白痴的在白天走水啊。
两船靠到一起后站在小木舟上的咖啡看着站在渔船船舷边的张子强和生姜笑了笑道“兄弟,走货啊。”
以前好歹在道上待过的生姜瞬间就明白自己碰到当地的地痞了,当即脸上堆起了笑容道“没,停船歇一会,吃顿饭罢了。”
咖啡闻言脸色立即跨了下来道“我新记咖啡,走货就走货好了,何必不打招呼了?要知道梅窝这一片可都是我新记咖啡的地盘。”
通过两人的对话也明白了整件事始末的张子强此时开口笑了笑道“兄弟好眼里啊,走点水货罢了。”
听到对方大方承认的咖啡,以为自己震住了对手。当即大模大样的爬上了对方的渔船道“大哥坏规矩了吧。”说着走上船来的咖啡探头探脑的往渔船的船舱看了过去,不过紧闭的舱门并没有让咖啡瞧出个所以然来。
张子强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认罚。”说着从身上掏出一香烟的张子强递给了对方一根。
咖啡接过对方的烟,看了眼烟盒上的外文标志。虽然咖啡认不出是什么烟,但直觉告诉他这种烟应该很贵。那么对方这次走的东西,价值也应该很高。
点上烟的咖啡有些得寸进尺的看了眼张子强道“走的什么货啊,你咖啡哥想瞧一瞧啊。”
张子强知道自己被这群小混混缠上了,但即便是他不承认走货,对方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在张子强想来花点钱把对方打发了才是正理。
当下也毫不在意对方这名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称哥,张子强笑了笑道“看东西就算了,罚我认了。”说着从身上掏出三张千元大钞递给对方。
在掏钱的时候,张子强还故意显露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匕首。能当上绑票集团头目的张子强,对于这种软硬皆施的小手段还是拿捏得很到位的。
接过钱的咖啡也看到了对方腰间的匕首,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过份了。懂分寸也是咖啡这帮人依然能在梅窝逍遥之今的原因之一。笑着把钱收进短裤口袋的咖啡看着张子强笑了笑道“那好,我也不打扰大哥发财了,我们这就撤。不过一般这边六点钟的时候,就有巡警会到滩头来巡逻,我想你们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咖啡可没忘让黑仔去通知的华叔,要是收了钱对方转头又被华叔给抄了,那他跟对方的梁子就结大了。所以咖啡决定撒个小谎,也算自己收钱办事了。
听到咖啡提示的张子强当即笑了笑道“多谢咖啡哥提醒,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先去海上躲一躲。”
咖啡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各位大哥,我咖啡就先撤了,祝你们顺风顺水啊。”说着走到船舷边的咖啡依着船舷跳进了自己的小船中。
正在此时海面上突然开来了两架水警的巡逻艇,张子强和咖啡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我们是香港皇家水警,前面的船注意了,我们要登船检查。”
听到快艇喇叭里的话,刚刚跳上小船的咖啡看着面色大变的张子强,当即一脸严肃的道“这可不是我们走的鬼,我先走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巡逻艇,矗立船头的张子强知道这次跑不掉了,渔船跟快艇拼速度,那就是找死。
跟生姜使了个眼色的张子强一下从背后抽出了一把手枪对着咖啡等人道“对不起了几位兄弟,先上船来搭把手渡我们过难关吧。”
张子强决定扣住这群人当人质,用他们拖住水警,自己的船好离开这里。
明白张子强打算的生姜,立即转身走进了驾驶室从里面拖出两支ak递给了张子强一支后,直接站到了船头对着逐渐逼近的水警开始扫射了起来。
“哒、哒、哒”的ak点射声,让水警快艇上的火炮兴奋了起来,跟着水警转悠了好一阵的火炮知道,这次找到目标了。此时两艘水警快艇上的水警们也毫不客气的还击了起来,虽然两方隔着近两百米的距离在对射。
但经验丰富的水警们在第一时间就集火对着渔船尾部的发动机打了起来。让对手在海上丧失动力,这是水警学堂中的第一课。如果让非本国船只上的犯罪份子一下冲进公海的话,他们可没有了执法的权利。
特别是联记的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用中国或者台湾的渔船来走私。水警真要敢冲过十二海里进入公海,联记的人就敢直接在海上跟水警开战。反正在公海香港警察没有执法权,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事后只要装做不知道对方是警察,那么谁也告不了他们,毕竟根据海上自卫法他们有权利干掉在公海上对他们生命构成威胁的人,包括无执法权的警察。
刚刚躲进船舱的两名内地马仔也从船舱中跑了出来,两人手中的拿着的也是ak,梅窝湾的枪声瞬间密集了起来。
此时已经吓傻了的咖啡等人,面对张子强的枪口只能选择乖乖的爬上了渔船。手中握有人质的张子强,看着逐渐逼近的两艘快艇。对着正在开火的三名小弟大吼了一声道“停火,用他们当人质,逼这群水警放我们离开。”
听到张子强的话,三人瞬间停止了射击。转而押着咖啡等四人走到了甲板的中央。
看到对面匪徒停火之后的水警艇长也下令停止了还击,不过水警的快艇照样在绕着弯逼近渔船。
放下手中ak的张子强在确认警方停火之后,才慢慢走到了船头,看着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远的水警们大声的喊道“你们听好了,我手中有四名人质,他们都是当地居民,如果你们不想让他们死的话,就快速退开放我们上岸。”
说实话水警们最怕的就是悍匪劫持人质了,别的不说,海上的风浪就能让警方的狙击手给废掉。没了狙击手支援的攻坚,生或死那就只能看老天爷了。
这支快艇分队的指挥官在听到对方的要求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对方选择上岸对他们来说反而好办了。指挥官当即拿起船上的扩音器对着渔船喊道“在保证人质安全的情况下,我们允许你们登岸。”
听到警方的话,张子强转头看了眼从驾驶室里冲出来的大鼻,对方对着他摇了摇头道“豪哥,发动机被打爆(破)了,船开不了。”
张子强闻言愣了一下之后,才对着生姜吩咐道“你看着他们,不要让警察在靠近了。”说完就直接冲进了船舱。
船舱中的贺锋早在警察来的时候就开始害怕了起来,要是张子强等人真的走头无路,拿自己陪葬也不是不可能的。
冲进船舱的张子强,足足看了贺锋近一分钟之后才开口问道“现在我们被警方包围了,有没有办法?”
从张子强的眼神中贺锋看出了对方同归于尽的决心,听到张子强话的贺锋赶紧出声道“候文俊,你让警察把候文俊找来就不算死局。”
听到贺锋的话,张子强愣住了。这个时候找候文俊来有什么用?难道他会帮自己从警方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历经商海沉浮的贺锋此时大脑开始全速运转起来道“我们诬陷候文俊一把,摆出一副是候文俊要你来绑架我的架势。但事后我不告你绑架,就说你是我朋友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这样候文俊也清白了。”
张子强也瞬间想到了贺锋话中的漏洞,当即大声质问道“事后不管我是否能证明候文俊的清白,外界都不会相信这件事不是他指使的。以候文俊的智慧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这么做你我绝对会被恼羞成怒的候文俊干掉的。”
贺锋闻言点了点头道“是的,但只要诓骗候文俊来后,我就把天拱手让给他,丢出我手中天一半的股份给他,在用换来的钱全部投到金立地产跟金立集团这两间上司公司去,我不相信他会动他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而你的四亿三千万我一分都不少给你。”
是的,贺锋现在说的这件事也许可能会成立,但他张子强的保障呢?贺锋成为金立系的第二大股东,候文俊肯定是不敢动他了,但自己呢?这件事中贺锋几乎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考虑这个问题。
看着脸色越见冰冷的张子强,贺锋赶紧出言补充道“我手上有劳伦斯的直接受贿的证据,这是我准备在不到万不得已时胁迫劳伦斯动用香港警力帮我的最后手段,这里面也包括了我的行贿证据。我让人拿给你,你用这个自保。”
绑架有风险,这件事同样有风险,但被水警堵在船上的张子强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持械、开枪等罪名,找个大状只需三五年就能出来。但武装绑票贺锋这种有钱人,不判你个终生监禁全港有钱人都会找律政司闹意见的。
咬着牙看着贺锋的张子强点了点头道“怎么才能诓骗候文俊到这里来?他可不傻。”
听到张子强话后,一丝凄戾之色在贺锋的脸上闪过,眼神中充满冰冷神色的贺锋看着张子强一字一顿的道“只要联系上了候文俊,我就告诉他如果他不来,我就用命换他声誉,让他在商场寸步难行。”
看着贺锋脸色的阴冷神色,张子强瞬间明白了别看刚才的贺锋还好像很怕自己要跟他同归于尽,贺锋怕的不死而是死在自己的手里不值。他们这种人,在关键的时刻绝对是能豁得出的去的。
候文俊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维尼,坐在她身旁驾驶位上的候文俊,手正搭在维尼的手上,正一点一点的教在她如何开这艘豪华快艇。当然做为初学者的维尼来说,她开的这艘快艇正在以摧残发动机寿命的低速运动着。
远处一艘大型游艇上谢豪,脸色阴沉的放下了手中的卫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