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素有一分钱一分货的价值观念,总是认为越贵的就是越好的,商品或许如此,但手术中的用到的器具不在此行列中,不是最贵的就是最好的,而是最适合患者身体情况的器具才是最好的。
罗开元说用最好的假体,但依旧没办法回避假体排斥、外漏、血清肿,以及几年后就剩两张纸,一层皮肤,一层薄如皮肤的胸大肌包裹,毫无美感的问题。
但常园却本着一分钱一分货的价值观念信了他的话,小心翼翼的问道:“罗教授你说的那种假体要多少钱?”
罗开元想了下道:“你女儿的伤需要填充的假体需要根据他对策腺的大小定制,价格肯定不便宜,少说也得十多万,你要把这个钱准备好,生产假体的厂商我已经联系好了,下午就能到。“
一听要十几万常园是直嘬牙花子,请罗开元这些人来就花了二十多万,现在还要十多万,这还不算手术费那,他上那弄这么多钱去?但为了女儿常园还是一咬牙道:“钱您放心,只要能治好我女儿花多少钱都行。”
常园两口子这几年攒的钱不但全拿出来了,还跟亲戚朋友借了不少,现在为了筹集假体的钱他是打算卖房子,彻底是倾家荡产了,华夏没有全民医保,一遇到大病,老百姓要么放弃治疗等死,要么就得倾家荡产,这是患者的无奈,更是整个民族的悲哀。
政府不是没有钱,奥运会花8000亿,世博会花6000亿,大运会花3000亿,买美国国债40000亿,支援非洲兄弟花了4000亿,军费花了6000亿,干部病房疗养花了6000亿万,结果搞个全民医保,政府说没钱!
作为升斗小民没那么长远的眼光与见解看出国家花这么多钱的目的所在。但大家却知道,这年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华夏人早已经到了生不起。剖腹一刀五千起;读不起,选个学校三万起;住不起,二万多元一平米;老婆不是娶不起,没房没车谁嫁你?养不起,父母下岗儿下地;病不起。药费利润十倍起;活不起,一月辛劳一千几;死不起,火化下葬三万几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
这究竟是老百姓的悲哀?还是这个泱泱大国的悲哀?
常园现在就步入了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步,他无奈,他感到悲伤,但身为一个父亲,他能怎么办?这世界上只有放弃父母治疗的儿女,就没有放弃子女治疗的父母,常园只能硬抗,倾尽他所有试图挽救她女儿后半生的幸福。
但罗开元的手术方案真的能彻底治好常鑫雅吗?说实话常园也有些心里没底。他能做的只是把希望寄托在罗开元这些他花了大价钱从京城请来的大专家、大教授。
罗开元本人不知道手术失败的几率有多大吗?他当然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做这台失败的几率很大的手术那?就不怕毁了他多年行医积累下的口碑?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罗开元怕,但正所谓财帛动人心,他需要钱,让他在美国留学的儿子不愁吃穿,活得更像是个上等人,他需要钱让自己过得更体面一些,所以他来了,坚持要做这台手术。
他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术前的手术同意书上他会详细的写出术中一系列可能出现的情况。包括术后再造的腺坏死,包裹多年后腺出现萎缩甚至是塌陷,他会反复的跟常园说这些问题,让他知道这台手术风险很大。他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他了解常园身为父亲的心情,为了女儿,哪怕他知道风险如此的大,他也会冒险一搏,只因为他是父亲!
常园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后,术中、术后出现什么情况可就跟他罗开元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术前他已经详细的跟患者家属说了手术的种种风险,但家属签字表示执意要做,有这一张手术同意书,常园告到那都没用。
如此一来他罗开元还是大专家、大教授,并不会因为这台手术失败受到多大的影像,圈内人也不会说什么,大家都知道手术都是有风险,谁也不敢保证手术能百分之百的成功,手术失败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有时候也是人力不可抗拒的。
罗开元活到这把年纪,见惯了世态炎凉,医德这种东西他早就抛到了脑后,医德不能当饭吃,钱却可以。
马克思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商人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商人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商人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罗开元早已经不是一名医生了,他是一名商人,用自己的技术换取患者健康的商人,常鑫雅的手术他要收辛苦费6万快,假体他还有提成,如果假体价值十万,他能抽到五万,或者更高的提成,来山城转上一圈,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做一台手术,他就能赚到十几万,如此高的利润,他那还会顾及常园一家人的死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华夏有那么一部分医生已经变成了商人,他们追求的不在是患者的健康,而是利润。
这是华夏几千万医生的悲哀,也是患者的悲哀,我们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我们这个民族到底怎么了?
常园愁眉不展的去卖房子了,罗开元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养神。
贝一铭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是忧心忡忡,他想阻止这台手术,但却毫无办法,他很清楚身为父亲的常园为了自己的女儿一定会冒险一搏,而且他并不信任年轻的自己,他信任的是罗开元这些大专家、大教授。
此时贝一铭感觉很无奈,他得到了阿洛斯尔的实验室又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他终究太渺小,很多事他无能为力,很多事他明知道会是悲剧的结局,但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因素,他只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