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神州地域的特殊性,除了短途行程能够利用驿车和畜力车之外,长途旅行基本只有四种方式。网≥>
第一种专属于先天武者和皇家贵胄,那就是被驯化的神兽仙禽,这其中某些仙禽可日行十万里,并不比飞轮宝船慢,用来代步足够了。
后面三种就是官民通用的传送符阵、飞轮宝船和驿道飞渡车了。
据蟠龙派的探子们分析,“夜狐狸”胡三娘应该不会使用传送符阵。
阆中城的传送符阵只有四座,分别在主城和三座护城。
因为远距离传送费用太高,所以这四个传送符阵每天来往的人流不多,一天也就百来个人次,而且使用者非富即贵,要吗就是宗门武者。
这四个地方太显眼了,也容易被蟠龙派盯死,故而哪怕胡三娘对自己的易容术再自信,似乎也没必要去那里冒险。
因此,探子们推断她应该只会乘坐人流比较大的飞轮宝船或者驿道飞渡车。相比较于每天只有百来个人使用的传送符阵,飞渡车和飞轮宝船使用的人就多了,每天起码都是数万人次。
当然,这个数万人次跟白崖前世的火车站飞机场是没法比的,毕竟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完全占据统治地位,一个大城市的人口也不过几十万人。
这样一来,就需要推测这头母狐狸欲要前往的地方,就有机会在官道上截住她。
阆中城所有的飞渡车和飞轮宝船的站点都在三座护城,并且车船的方向都不一样。
雅商城坐落在阆中东面,车船方向通往东南面的荆州楚境,另外两座护城分别朝向北面的秦国和西面的成都。
探子们认为成都可以先排除,仙武宗门大多有互通消息,胡三娘上了蟠龙派的功德榜,也就意味着同样会被其他宗门盯上。
成都地界有那么多的仙武宗门,还有峨眉、青城这种庞然大物,胡三娘脑子没坏的话,就不会去那里自寻死路。
至于北面的汉中和秦国,可能性也比较小。
汉中与蜀国结盟,蜀地的宗门武者进入汉中几乎肆无忌惮。藏在汉中跟藏在蜀国其他州郡没什么区别。而更北面的秦国则是法家当道,国内对于外来人口和户籍管理很严。
特别是蜀国和秦国现在关系不睦,他们对南面来的人更是盘查严密,胡三娘去那里也很麻烦。
这样盘算下来,就只剩下了通往楚境的雅商城。
楚境诸侯众多,民俗开放,江南沿海更是文娱奢乐,地方富庶。胡三娘现在得了一笔钱财,在那里退隐做个地主婆显然是个好选择。
不过,这都是探子们有些想当然的分析,并不太靠谱,胡三娘实际的选择更多。
去成都是不好,但胡三娘未必就要去成都,她可能中途找个县城做中转传送呢?
去秦国会受到盘查?可万一这只母狐狸在秦国有朋友,她去投靠人家呢?
所以说,现在在雅商城的官道旁守株待兔,抓住胡三娘的机会也相当渺茫。
只是不知道为何,白崖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胡三娘一定会从这里经过。他在曾府经常能见到那只母狐狸,跟她一起在厨房用餐也有数次。
这只母狐狸有时候会给他一种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的某些方面极为自信。起码平时在用餐的时候就是这样,别人要是对她烧的菜肴有意见,总会惹得她怒目而视。
平心而论,这母狐狸做一行像一行,烧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
既然她对临时干个厨娘都那么有信心,那么对于赖以生存的易容术估计就更自信了。
去人次稀少的传送阵似乎是有勇无谋,但人流极大的驿道车站,胡三娘说不定就不会再搞什么虚虚实实的花招,很有可能会直接易容过来。
若是如此……她确有可能会经过雅商城的官道,关键就在于白崖能不能辨认出来!
正在这么想着,白崖忽然神情一僵,伸手推开自己放在树底下的萝筐,露出里面罩着的一根小小铜管。
他侧耳贴在铜管上,似乎在认真听着什么动静,然后就猛地一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官道后方。
此时,差不多已是夕阳西下,血红的火烧云像是绸缎般覆盖着天际,官道上的人流已经不多了,两两三三聚在一起向前涌动着。
在白崖所看的方向,正有一个挎着菜篮,盘着乌黑辫的村妇款款走来。
这村妇脸上白里透红,容貌普通,耳鬓插着一朵小黄花,看着年纪不大,但胜在青春年轻,身姿奥妙,胸脯鼓囊囊的倒是颇有几分风韵,有不少在道上行走的青年人不由地暗暗侧目。
她右臂弯挎着菜篮,上面盖了一块粗布巾,左手搭在蓝边,低着头用小碎步前行。这装扮很像是一个正要回家,又或者前往娘家的少妇人。
“终于让哥等到了。”
白崖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他干等了三天,都快以为已经错过的时候,却终于等来了对方,真可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将斗笠拉下来一点遮住面容,朝着官道缓步走去。
“近了近了!”白崖数着步子,慢慢接近那个挎着菜篮的少妇。
不过,等他接近到对方身后十来米的时候,那妇人似乎略有所觉,稍稍加快了一点脚步,朝着几个青年农夫的身边凑去。
“察觉到了吗?”白崖露齿一笑,再不伪装,抬手摘下斗笠一扔,纵身就朝着那个少妇扑去。
“啊救命!”他带起的动静太大,那少妇回头一望便是花容失色,踉踉跄跄地跑进了那几个青年农夫的人群,神情慌张地对着那几人说些什么。
“娘子放心!”那几个青年农夫向后一望,便提着扁担拦在白崖身前。
“切!”白崖扫了他们一眼,马上就看出这几人都是凡夫俗子,身上并未丝毫功夫,不由目光一闪,双臂交叉一挡,蛮横地朝着他们撞去。
“哎哟”几个青年农夫哪里挡得住白崖,纷纷痛呼着滚翻在地,不少人的扁担都被一撞而断。
“你,你想做什么,妾身,妾身夫君就在左近……”那少妇人大惊失色,右手用篮子挡在胸前,左手遮面缓步后退。
“要不要搞得哥跟劫道色狼一样啊!”
白崖无奈,但心里却对胡三娘有些佩服,这女子真是装什么像什么。要不是自己很确定她就是夜狐狸,只怕真会被她蒙混过去。
“听闻三娘的易容术独步蜀地,现在看来确实非同一般。”
感受到官道上的人群对他指指点点,白崖没了继续磨蹭的心思,冷笑着腾身而起。早就戴上狴犴锦手的虎爪一错,凌厉的爪芒狠狠朝着少妇咽喉划去,竟是毫不惜香怜玉。
少妇眼中闪过异光,原本畏畏缩缩的气质忽然一变,娇笑着扭身闪开。
“老娘自认易容术独步天下,纵横益州十五郡从未失手,没想到今日会栽在崖哥儿手里。”
“哼,井底之蛙,你没被人认出,只是仙武宗门并未出动真正的高手抓你。”
白崖一扑不中也不气馁,侧身一记扫腿,气劲如带将道旁一棵需要两三人合抱的大树拦腰踢断,轰隆隆砸向夜狐狸的退路。
“嚯嚯,崖哥儿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么说你这个气境的小年轻就是仙武宗门所谓的高手?”
胡三娘一边跟白崖胡乱搭话,一边眼珠子乱转,查看着周围情况,她现在最怕自己已经落入了宗门武者的包围。
“你莫看了,这里没有其他宗门武者,蟠龙派去了保山孔家寨,你则是我一人的猎物。”白崖狞笑着扭了扭脖颈,大踏步冲向胡三娘。
“你一人?”胡三娘终于皱眉,桃花眼瞟了一眼白崖,淡淡地说道,“莫非你觉得自己一人就足以拿下我这个夜狐狸?”
话虽这么说,胡三娘心里却有一丝浓重的危机感。
她不知道白崖属于哪个仙武宗门,但既然蟠龙派敢让他一人追捕自己,肯定就相信这人的武力足够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白崖咧嘴一笑,露出的犬齿闪过一道亮光。
“哼,狂妄的小子!”
胡三娘这会已经看清四周仓皇退散的人群并无其他武者,脸上浮起一道厉色,两柄毒刃从袖口滑入手中,这次不再闪躲,迎着白崖就冲了上去。
白崖毫不畏惧,甚至不想知道胡三娘那两柄毒刃涂了什么毒液,就直接用手掌扣住了毒刃的刀锋。
这两柄毒刃并不是法器,别说他现在戴着狴犴锦手,就算没戴也一样对他的铁布衫毫无办法。
混元铁布衫被他练到现在这个程度,除了某些练出震劲和催劲的内家拳术,有可能通过击伤内腑来打败他,另外的同境界武者根本拿他没办法。
“嗞”听着毒刃刀锋在白崖手掌中传出犹如金属扭曲的声响,胡三娘脸色微变,忽然张开了嘴。
“噗!”夜狐狸口中突兀地喷出一点乌光,朝着近在咫尺的白崖射去。
“叮!”白崖也不慌张,仅仅一闭双目,任由那点乌光射在他的印堂上被反弹了出去。
“铁布衫硬功!”胡三娘脸色有些难看,当机立断直接松开了双柄毒刃,抽身就向后飞退。
无论能不能赢,她都不想打了,跟一个硬功武者死啃显然很不智。
“嘻嘻,崖哥儿果然有一套。算了,三娘认输,不跟你胡搅蛮缠了。”胡三娘俏皮地朝白崖眨了眨眼睛,“想抓住我,那就先追上我吧?”
“哼,就知道你会跑!”看见飞身而退的夜狐狸,白崖也不急着追,眼中冷光闪动,忽然抬手勾了勾手指,“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破你的易容术了?”
空中的胡三娘身形一滞,忽而响起玲珑的娇笑声,“天下英雄辈出,三娘这点把戏算得什么,看破了就看破了呗,却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这女人倒是洒脱,比很多男人都强!”白崖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可惜今天还是不能让你跑了。”
“轰!”仿佛感受到了白崖的意志,胡三娘前方的地面忽然爆开一个大洞,地下一条人影夹杂着无数碎石和泥砾电射而起,于半空拦下了夜狐狸。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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