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有两个出外勤的事,不大,都是交流,协调方面的,外面阳光灿烂,晒得死人,王勃不太想动弹,便派自己的两个代表郑燕和罗琳代他出来。
两女离开后,原先还算热闹的公寓便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也没什么公事。实际上,他虽然是几家公司的老板,但是一来他舍得放权,二来几个公司的CEO也算尽职,平时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并不太多。
至于私事,目前倒有一件,而且比较棘手,那就是过个十来天就要开始的期末考试。如果是在以前,这种时候,他也会像寝室的魏寿松,涂云良几个室友一样,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但现在,王勃拿起教科书翻了翻,完全看不进去,索性把书直接一扔。反正即使不过,系上也不至于让他这个“C外之光”挂红灯,他还有什么理由非得去搞这个形式主义来折磨自己呢?
没有公事,私事也不想干,一个人待在公寓的王勃便感觉相当的无聊。他把身边的人捋了一番,两个秘书出外勤去了。两位生活助理,也就是陈香和伍雪,前段时间报了一个新东方的厨司培训班,提高自己的厨艺去了。
两个女孩的厨艺已经算登堂入室了。尤其是平时几个拿手好菜,不比外面一般的馆子差。
但陈香觉得既然以后自己要负责王勃的一日三餐,光是会做几个家常菜也太过简单,王勃吃就久了也会吃厌。她想再学点什么红案,白案,包括一些她不擅长的凉菜,烧菜,炒菜和炖菜,以及一些江湖菜和特色菜,丰富王勃的菜单。
如果有机会,除了川菜,她还想学点其他的菜肴。华夏八大菜系,川菜只是其中的一种,鲁、粤、苏、浙、闽、湘、徽,够她学的多着呢。现在伍雪回来了,有了帮手,两人每天光是给王勃做两顿饭,一周打扫一次两个公寓的清洁,其实很轻松,每天都有大把的空闲时间。陈香便想把这些空余时间利用起来,多学点厨艺方面的知识。
张馨月,因为无聊,今天好像也跟着陈香和伍雪上课去了。
其他的人,姜梅在上班,宫静,温小涵,苏梦瑶三女也在上班。工作室现在每天一两千的纯收入让三女干劲十足,什么期末考试,什么学位证,毕业证,原来感觉很重要,很神圣的东西,在工作了几个月,参加了几个月的社会实践后,已经完全不看在眼里了。
再说,不是还有王勃这个大靠山在么?哪怕期末考试挂红灯,哪怕大四毕业没有达到发毕业证和学位证的要求,届时让王勃跟学院领导上打个招呼,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重医的韩琳和廖小清,估计也在为期末考焦头烂额,临阵磨枪吧?
王勃把身边的女人们一捋,发现,除了他自己,好像大家都在忙,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招过来陪他。
“还真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啊!”歪倒在客厅沙发上的王勃叹了口气。
然后,他又想到了中午“偶遇”的张莉。
今天跟张莉的“偶遇”和一番交流、接触,在他的心头,对于上辈子那个“伤了他的心”的女人其实已经放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当然,更不存在对人家的恨和怨!感情上的事情,原本就很复杂——当然也可能极其简单——,也并不存在什么对错。当时的他,身在局中,想不通,气不过也正常;现在,站在一个更高,更宽广,更豁达的维度上看,张莉也并没有什么错。他是一厢情愿,人家不过是对他的一厢情愿不想买单而已。
至于今天,张莉一改上辈子的冷漠,变得拘谨,热情,带着让人心动的羞涩和脸红,也不能就此说人家势利,虚荣,因为把他摆在对方的位置上,估计也不会好多少。倘若他只是一个一般人,面对一个名声在外,传说甚多的天才,富豪,他也肯定稳不起。他再清高,面对巨大的财富和巨大的名气,也清高不起来,至少高傲不起来,表情上,说话的语气上也绝对会软下来。
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除非是一个伪君子。
放下了,豁达了,开朗了,他再去回看今天中午跟张莉的交往,多少便能看出点对方身上的可爱。这是一个乖觉的,也懂得把握机会的女孩。至少脑壳不木。换成其他女生,在发现他饭卡没钱的时候,不一定有那个勇气把自己的饭卡借给他,然后让他这个大名人,大富翁欠自己一个小小的人情。
王勃是不可能欠谁的人情的,滴水之恩,他绝对泉涌相报,而且还早趁早。
于是乎,躺在沙发上,感觉有些百无聊耐的王勃干脆拿出手机,给张莉发了一个短信:
“嗨,张莉,晚上有空不?”
张莉今天下午没课,所以下午的时候,她完全可以不用去学校,只需要待在寝室内复习就好了。
不过,寝室内没有学习的气氛,相比寝室,她还是愿意把学习材料带到教室,和其他同学一起学习。教室里有学习的气氛,看到其他埋头学习的学生,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鼓励。
回到租屋的张莉跟和她一起租房的同学刘畅闲聊了几句。康明斯发动机家属区的这套两室一厅,是她和刘畅合租的,房租400一月,两人一人一半,其他的水电气也一人一半。闲聊间,她很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把中午遇到王勃的事情跟刘畅“显摆显摆”,话到嘴边好几次,最后还是被她吞了下去。
“以后再说吧。”她想。
几句闲聊后,刘畅打了个哈欠,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张大嘴巴说:“不说了,睡觉去了。对了,张莉,刚才你男朋友骑摩托车过来了一趟,说找你有事,让你务必他回个电话吧。唉,张莉,我觉得你还是见见你男朋友吧,把话跟他说清楚。你俩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我知道的,刘畅。”张莉点头应了一句,原本还有些高兴的脸蛋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男朋友叫叶青峰,隔壁西政大二的学生。两人高中就在一起了,某种程度上算是青梅竹马。叶青峰家里是做生意的,比较有钱。她的家庭家庭条件一般,不然也不至于顿顿吃食堂。叶青峰追了她整整三年,甚至在报考大学的时候也跟着她报了相邻的两所大学。诚心所至,金石为开,叶青峰的坚持,付出终于打动了她,在高考完后的那天,她终于答应了做叶青峰的男朋友。
跟叶青峰交往的大部分时间,对张莉来说还是比较甜蜜的。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两人在网上聊天,她在网吧,叶青峰因为家里有事周末回了一趟家,用的是自家的电脑。
男女朋友聊天,聊着聊着,很容易聊歪,聊些亲密的,不太正经的内容。那天晚上,两人也聊了不少少儿不宜的东西,当然都是叶青峰起的头,她一个女孩儿,是不可能主动去聊什么“亲一口”,“想摸你”这些羞人的东东的。
两人聊得正嗨,期间,正在做糖醋排骨的叶青峰的母亲让他下楼去楼下的小卖部买瓶老陈醋,叶青峰不安不逸的去了,走的时候却忘了关扣扣窗口,然后叶青峰的母亲进了儿子的房间,见自己的儿子在跟谁聊天,好奇之下,一看……
结果可想而知。叶母当即肺都气炸了,直接操起儿子的键盘,噼里啪啦的一通打,在对话框中破口大骂,骂张莉狐狸精,不要脸,勾引自己的乖宝宝儿子,把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儿子教成什么样了?让张莉以后别来勾引他儿子,她这种没家教,没自尊,不要脸,不矜持,恬不知耻的破落户,配不上他儿子,她这个当妈的也绝对不答应,绝不允许!
“叶青峰,你家是豪门,我这个破落户高攀不上,我们就此一刀两断吧。”张莉被叶母的破口大骂惊呆了,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朝外流,当即哆嗦着给叶青峰的手机发了条短信,而后关机。
此后的一个月,叶青峰通过电话,短信,扣扣留言和当面道歉,给张莉解释了很多次,说都是自己的错,让他母亲无意间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玩笑话。他也给他母亲解释了,他母亲也清楚了是什么回事,然后原谅了她。
“真的吗?那让你母亲给我道歉,你能吗?”张莉说。
叶青峰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的女朋友道歉?他母亲现在还火大呢,严厉禁止他继续跟那个不正经的女人来往,说如果发现他还在跟对方交往的话,就断他的生活费,他毕业后的工作他也自己去找,家里不会帮他操心。叶青峰现在还在读书,吃喝拉撒和在外面的潇洒都要靠母亲大人的接济和施舍,她母亲又是屋头的中流砥柱,说一不二,个性极强,从小到大,他就害怕强势的母亲的雌威,哪里直得起这根脊梁,说得出这种独立自主的硬话?连帮张莉分辨两句的话都不敢说!
从男友脸上的表情,张莉明白了叶青峰前面说的都是假话。
实际上,在跟叶青峰交往的两年中,尽管还没上门见过男朋友的家人,但是男朋友也跟她摆过无数家中的人和事。她早就知道她“未来婆婆”的不好相处,是一个极其强势,脾气暴躁的女性,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强势如斯,只凭一些只言片语,就给她一个还未谋面的女孩扣上了“没家教,“不要脸”,“恬不知耻”的帽子,将她打进了无法翻身的十八层地狱。
叶青峰无疑十分的喜欢她;她也喜欢叶青峰,喜欢这个男孩的单纯,善良,也有恒心和毅力,尽管某种程度上有些懦弱,但人总体上还是不错的,家庭条件也好,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
然而,早熟的她同时也知道,男女之间的结合,光两个人喜欢还不够,远远的不够,还需要双方家人的理解和祝福。现在她连对方家人的面都还没见,就被对方的母亲大骂“狐狸精”,“不要脸”,除非她和叶青峰私奔,否则两人是没什么未来的。
在张莉的心头,她已经不看好自己和叶青峰的这段感情了。那次的事件过后,她开始主动疏远叶青峰,不接对方的电话,不回对方的留言。叶青峰倒还是像高中追求她那样,经常给她发短信,时常骑着摩托车到她的租屋来找她,但却常常扑空,只有祈求她的同学刘畅帮自己带口信。
刘畅进屋后,张莉也进了自己的房间。中午因为遇见那位“名人校友”而产生的激动跟兴奋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莉脱了鞋,躺上床,打算睡个午觉。
然而,翻来覆去十几分钟,却一直上不来睡意。她一会儿想着自己跟叶青峰之间好几年的感情,一旦说开,说断,分手,一时间,她又有些不舍。
一会儿中午和王勃交流摆谈的情景又涌上脑海。跟对方接触的大半个小时间,她从这位“名人校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对她来说很新颖的感觉,对方的平易近人,和蔼和亲,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微笑,偶尔的风趣幽默,都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她不由暗自把自己的男友跟这位只大她一岁的学长相比,然后吃惊的发现,不论在任何方面,任何意义上,叶青峰都差这位王学长差得太远:
一个成熟稳重,一个简单幼稚;一个事业有成,功成名就,一个一事无成,瑟瑟匍匐在母亲大人的yin//威下,不敢有丝毫的抗争和动弹。
张莉不由想,如果把那位王学长换成是自己的男朋友,面对这种母亲蛮横无理,毫不讲理的状况,王学长肯定会站在道理的一边,然后让自己的母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吧?
这想法让她大吃一惊,随便便是一阵脸红。
“呸呸呸!张莉,你在想什么呀想?乱七八糟的!”躺在床上的张莉呸了几呸,摸了摸自己脸,发现自己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