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约莫六点钟的时候,陈子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穿着睡依,披着外套的夏雪。
“阳哥,我们……把床换过来吧。”夏雪小声的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好的,雪雪。”陈子阳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那个,昨天晚上,你还好吧?王总,他发现你了没有?”陈子阳多少有些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阳哥。”夏雪低着头,不太敢和陈子阳对视,“昨天晚上我过去的时候,王总已经睡着了。我走的时候他也没醒来,估计……估计没察觉吧。”
“那就好!”陈子阳松了口气似的说。
“阳哥,你快过去吧。现在时间尚早,你过去睡个回笼觉吧。”夏雪担心陈子阳看出些什么,催促道。
陈子阳点了点头,看了眼身前的夏雪,对方穿着两件套的月白带花的睡依,睡依外套着一件杏黄色的卫衣,卫衣的拉链并没拉上,匈脯高高的鼓起,领口处,更是露出一抹耀眼的嫩白。昨天晚上光线太暗他没注意,现在注意到了,却是不敢多看。
“行!我这就过去。对了,雪雪,你的房门钥匙我放在床头柜上了。你也……再睡一会儿吧。”陈子阳深吸一口气,收回暗中打量的视线,转身离开。他心头明白得很,即使没有袁王强这层考虑,像夏雪这种身材和相貌俱佳的女孩儿,也注定是不会属于“一穷二白也无貌”的他的。有些东西既然不属于自己,那还是少想为妙,不然也是徒惹烦劳。
在酒店吃过早饭,按照既定的行程,三人便开始了参观波尔多的酒庄之旅。
法国的酒庄,不论是波尔多,还是勃艮第,尤其是几大名庄,大多可以参观,但是需要预约。10月4号这天的酒庄之旅,夏雪和陈子阳二人便提前为王勃预约了梅多克产区中的一个顶级名庄,拉菲酒庄,以及一个二级酒庄,碧尚女爵酒庄。
上午参观的是拉菲酒庄。由于电影和的传播,拉菲酒庄在不少中国人眼中已经成了顶级名酒产地的象征,拉菲酒庄的拉菲红酒,也成了有钱人,尤其是暴发户装笔的代名词。所以,当王勃三人跟随其他的旅游团,被酒庄专门聘请的御用导游领着,在华丽的古堡,岁月悠长的酒窖以及漫山遍野的葡萄园中穿梭、徜徉,最后在城堡的待客大厅免费品尝工作人员给他们这些参观人员准备的红酒时,他也是挺激动的,不由想,以后若是有谁在他面前吹嘘喝过什么拉菲酒的时候,他可以轻飘飘的说一句:
“呃,那个拉菲,我也不小心喝过一杯,不过是在拉菲酒庄,由酒庄的现任‘庄主’亲自用高脚杯给我倒的。酒的年份嘛,没记错的话好像是82年。”
当然,他即使装笔也只能装到这一步了。什么“拉菲?那不是我上次收购的那家酒庄的酒嘛?喜欢喝的话改天送你一橡木桶”这种逼是装不起来的,即使他未来有那财力,作为法兰西文化和历史象征与传承之一的拉菲酒庄和拉菲城堡,人家也不会卖的。就像中国人不会把茅台卖给老外一样。
参观过世界顶级名庄,下午的二级酒庄碧尚女爵酒庄就不是那么引人入胜了,也失去了某种神秘的新鲜感。三人还是跟着旅游团,走马观花的走了一圈,最后端着主人用来待客的免费红酒一起举杯,共祝主人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便结束了下午的参观之旅。
眼看时间还早,夏雪告诉王勃说这附近有个海滨小城,车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问王勃有没有兴趣。
王勃看着夏雪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心想,如果没有昨晚上和你的风花雪月,抵死缠棉,我倒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拉到。
现在,却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于是,王勃大手一挥,让两人只管带路。
这海滨小城名叫阿卡雄,沿着风景秀丽的公路逶迤而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呀,好漂亮!大海耶!还有森林……”车内响起了夏雪的欢呼雀跃。王勃定睛一看,只见,前方是一片纯净的海滩和碧波万顷的大海;右边,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被秋色染红,像一片片燃烧的火;而左边,则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镇,有古城堡,有古代的防御工事,一瞬间,让王勃感觉自己仿佛穿越到了西方的中世纪。
王勃让陈子阳把车开到马路的尽头,三人下车,朝面前的沙滩走去。还没走两步,就看到跑到最前面的夏雪脱了鞋袜,裤腿一挽,提着鞋子,赤着雪白的脚丫就朝前面沙滩和海水相交的地方跑去。
“夏雪,小心,注意海浪!”走在后面的王勃双手做成一个喇叭,冲女孩大喊,而后又对旁边的陈子阳说,“小陈,你们年轻人腿脚快,你赶紧跑上去盯着小夏!”
“好的,王总。”陈子阳飞快的也开始脱鞋,脱完后连鞋袜都来不及拿,踩着夏雪的脚印就朝前跑,浑然忘了王勃前面话里的不妥,什么“你们年轻人腿脚快”?他明明比两人的年龄还小好不好!
当然,若论心理年龄的话,他那话也并没什么毛病。
内地人对大海总有一种住在海边的人难以理解的迷思,王勃也不例外。尽管他在国内的时候已经看过大海,不过更确切的说不叫海,而是江口,长江口和珠江口,真正的大海还未曾一见。而且,即使长江口和珠江口算大海的一部分,那也是东海和南海的一部分,和大西洋还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面见大西洋的王勃在两个“年轻人”的鼓励和感染下,最后也不得不“放下架子”,脱掉鞋子,跟两个雇员打成一片,和陈子阳,夏雪尽情的在沙滩和碧海的交接间尽情的游玩。
碧海,蓝天,白沙,绵连的森林,沧桑厚重的古堡,还有前面那个欢呼雀跃,像小孩子一样的靓影……总之,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唯一的一点遗憾,那就是来晚了一点。如果不是在层林尽染的深秋而是在烈日炎炎的夏季来到这里,王勃肯定会忍不住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大西洋,然后和前面的女孩儿来个鸳鸯戏水,甚至大西洋“一日游”。
不过,话说回来,他如果真在暑假就跑到欧洲来,他也遇不到夏雪这个妙人儿了。
三人在阿卡雄小镇边的海滩边一直呆到夕阳西下,等到那红彤彤的红日坠入远方海天交接的地方时,这才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的返程。
晚上,王勃还是请二人吃大餐。这次吃的是松露和鱼子酱,和鹅肝一样,吃在王勃的嘴里,感觉依然一般,没什么惊喜,当然也谈不上失望。
实际上,对于重油,重盐,重调料的双庆人和蜀都人,别说跑到国外,就是跑到外省,饮食上也很难习惯的,吃什么都感觉清汤寡味,没滋没味,然后万分的怀念家乡菜,家乡的火锅。
就像现在的王勃,嘴里吃着“世界三大珍馐”之二的松露和鱼子酱,却怀念着家乡的火锅,如果被给他们做菜的法国厨子知道了,怕是得要在心头狠狠的鄙视一句:
暴殄天物,山猪儿吃不来细糠!
吃过晚饭,三人照例在酒店附近压了压马路,逛了逛人车稀少的波尔多城。逛到约莫十点,折返回酒店,各自回房。
拜其他旅客退房所赐,夏雪终于替陈子阳加订了一个单人间。所以,今天晚上,两人倒是不用像做贼一样的互换房间了。
回房间后,夏雪依然像昨天一样先搞定个人的卫生,清洗并用吹风吹干了自己的贴身衣物。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耳朵竖起,倾听着可能的敲门声或者床头柜上座机的铃响。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一直到晚上的十一点,都既没敲门声,床头柜上的座机也毫无动静。
“或许,他已经把我忘了吧?还是昨天晚上的事,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丰色遇?”靠在床上,咬着嘴唇的夏雪仰头凝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自艾自怜的想着,心头酸楚而又悲伤。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嘟嘟”的震动了两下,夏雪一惊,赶紧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我这边床上的被子有点薄,晚上一个人睡的话怕是会冷。亲爱的雪儿,行行好,可怜可怜俺这个孤家寡人吧:(”
这短信,让夏雪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扑哧”一笑,心中的忐忑也好,还是悲哀也罢,一下子全都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