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沧行的怀里抬起头,沐兰湘美丽的大眼睛已经肿得跟个水密桃似的,她的一双性感的,厚厚的红唇,也早已经给自己咬得鲜血淋漓,连雪白的玉齿上,也是血迹斑斑,可见其是多么地伤心和动情。
沐兰湘抹了抹眼泪:“徐师兄死得太可惜了,虽然,虽然我一直有这种不祥的预感,但真的,真的不希望这是事实。大师兄,现在该怎么办,要告诉武当上下这个事实吗?”
李沧行长叹一声:“不行,现在武当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人心惶惶,而且黑袍在武当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安插了多少自己的党羽,虽然黑袍已死,但这些内鬼是可能继续投靠贼人,继续在武当潜伏下来的,你现在是武当最有资格接任掌门的人,首要之事就是把武当给稳定下来,千万不能再出乱子了。而徐师弟一死的消息如果传出,那武当上下一定会大乱,到时候若是这些内鬼余党趁机生事,外面的魔教和英雄门再趁机进攻的话,那可就完了。”
沐兰湘摇了摇头:“大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哪能当什么掌门啊,再说武当立派数百年,还从没有过女子当掌门的先例呢,要不你回来接掌武当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现在不可以这样,我毕竟是被紫光师伯逐出了师门,虽然那是为了卧底,在南少林的大会上也有过说明,但是毕竟紫光师伯已死,我们口说无凭的。要是这种时候我回来接任武当掌门。加上你我之间的特殊关系,就会有宵小之徒说这一切是我们内外勾结。有计划地夺取武当的掌门之位了。”
沐兰湘的眉头紧锁:“可是,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又让我如何接掌武当呢,我不过是个女儿家,一向遇事又无主见,真的是担不来这个担子啊。”
李沧行的剑眉一挑:“你先勉为其难地接任吧,等辛师弟伤好了以后,我跟他谈谈,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他的武功智谋都属上乘,这些年我也听说过不少他带队大战魔教分堂。大获全胜的事情,接掌武当,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只是现在他受了重伤,还需要休养,在这个紧要关头,你先暂代一阵为好。”
沐兰湘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就是说,你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武当了。对吗?”
李沧行捧起沐兰湘的螓首,轻轻地亲了一口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大魔头已经除掉,我只要到东南一带安排一些黑龙会的事物。就会马上赶回来和你在一起,刚才我和陆炳也说过,黑龙会怕是不能再继续保留了。包括彩凤的巫山派,若为长远计。还是解散的好。”
沐兰湘吃惊地抬起了头,说道:“什么。你要解散黑龙会和巫山派?且不说屈姐姐的巫山派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就算是黑龙会,也是你多年来的心血,还是你能反抗朝廷的唯一本钱,你真的要把它解散?那以后万一皇帝要对你下手,你如何应对?”
李沧行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丝无奈:“其实在陆炳跟我说这个事情之前,我也反复地思考过此事,黑龙会现在已经在东南站稳了脚跟,每年都有上千万两的银两入账,以这个实力,足以割据一方,甚至可以起兵自立,也正是因此,我现在已经成了朝廷,成了皇帝的眼中钉,以前徐阁老也好,陆炳也罢,对我的黑龙会采取扶持的政策,是因为我们能牵制和对抗严党的势力,但是现在严党已倒,我们的黑龙会,就从他们最大的盟友,变成了最大的敌人。”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不会吧,徐阁老来过武当几次,我见过,是很好的一个人,也是胸中满是正义,对奸党深恶痛绝,这样的好官,总不会对我们下手吧。”
李沧行长叹一声:“师妹,你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官场之中无好人,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要的只是权势,只是利益,所谓清流派,也同样是结党营私,拉帮结伙,贪污,就说徐阁老,他的几个儿子在老家松江,早就是富甲一帮的大财主了,家有良田几千顷,奴仆佃户上万,就凭他的那点俸禄,够吗?”
沐兰湘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徐阁老他也?”
李沧行点了点头:“正是,大明的祖制虽然严禁官员的贪腐,但时至今日,早成一纸空文,人家十年寒窗,好不容易出人头地,金榜题名,不就是给自己和家族谋个富贵吗?以大明的祖制,在职的士大夫官员和宗室亲王的田,是可以不纳税的,这就加剧了他们利用权势和这一国法,去吞并普通百姓的田地的行为,从这一点上,徐阁老,高大人,张大人这些清流派的中坚大臣,跟严嵩父子及其党羽的所为,别无二致。”
沐兰湘紧紧地咬着嘴唇,喃喃地说道:“难道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没一个好官吗?”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完全当官不为利的官也不是没有,我就认识一个,那就是浙江的一个县令,名叫海瑞,他虽然官职低微,但是为人仗义直言,完全不谋私利,所以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混不开,年过四十,也只是当了个县令,要不是因为清流派的各位大臣需要一个不派死的人跟严党死掐,他连个县令也当不上的,早就回海南老家抱孩子去了。”
“上次我在浙江的时候,此人帮我不少忙,后来听说他调到了严嵩的老家江西分宜,这次严世藩路过分宜后继续潜逃来云南,也是他暗中透露的消息,前几天听陆炳说,海瑞因为举报严世藩有功,已经被调进京城礼部当主事了,但愿这样的好人以后能真正地步入朝堂,入阁拜相,若是有一半的官员都如他一般,那天底下的吏治就会焕然一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