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说着看了一眼钱广来身边的李沧行,眼中闪过一丝疑云:“你的这个同伴武功了得啊,好象比你还要强一些。”
谭纶身边的沈鍊打量了一眼李沧行和钱广来二人,还没等钱广来说话,便问道:“谭大人,你和这两位侠士认识?”
谭纶微微一笑:“这胖子我认识,他是京师人,以前也一直不知道他身上有功夫。今天才算是开了眼,至于这位么。”
谭纶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他从刚才就开始一直盯着李沧行看,这会儿更是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起自己所知道的武林高手,可惜一个也不能与面前的这个中年仆从对上号。
钱广来哈哈一笑:“这位叫铁牛,是我花钱雇来的保镖,谭大人,你也知道我是做生意的,经常要出来做些收钱放账之类的事情,身边要是没几个厉害角色,早就给人半道上黑了。铁牛兄弟就是我最可靠的一个保镖,今天要是没了他,我也不敢应征的。你看这帮倭寇一个个凶残得紧,光我这功夫哪能对付得了呢”
谭纶冷冷地“哼”了一声:“钱胖子,你就继续扮猪吃老虎。刚才看你们二人的出招,分明就是丐帮名震天下的屠龙掌法,想不到钱胖子你这个有钱人,居然还是丐帮的弟子。”
钱广来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谭大人,我不是说过了嘛,从小就跟着一个老乞丐学过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说是什么屠龙掌法?听起来挺厉害的嘛。”
谭纶气得脸色发青,喝道:“行了,你这胖子别装了。一会儿收拾完了倭寇我再找你。现在大敌当前,没空跟你耍贫嘴。”
沈鍊也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个一直不出手的刀客是他们中间最厉害的,一会儿我们四人联手先把他拿下,其他人自然好办。”
李沧行也低声道:“那个红甲的家伙怎么办?”
谭纶看了一眼那个红甲倭将,对沈鍊说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时候硬打的话,可能会垂死挣扎,不如先试着要他们投降。而且后援应该就要到了,再等一等对我们也没什么不利的。”
沈鍊恨恨地说道:“谭大人。跟这些倭寇谈什么谈,你没见过他们在南京城外是如何地残杀我们军民的吗?我之所以违令出击,就是不想再等什么生擒倭寇之类的命令。”
谭纶的声音一下子放低得只有沈,钱,李这身边三人能听到:“沈经历所言差矣。这几十个倭寇应该就是最近塘报里所说的那伙四处流窜杀人的恶贼,他们所过之处。不象其他倭寇那样jiān吟掳掠。只是窥探我大明各处的城防道路,今天在南京城外也是如此,你没看出来吗?”
沈鍊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些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不是寻常的倭寇,看他们使的刀法,都是正宗的东洋招数。刚劲狠辣,出手不留余地,跟我们中原武功完全不同,以我看来。这些应该是倭寇中的武林高手,来我们大明是想窥探我们的布防和军力,为以后倭寇的大举入侵作准备。”
钱广来忍不住插嘴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象谭大人说的那样,把他们拿下,询问出他们背后的主使呢,现在倭寇知道我们大明的内情,而我们对他们可是一无所知,这样防不胜防啊。”
沈鍊冷冷地说道:“这位钱兄,你应该是这个姓,你也应该清楚倭寇在我朝内部有内应,不少刁民,甚至是不法的官吏都和他们暗中有勾结,如果我们把他们擒下,只怕会让这些jiān徒找机会把他们放走。”
谭纶微微一笑:“沈经历,我相信如果这些倭贼到了你的手上,你是不会把他们放走的,就算陆总指挥下令放人,你也不会从命的,对吗?”
沈鍊狠狠地看了一眼几十步外的那些倭寇,嘴上说道:“谭大人,落到你手上还不是一样?”
谭纶低声道:“这不就结了。先把这些倭寇拿下,问清楚他们的底细,拿到口供后再杀了他们,沈兄,你可是锦衣卫的经历,手下让人开口的办法应该不少。”
沈鍊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我并不会倭语,谭大人有什么办法能叫他们弃刀投降吗?”
谭纶摇了摇头,先是对钱广来问道:“钱兄,你和你的这位朋友可会倭语?”
谭纶和沈鍊的对话,李沧行和钱广来听得一清二楚,他刚一开口,两人便摇头道:“不会。”
谭纶又看了一眼他带来的那帮武林高手,高声道:“在场诸位可有人通倭语的?还请站出来,本官需要劝降倭寇。”这帮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倒是倭寇那里的那名红甲倭首,张开嘴,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会汉语,你们想说什么?跟我说就行。”
谭纶与沈鍊对视一眼,这倒颇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但谭纶转念一想,倭寇扰乱东南沿海一带已经有许多年,无论是出于打劫还是做生意的需要,有几个会汉语的人不足为怪。
于是谭纶沉声道:“本官乃是大明南京礼部主事谭纶,我身边的这位是锦衣卫经历沈鍊,你们这些倭寇,已经被我们天兵重重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还可以饶你们一命,若是再敢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谭纶的话说得义正辞严,声色俱厉,他刚一说完,那些锦衣卫士们齐声吼道“放下武器”!,他们全都用上了内力,中气十足,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也震得这林中一阵惊鸟乱飞。
那红甲倭首刚才就一直在四处张望,想要找一条突围出去的路,看着身边这十几名受伤的同伙,他的眼珠子一转,突然计上心头,哈哈一笑:“我们要是放下了武器,不是成了任你们宰割的吗?谭纶,你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能保我们性命吗?”
沈鍊冷冷地说道:“放下武器,起码我们不会在这里杀你,如果顽抗到底,现在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红甲倭首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机:“沈经历,你真的这么有自信,今天一定能杀得了我们?要不是这位谭大人带人赶到,只怕你的这些手下还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沈鍊的脸微微一红,他知道这倭寇说的是事实,刚才自己在这里中了埋伏,如果不是谭纶赶到,只怕自己这条命也要交代在这里,可他转念一想,胆气复壮:“倭贼,刚才是我的骄兵之计,如果目的就是让谭大人截住你们的逃跑之路,现在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插翅也难飞,就不要再说这种大话啦。”
红甲倭首突然仰天大笑:“难道你们在南京城外死的那些兵,也是骄兵之计吗?”他把这话用倭语也叽哩咕噜了几句,那些倭寇也一个个得意地狂笑起来,只有那个倭寇剑客依然沉默不语,仍然死死地盯着李沧行。
李沧行给这人一直盯着,心里不爽,这回听到倭寇们又在这里肆意地狂笑,再也忍不住,抬手剑指那倭寇剑客,厉声喝道:“你这倭寇,一直盯着爷爷,想做什么?!”
那红甲倭首听到这话后,突然眼珠子一转,低头对那个倭寇剑客耳语了几句,那人的眼中光芒闪烁,表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也马上跟红甲倭首说了几句话,只见那红甲倭首抬起了头,对着李沧行道:“喂,那个使剑的中原武人,我们的柳生雄霸先生要和你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