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槐安眼中的异色,仍在继续说道:“大人,属下在弩车旁边,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不知可否请您移步过去看看……”
槐安缓缓松开了夏生的胳膊,问道:“什么东西?”
墨临摇摇头:“属下也说不好,但直觉告诉我,很可能是与敌人身份相关的重要证据,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需大人亲自定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别说是槐安,就连夏生心中都不禁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槐安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如此……”
“立然、阿靖,你们二人留在原地待命,保护好侯爷,我随墨临去去便来。”
槐安的当机立断让墨临有些措手不及,她悄悄向程立然使了个眼色,后者却显得有些惊疑不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生突然插进来一句话。
“不如我也跟着你们去吧,既然你口口声声称这一切都是我善堂中人谋划的,总要让我看到证据才是。”
槐安笑了笑:“如此也好,虽然我觉得对方恐怕并不会留下太多线索,但我可不敢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上次便是因为我的一时大意,险些酿成大错。”
言罢,槐安也不给程立然和靖哥说话的机会,当下对墨临示意道:“你带路吧。”
墨临的眼底悄然闪过一丝犹豫,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在查案方面,程大人也颇有手段,属下觉得,是不是让程大人也……”
槐安不等墨临说完,便果断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若此处只留下阿靖一人,我不放心,万一这便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槐安的理由令人无可辩驳,即便程立然已经意识到了墨临所传递给自己的信息,也无法再有所行动。
因为墨临还没有能够最后确认槐安的身体情况。
所以她不敢当场翻脸。
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程立然也不敢轻易对槐安出手。
而这,便是槐安最后的机会。
程立然的过度谨慎有些出乎了墨临的意料,于是她只好选择了暂时妥协,当即点头道:“大人说得有理,请跟我来。”
片刻之后,墨临带着槐安和夏生回到了密林之中,来到了一架破碎的弩车旁边。
槐安负手而立,慢步踱到弩车前,问道:“你刚才说,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在哪里?”
墨临沉吟了片刻,指着车辕上浅浅的剑痕,开口道:“之前大人认为这些弩箭并非来自于军方,而是私人所造的,但我却发现,这架弩车的坚固程度似乎并不逊色于正规军的配备,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善堂私调了军需品!”
如果墨临的这番推测属实,那么如今善堂除了克扣军饷之外,便又加上了一条滔天大罪,私调军需,可是要诛九族的!
闻言,槐安终于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太着急了。”
墨临面色一僵,疑声道:“大人说什么?”
“我说,你还是太着急了。”槐安摇摇头,目光如炬:“你根本不是发现了这架弩车的固若金汤,而是看出了我之前所激发的剑气,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所以你才会那么急着想着将我带回到此处,便是希望与程立然合力,把这里作为我的埋骨之所,可惜,你实在太着急了,而且,太过贪心了。”
“你希望在杀死我之后,再继续完成首尊交代下来的任务,将平南侯送回洛阳,所以你刚才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将我引到了这里,或许是想要等我死后,把这个任务当做你晋升的筹码?”
“而且当时的你只是心中起疑,并未能完全确定我的身体是否真的出了问题,因此你才会故意指出了车辕上的那道剑痕,为的,其实是想要看看我的反应,只要我露出半点破绽,你便能得到最后的确认,并在回去之后与程立然联手,让我死在这漫漫回京路上。”
“可是……你还回得去吗?从黑水镇一路来此,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将你二人分开,却不曾想,时至此刻,你竟将其亲手送到了我的面前!”
槐安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这番话却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墨临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解释,到最后,却是半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尤其当她面对的这个人,是堂堂裁决司掌旗使的时候。
于是在下一刻,墨临突然笑了:“大人果然不愧为我裁决司三大巨头之一,没想到,我只犯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错误,便被您利用上了,并且成功扭转了局势,只是,我很好奇,如今的您,真的还能留下我吗?”
说着,墨临立刻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体内的碧绿色武气冲天而起。
槐安对此不以为然,眼中仍旧一如既往的镇定,他轻轻抬了抬手,笑着道:“或许以一对二有些困难,但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话……”
墨临并没被槐安所展现的沉稳所迷惑,一步步向着对方靠近,开口道:“是么?可若是依着大人的性子,若是能杀死我的话,应该早就动手了,又何必陪着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呢?”
槐安眼中带笑,言语中透露着无比的纯真:“因为,我需要吸引你的注意力啊。”
话音落下,墨临的瞳孔骤然紧缩,因为她突然惊觉,自己一直都忽略了场间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夏生!
可此时入眼及处,哪里还有那位善堂客卿的影子?
危急时刻,墨临的感知变得极其敏锐,她蓦然转过身,正看到一道黑影向着自己急袭而至,她下意识地挥动了手中的软剑,向着身后挥斩而去。
“嘭!”
一道轻微的碎裂声自墨临的耳中轰然鸣响,宛如地狱冥使的呜咽,随即一片纯黑色的水气在她的眼前弥漫开来,将她的视线模糊,再也看不到天明。
与此同时,夏生从树影中现身出来,看着地上那具急速腐朽破败的尸体,冷笑道:“还以为你会聪明一些,没想到跟靖哥一样蠢。”
槐安的目色中闪过一丝凝重,随即摇头道:“这般偷袭的手段,恐怕对程立然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我知道。”夏生将目光挪到了槐安的腰间,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位剑尊,是么?”
“不错。”
“如此,我想借你随身佩剑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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