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整个洛阳城之内,夏生唯一信任之人,只有宁征。╪┠┢┠.<。
所以他才会委托韦院长将桂花巷一役唯一的活口悄然带入威宁侯府,交给宁征来看管。
但为了防止日后宁征做出错误的判断,有些话,夏生是必须要交代给宁征的。
所以接下来,夏生直截了当地对宁征说道:“此人不过是太子与裴家的一条走狗罢了,你可以放心,他的气海已经被我废了,如今更被我的银针锁住了经脉,别说你还用绳子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就算现在给他松了绑,他也跑不出这间屋子去。”
闻言,宁征虽然面露惊惧,但总体表现还算冷静,他沉了一口气,向夏生确认道:“太子的人?莫非便是那日在忘归林中……”
夏生点点头:“不错。”
宁征眼角一抖,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渐渐平复了心中的骇然,随即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我明白了。”
对于宁征的这番表现,夏生显得很满意,最后对宁征嘱咐道:“待天亮之后,若叶夫人问起,你就说我回书院了,另外,如果叶小娥与夯大力提前从秘境归来,你也可以将此人交给他们。”
宁征一愣,疑道:“先生不在府中多留几日吗?”
夏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什么事?”
“杀人。┠╪┞.<。”
自始至终,夏生只在威宁侯府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甚至不等天光破晓,便悄然离开了。
与来的时候不一样,夏生离去之时非常低调,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管家王二都未曾察觉。
走出了叶府的夏生没有回善堂给毕庆文送行,也没有进宫面圣,将今日之事禀告缙帝,而是一路向西。凭着之前叶夫人给他的腰牌,顺利出了城,朝着书院的方向归去。
在离山之前,夏生给唐子安请了一天的假。按理来说,他根本用不着如此行色匆匆。
但夏生却一刻也等不了了。
正如他对宁征所说的那般,此时的他,要赶回去杀人。
太子尊居皇宫内,他杀不了。
天星院远在南原。他去不了。
但有一个人,却近在咫尺。
裴元机。
那日在演武场,裴元机便想要对夏生起生死挑战,但夏生并没有同意。
春闱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便是夏生必须确保自己有十成的把握战胜裴元机。═.[。
所以他选择向唐子安告假下山,去了一趟白马寺。
当然,裴元机背后的力量同样令夏生心有忌惮,毕竟那是堂堂圣阶。
所以在离开桂花巷之后,夏生又去了一趟善堂。见了秦小花。
时至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他可以彻底放开自己的手脚了。
但在回归书院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夏生来到一片无比幽静的野林,把帝江从灵窍中放了出来,随即和煦一笑:“老朋友,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现在,你彻底自由了。”
帝江摇头摆尾地绕着夏生转着圈,六只肉呼呼的小翅膀呼扇着,却始终不肯离去。
见状。夏生只好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帝江那圆滚滚的身子,柔声道:“走吧,这里不属于你。外面的世界更广阔,不过以后可得小心一些,别再被人给抓住啦。”
帝江低声呜咽了一声,然后探出了两只小短腿儿,死死地抱住了夏生的小腿,不断地在夏生的裤腿上蹭着。
看起来颇为依依不舍。
夏生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对帝江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但你需得记住,你曾是这方土地上的神灵,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令你俯称臣,包括我,也不例外。”
帝江呜呜地低鸣了两声,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于是夏生满目尴尬:“穷桑不一样,她现在实力未能恢复,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将她当做我的仆从,而是将其作为与我一起战斗的伙伴……”
闻言,帝江当即扬起了小爪子,对夏生出了不满的抗议。
夏生只能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你也是我的朋友,但驻扎在我的灵窍中,未免太过委屈了你,更何况,早在希望之野的时候我便答应过你,要将你带出春秋书院,还你自由的。”
帝江却是不依,此时的它仿佛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认定了夏生是要抛下自己不管了,又哪里肯让夏生就此得逞,反正不管夏生怎么说,就是不撒手。
无奈之下,夏生只能摇摇头道:“此番我回到书院中,面对裴元机的挑战,就算准备做得再足,也是有极大风险的,你跟着我,如果一着不慎,便很可能身死道殒,我不想连累你。”
听得此言,帝江终于松开了爪子,慢步走到了夏生的身前,抬起脑袋,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帝江的脸上没有五官,所以让人看不到它的表情,但此时夏生与其心意相连,自然能感受到帝江心中的坚决。
既是朋友,又岂能在危急时刻弃你而去?
既是同伴,又何惧与你并肩共战,血溅三尺?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但你记得。
我哪里知道何处是自由,但你知道。
你是千万年来我所遇到的第一个朋友,但很遗憾,我已经记不得你是谁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知道我的曾经,以及我们曾有过的友谊。
请给我时间,让我想起来,你是谁。
所以,请让我与你共行。
夏生感受着帝江那决绝而倔强的意志,不由得心中一软,随即释然一笑,又一次轻声哼唱起了那万年前的歌谣。
“执玉醅邀月共飨,第一杯敬天地玄黄,千金樽不须辞,推杯换盏间,在座闲叙四海风光。”
“仰入肚,心怀汤汤,第二杯祭岁月匆忙。人去后,兴未散,再独自饮琼浆,千百个是非壶中量。当年与君挥杯酣畅,道今朝拟醉疏狂……”
于是在下一刻,帝江欢快地围绕着夏生,跳起了笨拙的舞步,一人一兽,在天边洒下的第一缕朝阳当中,迈步踏入了归院的征程。
决绝,而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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