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长孙皇后交谈过后,长孙无忌招来旧部门生,开始筹备总制衙门的班底。(有)(意)(思)(书)(院)虽说名义上还是有吏部委任,但实际上操作和直隶近畿一样,杜如晦宰辅之位,哪里是区区六部可以左右的。
就算是御史台呲牙咧嘴,也不过是反手一巴掌。
“令公,沔州长史张德勤政爱民,可以酌情转升……”
“噢?依你的意思,就是让张德把沔州让出来,然后填你们几个?你们想从他手中拿好处,想过没有自己是个什么地位?”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你可知能从他手中占到便宜的人,都是什么人?既然尔等不怕开罪张德,老夫便依你们如何?”
话尽于此,几个门生顿时脸色一变,细细品味后,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实在也是难怪,在张德手中捞到好处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清水衙门中的废柴,诸如鸿胪寺那些张德旧时同僚,或者被发配到军器监的可怜虫;另外一种,帝王将相。
“令公恕罪,我等只是……只是戏言、戏言……”
“哼!”
冷哼一声,长孙无忌端起盏茶,正色道,“老夫所谋,非一时一地,尔等胆敢坏老夫好事,还是早早在西域置物业才好!”
“是……”
随手,长孙无忌把一封官制舆图摊开,指了指汉阳、江夏,“老夫准备设一提举衙门,由张德提举沔州鄂州诸政事、农事、工事及漕运、水利、獠部。你们看,谁愿往此地录事司做老夫耳目?”
言简意赅大胆直白,但事情摊开来说,反而是便当爽快。
这些早年在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时就投入门下的旧部,眼下最高也不过从七品,前往录事司做个正八品的官儿,也不算什么降职。
主要是总制衙门直属中书省,地位拔升到了六部级别,只要长孙无忌能够把地盘经营妥当,给朝廷带来丰厚的回报,那么,“行中书省”成为常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大朝会上的讨论,加上重臣会议的确认,总制衙门仿佛只是在四个项目上打转转,但仿佛这一瞬间,所有人的智商都被长孙无忌开了光环,把智商降低到了煎饼郎君庞缺的水准。
因为,满朝文武忘了一件事情,长孙无忌本身就是中书省长官,乃是国家宰相,左右民政简直是轻而易举。以宰辅填地方,地方根本没有封驳反抗的能力。
这就是中央大员的威力,可那么一瞬间,在讨论此事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被西域战事给吸引住了。大家都对西军的战略目标进行着众多的想象,想象着西军大胜,然后踏平于阗、疏勒,拿下金沙成海的大金矿……
可他们哪里知道,长孙无忌最厉害的嫡长子,就在西域,且是西域诸文官“领袖”,和李淳风这条神棍一南一北遥相呼应,配合西军锐士,堪称珠联璧合。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西域的收益,长孙无忌是不会亏的。可长孙无忌心大,他起复之后,就发现皇帝已经和当初不同,时势变换,《威凤赋》已经没了卵用,李董作为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一把手,也不需要大舅哥出来挡枪下黑手。
所以,长孙无忌连妹妹都能瞒着,更别说妹夫……
老张跟老阴货的交易,其实也算是简单,各取所需。不过两人都在玩心眼,长孙无忌赌的是大唐不是短命王朝,先划水百几十年再说;老张则是粗暴的很,妈的老子玩不上魂斗罗,就让大家一起玩《文明》!
有对抗,自然也有联合。长孙无忌要给张德一个合法合理的舞台,张德要配合长孙无忌将中书省的权力延伸到地方,最少在老阴货下台之前,必须回报率让中书省让中央让朝廷让皇帝满意。
中央搞了这么一个大新闻,邸报传递出去,各方都知道,长孙无忌他动作有点大。直隶近畿更是震荡,洛阳不少豪商,原本只是看在江南土狗的份上,才在沔州置办物业,但是现在,却是纷纷如过江之鲫,千里奔赴荆楚大地,只为巴结。
“没想到长孙辅机居然提举张德总领沔、鄂,倒是大胆。”
杜如晦看完信件,将信纸放下,然后抬头看着一众幕僚,“且静观其变。”
“是。”
众幕僚顿时知道该怎么办,先看看张德怎么搞的,到时候再跟上就是。
不过,他们静观其变,却不代表消息也会静观其变。总统府出来之后,很快张德提举沔、鄂的事情,就传到了郑、白等世家耳中。
郑穗本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决定二次出仕,并且要运作水利、漕运部门的位子。就算不是荆楚新地,也要在淮南道江南道。
为了筹备一番,荥阳郑氏各宗各房,也算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和郑氏不同,白氏倒是简单,直接派人前往汉阳,向白洁打问情况,然后期望后进子弟能够在张德手底下谋几个差事。就算不能在汉阳,在江夏也是不错。
他们和别家不同,到底还是要灵通一些,知晓江夏王李道宗和中书令长孙无忌,早早让族人在江夏置办物业筹措船厂。
如此不难推断,这是王公级人物,笃定将来船只还会大增,事业还会持续大兴,最少十年八年是不成问题的,否则,长孙无忌和李道宗,发癫才会投大钱在造船行和修船船坞中。
“提举沔、鄂?”
人到江阴的李芷儿正带着儿子在桃园中采桃,听坦叔说起,讶异无比,“如此委实有些瞩目,张郎肯么?”
“郎君已经同意出任,且嘱咐再三,让小郎君见过族老之后,便增名入谱,记为嫡长子。”
听到坦叔的话,安平顿时大叫一声,喜出望外拍手后大笑:“哈哈哈哈……那些狐媚子也配和老娘争!不自量力!”
坦叔脸一黑,只觉得这皇家公主,大概还是那位长乐公主最是温柔,可惜,长乐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女儿,而且舅族庞大复杂,若是真尚这样的公主,乃是大不利。
和自家老娘不同,张沧倒是稳如沧海,捡了个大桃子,用一旁木桶中的清水洗净,递给坦叔:“阿公,吃桃。”
“好。”
见张沧如此,坦叔内心又是复杂,心想两相比较,还是能生出小郎君的公主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