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委书记吉之洲外出考察这一段时间,王桥继续勤恳地坚守着岗位,其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垃圾场。(最稳定)
“老公,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再睡一会。”李宁咏趁着父亲和母亲到省里去检查身体之机,留宿于电力家属院。
王桥穿上衣服,俯身亲了亲李宁咏,道:“我要去垃圾场,乔勇等会开车在楼下等我。我没有弄早餐,等会你自己出去吃。“
李宁咏咕哝道:“我就是搞不懂,你知道自己在城管委呆不长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积极地跑垃圾场。做好了,是后一任的成绩,做得不好,就是你的责任,我的老公是个小傻瓜。”
王桥开玩笑道:“再敢说我是小傻瓜,我要就地正法。”
李宁咏神情坚强地道:“我不怕就地正法,要来就来。”她又忍不住笑道:“我喜欢被你就地正法,很享受的事情被你用来当惩罚,还真是小傻瓜。”
王桥顺手将薄薄的被单拉了起来,俯身而上,道:“那我就真要就地正法了。”
“我欢迎。中午我们去吃烤牛排,为你补充蛋白质。”李宁咏一边说着话,一边找手机,道:“手机在哪里,赶紧弄成静音。现在我都怕手机了,好几次正舒服的时候,手机响个不停,当时恨不得把它扔进卫生间。”
放在桌上的手机仿佛懂得人语,在桌上开始振动不停。王桥伸长脑袋去看了手机,道:“我要走了,乔勇应该到了。”
李宁咏道:“我觉得你就别老往垃圾场跑。如果出了事,就真划不来。”
王桥道:“我这人做事讲究有始有终。既然没有拿到正式调令,还得履行职责。这不是为了给别人看。是我对自己严格要求。“
“我不准你走,小傻瓜。“李宁咏如八瓜鱼一般,粘在王桥身上撒娇。
王桥很喜欢李宁咏撤娇的样子,抓紧时间了一会,还是翻身而起,下楼到垃圾场。坐上乔勇的车,王桥道:“我们喝羊肉汤去,喝了肉汤再上山。“
乔勇用一种探究式的眼光瞧着王桥,道:“桥主任。我听到一种说法,你要调到其他单位?”
王桥道:“谁说的?”
乔勇道:“早上我遇到姜大战,他说的。姜大战的舅舅在县委,是消息灵通人士。”
王桥道:“你觉得我是不是真要走?“
乔勇道:“我觉得不太象,如果真要调走,这个时候何必天天跑垃圾场。我真不希望桥主任调走,好不容易把工作理顺了,换个人来,又得适应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换个人来,哪里有桥主任能力强。“
王桥即不好否认自己要调走,又不能轻易承认要调走,打个马虎眼道:“现在别说其他的。赶紧去找碗碗羊肉,今天得多加一份羊肉。“
乔勇已经知道了王桥和李宁咏的事情,开玩笑道:“桥主任人年轻身体好。晚上也得悠着点。我们有一句话叫做来——日——方长,你不要图新鲜。几个月就把子弹打光了。“
两人糙男人说点带色的话,气氛就更加好了。也暂时将工作调动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吃过羊肉汽,再前往垃圾场。
两人刚下车,支部书记杨宗奎就走了过来,道:“王主任,施工队什么时候进来?“
王桥道:“这两天就要进场,施工队正要做准备工作,杨书记有何指示?”
杨宗奎笑道:“指示不敢,想找王主任汇报工作。垃圾场要修入场道路,村里是支持的。我昨天听到村里有个说法,从截洪沟以上有两块地是垃圾场没有征的。”
王桥和乔勇都被垃圾场弄怕了,闻听此语,对视一眼,都意识到麻烦事来了。乔勇道:“不可能,我听建委的人说,垃圾场周边的地全部都征了。”
杨宗奎道:“不信,我带你们去看。
在截洪沟和垃圾场管理房之间有一块杂草丛生的乱石坡,是一块长条形不规则的地块,约有一亩左右。杨宗奎指着这块乱石坡道:“这是社里面的地,建委当时没有征,当时村里想让建委一起征了,建委几爷子觉得这块地在截洪沟以上,没有用处,就不想征。村民为了这事骂了几回。”
见到这块地的位置,王桥心里信了几分,暗骂建委的人做事不彻底,留下了手脚。但是他仍然不松口,道:“这事口说无凭,我得去查垃圾场的红线图,以及当时征地的协议。”
杨宗奎道:“当然得查。村里不少人,特别是杨少兵他们几人都在说,这是村里的地,他们要用来放羊,每年有不少产出。”
乔勇听到此言就气得发笑,道:“周围全部都是山坡,莫非还指着这块地放羊。我跑垃圾场时间不短,从来没有见过这块地有羊。”
杨宗奎道:“土地都搞了确权的,三十年不变,村民不愿意拿出来,这事就不好操作。”
这块岩石坡是修入场道路的必经之地,如果不征用此地,入场道路就缺少出来的通道。原本没有任何作用的岩石坡摇身一变,成为卡住命脉的七寸。
王桥对杨宗奎的来意是洞若观火,入场道路即将开工,杨宗奎应该是打入场道路工程上的主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岩石坡肯定能拿下,只是代价多大而已。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这块地没有征用,杨书记,你给我们出个主意,看怎么处理这事?”王桥撕开一包烟,给杨宗奎发了一枝。
杨宗奎抽着烟道:“我一直在给他们做工作,修入场道路才能用土把垃圾埋了,这样我们才闻不到臭味,是好事。但是你知道农村人眼窝子浅,特别是有些婆娘都掉进钱眼里,他们只考虑自己眼前的事,才不管政府想做什么。我觉得你们可以把这块岩石块租下来,每年付租金就行了。”
这是搞工程常用的办法,并不稀奇,王桥没有反对。
乔勇道:“老杨,我们都是明白人,这块地以前一直都没有用处,现在是白得一年土地收入。”
杨宗奎道:“那怕以前一分钱不值,现在要用,就得算收入。”
“这个都好说,我们回去查资料。“王桥见杨宗奎还稳稳地坐着,更加确定他肯定还有其他事情,道:“我们到场镇找个地方喝酒,边喝边聊。”
杨宗奎摆摆手,道:“用不着到场镇去,我家杀了个鸡,今天到我家去喝土鸡汤,安逸得很。”
王桥爽快地道:“好吧,到杨书记家喝酒。”
三人沿着小道,穿过一片密集树林,又走过两条土田坎,来到杨宗奎的家。杨宗奎家的风水不错,屋前有一块水塘,背后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许多竹子。山风一来,竹子不停地摇晃,颇有些田园的韵味。
杨宗奎从屋里拿了鱼杆出来,道:“我这塘里有鱼,都是喂草的,我们钓起来中午喝鸡汤,吃红烧鱼。”
杨宗奎的老婆三十来岁,模样甚为周正,穿得就和城里人一样。她抓了些花生,摆在院子外,又用大缸子泡了茶水,殷勤地请王桥和乔勇喝水吃花生。
三人站在塘边钓鱼,不一会就钓了好几条鲫鱼起来。
王桥见到杨宗奎和他的婆娘的态度,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不过杨宗奎不说,他也就不问,专心钓鱼,享受农家风情。
杨宗奎是农村里成长起来的能人,文化不高,却是人情练达,脑瓜子极为够用。等到大家喝上鸡汤,吃上鱼肉,都有点酒意时,这才道出自己的目的:“我那个小舅子买了一个挖机,在县城里帮工地干活,找点修房子的钱,修了房子好结婚。施工队修公路肯定要用挖机,王主任给施工队说一说,就用我舅子那个,反正都要用,用谁的不是用。“
王桥心里明白,如果不同意此事,那么在岩石坡这事上肯定要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他豪爽地道:“杨书记,我们碰一个。你的事情我肯定要帮忙,但是我现在还没有了解施工队的情况,如果他们要租挖机,我就给他们说,首先租你们的。“他虽然明白最后肯定要用杨宗奎的挖机,可是并没有急于答应,若是答应得太轻松,说不定又会遇到其他事情。
(第二百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