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彬松了一口气,心道:“牛清德在旧乡时多次在王桥面前吃亏,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不是偶然。↑蓝↑↑,..王桥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小觑不得。”
牛清德痛快地发泄了一回,也有激怒王桥之意。如果性格强横的王桥被激怒,当场发作起来,这一场城管委和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见面会算搞砸了。谁知王桥痛快地认错,大方抖落出自己与他有旧怨,还顺势成立基金会,这样一来,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小、得理不饶人。
牛清德悻悻地想道:“妈的,这龟儿子读了几年大学,比以前有头脑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还得找个办法来整他。”
这时,一位与牛清德结过怨的人大代表发言:“王主任到城管委时间很短,现在这些问题算在他的头上不公平。希望王主任能够迅速进入角,把环卫工作抓好。我们人大代表在监督你们工作的同时,也想帮助你们。环卫基金这个想法很好,牛总很幸运地成为第一个捐助者,我成为第一个。”
牛清德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发言者。
这位发言者叫崔得林,在昌东县也是有来头的,不仅不怕牛清德,反而似笑非笑看着牛清德,又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王桥一眼。
王桥琢磨了这位帮助自己的陌生人大代表眼光里的含义,试探着道:“凡是捐过款的好心人,我们都将铭记在心,向社会公布。”
崔得林暗赞:“这位王主任倒是一个机灵人,给他一个眼神,居然猜得不离十。”他呼应道:“既然环卫基金设立了,那么当场捐点钱。”
这是议程之外的事,乐彬征求会场最高职务者人大副主任程康的意见。程康道:“设立环卫基金是一件好事,是新班子的创举。”
乐彬这才向王桥点了点头。
他作为一把手,开好这个会,对人大和政协有个交代。这是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想节外生枝。
王桥对乔勇耳语几句,乔勇飞快地朝楼下办公室跑去,不一会。他拿着一张白纸和毛笔、墨汁走进会场,两位办公室工作人员搬了一张桌子到会场。
王桥当场挥毫,龙飞凤舞地写道:环卫基金现场捐赠会
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中倒有不少书法好者,见到王桥这一笔书法,顿觉眼前一亮。这位新主任的形象光彩了不少。
牛清德感觉自己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心恶心王桥,拿出五十块钱,道:“这张绿票子送给你。”
乔勇有些为难地看了王桥一眼。王桥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道:“感谢牛总对环卫工人的关心。”
牛清德挺着肚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挺得意。
王桥拿起毛笔,写道:“牛清德,5块。”
看到这里,崔得林肚子差点笑破了,来到桌前。道:“既然牛总捐了钱,我也捐一点。”他拿出皮包,取出一叠钱,道:“这是今天早上才从银行取的,五千块,给环卫工人尽点力。我这人口拙,但喜欢办点事实,不象有些人光是打嘴泡。”
王桥与崔得林对视一眼,眉眼间都有些笑意。崔得林道:“王主任,我叫崔得林。”王桥飞快写道:“崔得林。五千元。”
五千元和五十块差距太大,并排在一起,如一高一矮的两个相声演员,看得代表和委员们都笑了起来。
牛清德黑脸红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被王桥和崔得林联合起来算计了。便黑着脸坐在桌前,并不再受激捐钱。
乐彬不想在这个会上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及时出声,道:“环卫基金设置是好事,希望社会各界人士热心捐赠。由于第二议程刚刚开始,内容很多。现场捐赠到这里,如果愿意捐赠,散会后联系环卫所乔勇所长。”
此事告一段落。
回到座位上的王桥翻看花名册,在崔得林名字后面有职务:昌东矿业集团董事长。
见面会结束,照例是丰盛午餐。
在前往酒店时,刘友树给每位参加陪酒的城管委同志发了一包牛奶,道:“先垫点东西,等会肯定是一场大战,大家主动点,多敬酒。”
牛清德则与四位相熟的代表委员聚在一起商量。
牛清德道:“王桥以前在旧乡是专门和我做对。组织上瞎了眼,让他来做副主任。等会我们轮流向他敬酒,把他灌趴下。”
昌东人性格中有好酒的一面,在酒宴中将人喝醉素来是男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牛清德提出灌酒倡议以后,几位相熟的代表委员摩拳擦掌,准备让王桥出丑,报一报“五十元”之仇。
一位代表道:“清德,那个五十块钱写出来太丑了,你再捐点。”
牛清行硬气地道:“刚才面子上已经亏了,我不能让钱再吃亏。既亏面子,又亏钱包,老子才不傻。五十五十,老子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酒宴摆了七桌,城管委班子成员和二级班子分散开来,陪着各位代表和委员。王桥是第三席席长,陪着第三席的代表和委员喝酒。
酒宴开始后,乐彬端着杯子开始向代表、委员们敬酒。
牛清德迫不及待地开始发动战争,挑唆着四位生意上的朋友去敬酒。
第一位代表找来两个约五钱的大酒杯,来到第三席,笑道:“王主任年轻有为,以后环卫工作肯定搞得好,我敬你三杯。”
王桥看着硕大酒杯,道:“这杯子有点大,我们还是换桌上的杯子。”桌上的酒杯约有二钱的量,是正常酒杯。
那位代表笑眯眯地道:“酒杯大点,说明我敬酒是有诚意的,以后再有代表委员提起环卫工作,我帮你解释。”
王桥不再啰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一位代表端着酒杯过来,道:“王主任设立了环卫基金,这个主意好,是为环卫工人做实事,我一定要敬王主任三杯。”
前三名代表和委员都寻着理由来到三席,与王桥碰起酒来,他们都坚持要用大酒杯。九杯酒下肚,王桥肚子里至少装了四两多白酒,开始翻腾起来。
作为三席席长,王桥还得照顾三席的代表委员们,主动频频举杯,向第三席的代表和委员敬酒。
吃喝一会,乐彬端着酒杯走过来道:“王主任,我到三席来坐坐,你轮流去给其他几桌客人敬酒。”
牛清德正在盘算着发起第二轮敬酒,王桥端着酒杯过来酒敬。牛清德皮笑肉不笑地道:“王主任,你是年轻人,不能象乐主任那样只喝一杯,这一桌每个人都要碰。”
桌上好几人跟着起哄。
王桥原本是豪爽的人,再加上在这种场面下还真不能与政协委员牛清德当场撕破脸皮,没有过多推迟,开始逐一碰酒。
等到王桥碰了一圈过后,牛清德笑嘻嘻拿出五钱大酒杯,道:“你在会上都说过,我是你以前有点矛盾,今天碰一个大杯,以前的事一笔购销,怎么样?”
王桥见到五钱大酒杯,立刻明白最初敬酒的三人都是有预谋和准备的,他此时将眼前局势看得很透,与其东一杯西一杯被莫名其妙灌醉,不如擒贼先擒王,与牛清德拼个鱼死网破。
“要敬老朋友怎么能敬这种小杯子。”王桥转身到柜台边上取了两个啤酒杯过来,“咣、咣、咣”倒了两杯。
牛清德是酒桌上成长起来的好汉子,不怕喝蛮酒,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王桥跟着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他肚子里己经装了六七两白酒,再喝下这杯酒,至少喝了两左右白酒。他红了眼,脑子里又想起牛清德欺负吕琪的往事,道:“牛总,我们再喝一个,敢不敢。”
牛清德不服输,瞪着牛眼,道:“喝喝,难道我还怕你。”
王桥“咣、咣、咣”又倒了两大杯白酒,道:“干了。”
牛清德道:“怕个锤子,龟儿子才不干。”
周围几桌人的眼光被吸引过来,围在一起叫好。
这一杯酒下肚,王桥肠胃里翻江倒海,他见牛清德还生龙活虎地站在面前,拎起酒瓶,又倒了两杯酒。
乐彬走了回来,劝道:“桥主任,你少喝点,吃点菜再喝,你们两人虽然是旧友相逢,也不要这样蛮喝。”
牛清德喝起了性子,把衬衣解开,露出黑黑胸毛,道:“这杯酒不喝是龟儿子。”
王桥将一杯酒灌进肚子。这一杯酒下肚,酒意上涌,差一点喷了出来。
牛清德喝了三大杯酒,总量有七两多了。由于喝得急,酒劲也开始往上涌,他的状态比王桥好得多,生出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在旁人的起哄和劝解声中,豪爽地拿起酒瓶,“咣、咣”地又倒了两大杯。
王桥身体开始摇晃,意识模糊起来,看着牛清德得意的笑容,咬了牙,端起酒杯,将这一杯酒喝了下去。
牛清德酒性大发,道:“还喝不喝。”
王桥与牛清德面对面而站,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道:“喝。”话音刚落,酒劲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他捂着嘴巴朝卫生间跑,对着蹲坑,一阵排山倒海的狂吐,鼻涕、眼泪齐下。
办公室工作人员小林站在一旁,拿着一盒牛奶,等王桥吐完,赶紧将牛奶递过去。
王桥喝了两口牛奶,问道:“牛清德怎么样?”
小林道:“喝得差不多了,走路时左脚碰右脚。”
说话间,王桥酒意上涌,又开始呕吐。
第一百九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