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管委领导班子配有一正两副,一天之内,一把手主任和分管环卫的副主任都住进了医院,只能由另一位副主任王正虎暂时主持工作。
县委书记吉之洲早就有心调整城管委主要领导,曹勇脑出血以后,立刻责成组织部尽快挑选适合在城管委工作的正科级干部。
第二天上午,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牛清扬拿着建议名单来到县委副书记华成耀办公室。牛清扬道:“曹勇昨天在会场上昏倒,有轻微脑出血,要住院治疗,一时半会肯定无法工作,出院后也不适宜在城管委工作,建议安排到相对轻松的正科级岗位。副主任朱立福被打断了三根肋骨,他再三要求调离城管委,态度坚决,我建议调整。”
华成耀道:“吉书记明确表示要调整城管委班子。如今社会矛盾多,正值多事之秋,城管委一把手人选很重要,不能软,又不能太猛,必须是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擅长做群众工作。”
牛清扬道:“我有一个备选名单,华书记看一看。明天恰好要开常委会研究人事问题,可以增加城管委主任的内容。”
华成耀道:“你把名单放在这里,我先考虑一下。”他是今年初由静州市委宣传部调至昌东县任县委副书记,初来乍到,不熟悉昌东干部,因此不急于表态。
下午,牛清扬再次来到华成耀办公室。
华成耀已经思考成熟,道:“经过综合考虑,反复比较,我个人觉得最合适的人选是乐彬。等会给吉书记作一个汇报,争取明天上会。”
牛清扬又道:“朱立福短期不能上班,而且他坚决要求调离城管委,是不是这次常委会一并考虑。
华成耀不急不躁地道:“先确定一把手,副职放一放没有关系。”
7月7日傍晚,王桥带着派遣证等相关证件回到昌东城。这几年每次回家都是匆匆来匆匆去,没有安心住下来。这一次回到414厂驻地昌东。至少要工作两到三年。
本来他准备回家里,可是来到公交车站,才听说从昌东到414方向的公交车被二轻系统退休职工堵了大半天,一时半会肯定无法通车。
无奈之下。王桥提着行李来到以前曾经住过的县委招待所,到了门口才发现县委招待所变成了昌东饭店。以前的低矮楼房变成了一幢八层大楼,大楼正门上有闪闪发光的“昌东饭店”招牌,招牌旁边有三颗星星的标志。
大厅旁边有设施介绍,饭店除了住宿以外。还有餐厅、茶楼、歌厅。从装修水准和设施来看,昌东饭店档次接近省交通厅宾馆。
王桥可以从老味道土菜馆拿到分红,腰包比普通大学生要充实得多。为了到组织部报到时有好状态,他奢侈了一回,住进了条件比较好的昌东饭店。
王桥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到街上找饭馆吃饭。
宾馆大厅站着一个专注打电话女子。王桥从电梯出来之时,恰好看到女子极似吕琪的侧脸。他仿佛被孙悟空的定身法定住,停下脚步,很不礼貌地盯着女孩
女孩子打完电话,扭头看了王桥一眼。高傲地昂着头,朝茶舍走去。走了几步,回头见年轻英俊的男子还在盯着自己,觉得自己很有魅力,有几分高兴,朝着王桥浅浅一笑。
看到女孩正面,王桥有几分失望,女孩子侧面与吕琪有五六分相似,正面相似度差了许多,只是笑起来又有几分神似。
牛清德坐在茶舍深处。正在与静州客人谈生意。他将王桥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胡小靓时,也将胡小靓当成吕琪。今天有来自静州的重要客人在场。他没有当场找王桥麻烦。
送客人离开以后,牛清德盯着胡小靓不转眼。
胡小靓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的妆没有化好?”
牛清德哼了一声,“你和王桥眉来眼去做什么?不要以为我没有看见,我瞧得清清楚楚。”
胡小靓道:“谁是王桥?”
牛清德道:“你打电话时遇到的那个杂种就是王桥。你这人打个电话还走来走去,发羊癫疯啊。”
胡小靓没有生气。呵呵笑道:“原来你吃醋了。”
牛清德恶狠狠地道:“吃个锤子醋,老子迟早要弄死他。”
胡小靓原本对王桥并不在意,见牛清德气愤填膺的模样,反而对王桥生出些好奇。
王桥在城里随便走,找到曾经与小伙伴经常来的熟悉小面馆。数年时间过去,小面馆面目依然。老板一眼就认出当年曾经经常光顾面馆的小伙子,热情地打着招呼,询问毕业后的去向。
聊了几句,老板过去招呼新客人。王桥于是安安静静地吃面,回忆起青涩的少年岁月。那段时间实质上与现在只相隔数年,他再一次感觉恍如隔世。
吃过面条,在附近走了一圈,路边有几大堆垃圾,臭不可闻,苍蝇四处乱飞。王桥想起父亲所说的话,心道:“爸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垃圾都管不好,如何能管好一座县城。”
王桥要到县委组织部报到,便给陆军打了传呼。他坐在街边小花园的石板凳,看着街边风景,等着陆军回电。十来分钟后,陆军回了电话。王桥亲热地道:“沙袋,在哪里?”
“在静州陪领导喝酒。我们这些小人物有什么办法,领导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今年毕业吧,分到哪里?”陆军站在吧台前,用吧台座机回电话。
王桥道:“我分回昌东。”
陆军吃惊地道:“山南大学毕业怎么会分到昌东,具体分到哪个部门?”
王桥道:“我是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具体哪个部门还不清楚,明天准备到组织部报到,到时我来找你。”
陆军道:“我听说今年要来一个选调生,没有想到原来是你。祝贺祝贺,选调生是组织部重点培养对象,前途无量。领导找我,等会再聊。”他见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彭家振在向自己招手,赶紧挂断电话,走回雅间。
彭家振道:“别打电话了,快给领导敬酒。”
陆军端起酒杯向静州组织部王科长敬酒。
酒饱饭足,彭家振将静州组织部王科长送回静州,亲自送到家门口,送上昌东茶和酒等土特产。事情办完以后,彭家振给一把手牛清扬打电话汇报道:“牛部长,我把王科长送到了家门口,顺利完成任务。”
牛清扬正在家里和三弟牛清德喝酒,朝牛清德作了一个低声的手势,问道:“王科长情绪怎么样,不要小看了这些科长们,他们处于要害部门,都是手握实权的人物。”
彭家振道:“牛部长放心,他喝得很高兴。”
牛清扬道:“老彭辛苦了,你后天把《中国共产党农村基层组织工作条例》贯彻传达方案拿出来,上部务会研究,这是我们部里今年的一个重头戏。”放下电话后,他接着被打断的话茬,继续道:“老三,你如今是著名企业家,县政协委员,是有身份的人,不要象乡镇里的土包子,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牛清德道:“矿产的根基还是在农村,对付那些下力棒就得恶,你不恶,他们就以为你好欺负,俗话说得好,三天不打那些下力棒就要上房揭瓦。”
“胡说八道,矿产的根基在政府机关,在政府没有根基,相关证照你根本办不下来,所以要尊重镇政府,适当时候出点血,出点血把关系搞好,值得。”牛清扬又苦口婆心地道:“我给你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不要当耳旁风。有几个钱就由着性子胡来,完全是一幅爆发户嘴脸。你都四十来岁的年龄,专门找些十八九的小女娃,我都替你寒碜。”
(第一百五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