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年不知道万书高要干什么,也蹲了下来,和万书高一样,盯着地上的蚂蚁。.`
两人一起蹲在树下,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恰好叶孤帆也带着狄云走出山门,老远就看见了这一幕。
“叶孤帆,你们的掌教真人和李大爷,在干什么?”狄云好奇,问道。
叶孤帆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掐起手指,算了半晌,道:“他们在看蚂蚁。”
“看蚂蚁?为什么他们要看蚂蚁?”狄云更是不解。
“嘘……小声点。”叶孤帆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掌教真人看蚂蚁的时候,严禁打扰。谁打扰他,谁就会挨骂。”
狄云想了想,道:“那我偷偷过去看一下,没事吧?”
“可以去看,但是千万别出声。”叶孤帆拉着狄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走到树下,狄云探头一看,果然,这两个家伙加起来快一百岁了,居然都盯着地上的蚂蚁看,全神贯注。
狄云也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名堂,便拉着叶孤帆走开了几步,问道:“那些蚂蚁上,究竟有什么玄机?”
叶孤帆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掌教真人说,蚂蚁和人是一样的,也有喜怒哀乐,也有生离死别,看看蚂蚁,就知道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了。.`”
“太神奇了,你们的茅山术。”狄云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别说话了,防止掌教火。”叶孤帆带着狄云,又走开几步,道:“你等着看,李大爷十之要挨骂。”
狄云捂嘴一笑,站在远处看着。
果然,时间蹲久了,李伟年双腿麻木,终于忍不住,问道:“万哥,你看蚂蚁看了半个小时了,看出什么道道来了?”
“别吵……”万书高扭头瞪了李伟年一眼,低声道:“你看,这两只蚂蚁,在谈恋爱。”
噗……
李伟年大笑,道:“万哥你可真会开玩笑,蚂蚁也会谈恋爱?他们也有爱情?”
万书高勃然大怒,忽然站起身,一脚踹在李伟年的肩膀上,大骂道:“蚂蚁怎么了?谁说蚂蚁就不能有爱情?!李伟年,你以为你自己很伟大很高尚?是不是?我告诉你,人在天地间,和卑微的蚂蚁,是没有区别的!”
李伟年哪里想得到万书高会突然翻脸?当场避让不及,被踹得仰面跌倒在地,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万书高,似乎不认识他了一样。.`
“看什么看?走走走,茅山不欢迎你,走吧走吧!”万书高余怒未消,愤愤地一挥手,然后转身走进山门,砰地一下,把山门关上了。
李伟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走到叶孤帆的面前,道:“叶孤帆,你们掌教真人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翻脸,这么大的火?”
“神经病,犯毛病呗。”叶孤帆耸了耸肩,道:
“忘了告诉你,任何人都不能在掌教真人面前,说任何看不起蚂蚁的话。还真的是你,和掌教真人是老兄弟。换成别人试试?掌教真人师公上身,非揍死你不可。”
“卧槽,还有这个禁忌?”李伟年擦了一把冷汗,摇头无语。
狄云也深感莫名其妙,心里暗道,这茅山掌教的爱心太丰富了,对蚂蚁都这么呵护?
叶孤帆走到山门前,抬手拍了几下,叫道:“掌教真人,开门啊。”
“自己翻墙进来!”万书高的声音远远传来,很是没好气的样子。
叶孤帆没辙,想了想,绕到后院墙,翻墙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万书高正坐在石凳子上生气,叶孤帆进来,他眼皮也没抬一下。
“掌教真人,那个……冥界的黑无常,还在山下等我。”叶孤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跟你再请个假,下山去处理一下那些事情。”
“去吧去吧,把李伟年带走。”万书高挥手,道。
“知道了,掌教真人,你自己多保重,别天天喝酒,天天吃方便面……”叶孤帆关心了几句,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取了吉他盒子,走向前殿。
这次回来,本来打算在茅山呆两天的,谁知道因为蚂蚁,掌教真人大雷霆。叶孤帆也只好带走李伟年了,让掌教真人眼不见心不烦。
“别开大门,还是翻墙出去。”万书高说道。
“知道了。”叶孤帆只好照办,再次翻墙。
很明显,掌教真人还在生气,不愿意和李伟年道别,不想见到他。
翻上墙头,叶孤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掌教真人坐在斑驳的树荫下,满头银如法,一脸的寞落。那张肥胖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似乎集中了人世间所有的沧桑。
叶孤帆心中不忍,道:“掌教,等我处理好了外面的事,还回来陪你。”
“去吧,走你师父的路,不要回头,不要管我。”万书高抬起眼皮,再一次挥手。
叶孤帆跳下墙头,走到山门前,招呼李伟年和狄云。
看见叶孤帆背上了吉他盒,狄云自然明白怎么回事,道:“这就走吗?”
“这就走,下山去。”叶孤帆点点头,道:“这次怠慢你了,狄云,下次再来茅山,一定多留你几天,带你去到处逛逛。”
“没事,反正我跟你在一起,以后说不定,还要在茅山常住的。”狄云无所谓,挎住了叶孤帆的胳膊。
李伟年有些悻悻地,走了几步,又走回山门前,冲着里面高声叫道:“万哥我走了,今天的事,别生我的气,我们永远是老哥们!”
山门里面没有回答,只有回声从远方传来。
“走吧,唉……”李伟年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追着叶孤帆而去。
时值初夏,茅山风景正好。
狄云左看右看看不够,很是羡慕这里的环境。李伟年却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李大爷,你们都是老哥们,就别计较我们掌教真人了。”叶孤帆一笑,道:“你这点委屈,跟我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我从小就在掌教真人身边长大,受过的苦,多了去了。”
李伟年点点头,道:“那也是,他这疯疯癫癫的德行,谁能受得住啊。也真是亏了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