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雷神采奕奕的站到了肖克的面前时,肖克愣愣的呆了足有两分钟。眼前的欧阳雷似乎生出了一些变化,显得内敛沉稳了许多。而且那双眼睛,偶尔一闪之际,明亮异常,竟好像能一眼洞穿自己的心思一样,让肖克凭空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
微微摇摇头,将心中的胡思乱想抛开,笑骂道:“你小子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闭关修仙了呢。怎么样,休息过来了吗?看起来倒是不错,人模狗样的精神了许多。”
欧阳雷苦笑,这哥们就这德性,嘴头上就没饶人的时候。笑着锤了肖克一拳,点点头,让肖克给他倒了杯啤酒,依着吧台慢慢的呷着。
这个点儿正是肖克酒吧上客的时候,欧阳雷也不用他陪,自顾喝着杯中啤酒,眼睛睃视着酒吧中的男男女女。灯光变幻之下,衣香鬓影,目幻迷离。这小小的一隅,却折射出了无尽的人生百态。
他功法即成,便决定往银鸥疗养院去找一下董莹,想办法接触一下她,以便了解更多一些她的事儿,才好出手帮他。想着肖克这阵子果然听从自己的要求,并没给自己打电话,唯恐他担心,这才先过来打个招呼,让他放心。
眼见肖克一边张罗着,一边和几个穿着奇怪的人大声的说笑着,欧阳雷不由摇摇头。那些人他知道,都是一些所谓的落魄音乐人,个个留着奇怪的发型,穿着也是千奇百怪,仿佛不这样,就表现不出文艺人的气质来。
欧阳雷原本很是欣赏他们的另类,只是这一刻再看,却如同站在另一个高度俯视着他们,剥离了外表的怪异,里面也不过是日渐颓废的灵魂而已。他如今心态转换,对于人和事儿,不再单单从外表去评价,而是多了一份审视和思考。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有种跳出尘世的独醒之感。
肖克将手头的事儿丢给几个服务生,打了一杯啤酒,绕出吧台,在欧阳雷身边坐下,见他一副淡定沉稳的神色,心中咄咄称奇。拿杯子轻轻一碰他的酒杯,示意了一下,仰头喝了,这才问道:“怎么?有什么打算?还是准备干/你那个广告策划人?”
欧阳雷举杯喝了,点点头道:“是啊,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我就会这个。不过,工作的事儿,我想先放一放,有些小事儿要先去处理一下,你那儿有钱没?先给我一千。”
肖克愣了一下,伸手拿出钱夹,将里面的大钞一股脑儿拿出,塞给他道:“不知道多少,先用着吧。你什么事儿要处理啊?说的神神秘秘的,是去劫财还是劫色?算我一份行不行?”
欧阳雷也不客套,伸手接过,却不接他的胡说八道。目光扫了一下场子里,昏暗灯光下的男男女女,漫声道:“要你管啊,老子去找自己的春天不行啊?”
肖克一呆,忽然放声大笑,直笑的前仰后哈的,欧阳雷愣住。气道:“丫发什么神经?笑个屁啊!咋的,就不兴哥也有春天?”
肖克努力忍着笑摆手,摇头道:“得了吧哥们儿,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跟客户侃业务你没问题,但跟妹妹谈感情,就你,只怕连句整装的话儿都说不出吧。哎哟,我又忍不住了。”
欧阳雷涨红了脸,羞恼道:“我还跟你说了,这次就是去找一妹妹的!还是那种祸水级的!你丫就等着嫉妒吧。靠了,老子走人,懒得理你。”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
肖克一把拉住,哈哈笑着点头道:“得得得,我不说了。有劲没?这还真恼了。成,那你说说,这妹妹是哪儿的?干啥的,我帮你参谋参谋,将我肖氏传男不传女的泡妞大/法破例传你几招,包你马到成功。”
欧阳雷微一迟疑,这才正色道:“你还记得上次医院里那个女的吗?就是坐在咱旁边那个?”
肖克仰头想了想,夸张的看着他,惊道:“雷子,你该不会是受打击了吧。那么老的你也有胃口,哎哟,佩服,我太佩服了。成,你去吧,估计不用我的妙招,你只要玉树临风的这么一亮相,准保那老夫人倒贴你,哈哈哈。”
欧阳雷气结,恨恨的瞅着他,低声道:“滚犊子的,丫就没句好话。我是去干正事,找的是那个年轻的,叫董莹,在银鸥疗养院工作。”
肖克笑声戛然而止,惊疑不定的望着他,半响才面色凝重的道:“你丫晕菜了,那里的妞儿是咱们吊的上的吗?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女人,那天看了一眼就知道,绝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听我的,雷子,别去招惹,铁定麻烦不断。这外面多少好女子,你干吗非得去找个有夫之妇。”
欧阳雷瞠目结舌,半响无语。看着肖克担心的望着自己,不由摇头苦笑。也是,自己有窥心的能力,肖克可没有,他又怎么知道董莹没了丈夫,又怎么知道董莹正面临着什么样的烦恼。按照他的角度,自己可不是准备去第三者插足嘛,而且还是插一个明摆着是高不可攀的足。
他微微摇头,低声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只是偶尔知道她一些事情,知道她正面临着困难,想着既是碰上了,就得做点什么。而且,她丈夫也死了很久了,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的,你放心吧。”
肖克听他这么一说,面色更是凝重,沉声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银鸥啊,那是什么地方知道不?据说那儿全是高官显贵出入的地方,多少中央的大员都在那儿住着。能在那个地方工作的,背景还能简单了?人家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儿,你一个无业游民,无权无势的又能帮着干什么?这世上的不平事儿多了去了,你就算有能力,就能都管的过来?这事儿你听我的,别去参合,没好儿!”
欧阳雷默默不语,但脸上的神色显然是铁了心了。肖克瞅他一眼,忽然叹道:“唉,你这人啊,就是热心,不过不是你这性子,咱俩也认识不了,倒让我不知说什么了。你既是非要去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冒险,发现不对头,及早抽身行不?”
欧阳雷抬头看着他,将杯子举起一饮而尽,随即伸手拍拍他,轻声道:“行了,我有数儿,先回了啊。”
肖克神情复杂的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终是轻轻叹口气,点点头道:“要不我让小王跟着你吧,一来有个人照应着,二来来去有车也方便些。”
欧阳雷步子一顿,手伸到脑后摆摆,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出去。肖克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深深的叹口气。他知道欧阳雷的脾气,既然没开口让他一起,就是不希望自己参与。两人相交这么久,对于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
欧阳雷出了酒吧,走入了繁闹的街头。色彩迷离的霓红灯下,他俊逸的面庞在光影变幻中熠熠生辉。对于平日里总是循规蹈矩,从不敢行差半步的他来说,明天的银鸥之行,便如同另一个人生的开始。这让他又是紧张又是激动,隐隐的还带着一份期盼。
第二天一大早,欧阳雷就从入定中醒来。这几天他一直以跏跌打坐代替睡眠,一来是那种入定后的感觉让他实在是喜欢,二来,他发现这样跏跌的效果,往往比睡眠更好。醒来后,浑身神清气爽,似乎体内有用不完的劲儿。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这才下楼。在楼下小摊儿上蘸着豆花吃了几根油条,将早餐打发了。这才挤上公车,往银鸥疗养院而去。
银鸥疗养院在京都市的东郊,靠近一个大型的内陆湖。从建国之前,这里就向来是历朝王公贵族们大兴土木的地方。经过几个朝代的修缮,景色旖旎,动静生趣。湖中修有一座断桥,立于桥上北顾,但见水天一色,烟波渺渺,素有小八景之称。
银鸥疗养院就临湖而建,占地足有八十余亩。院内与曾经的王府花园打通,处处假山奇石,草绿虫鸣。竹林小桥,错落有致,与引入院中的水池辉映,素有三步一潭五步一溪之说。
因着保留了许多前朝的建筑特色,显得古朴典雅,据说许多的植被,都是当时一位王府公子亲手栽种的,其人经常在此与朋友畅饮,诗酒相和。
阶前双叶合,枝叶敷华荣,欧阳雷立身院里的一棵大树下,身边清泉潺潺,浊气尽消,思古之情油然而生。眼前仿佛人影依稀,耳畔边回响着当年的唱吟之声。
这就是富人权贵们的生活?欧阳雷四顾打量着,心中感叹。银鸥大名鼎鼎,他却也是头一回来,里面看不到多少人,但是一些独立的建筑外,却总有几个身影隐现,想来肯定是一些大人物的保镖之类的。
他一路向里走去,脚下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深入幽丛。人行其上,便有曲径通幽,柳暗花明之感。沉醉于花艳草青的美景之中,不觉转过一丛灌木,尚未来得及看清状况,就听哎呀一声惊叫响起,已是撞入了一个柔软的身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