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十年前的警服和现在大变样,可我也是可以认出来的,此时正说话的这人,那身白警服引起了我的注意,在他的两边肩膀处并没有任何的国徽和公安字样。
再仔细看这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很是松垮,显然不是量身裁制。脚上穿的也不是大头黑皮鞋,而是白底黑缎布鞋,鞋子上溅满泥巴,应该是步行赶了远路。
我趁着端茶的时机朝破嘴候使了个眼色,他这人头脑精明,我既然使了眼色肯定是哪里有问题,他试探性的递给身旁的那位公安一支香烟,那人下意识的准备伸手去接,手伸到一般立马又给缩了回去。
“同志,王富贵有没有在你这变卖点东西,我们要靠这个找线索破案。”
“没有,那人是想转手些古玩、但是不给我看,看不到的东西哪好估价,所以就没谈成。”我脑子不带想的瞎编。
也不知他们信不信,只是在店里面四处走起来,柜台里和木头架子上的古玩全在他们眼睛里扫了一遍,但肯定没找到想要的。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公安指了指柜台后面的保险柜问,我就说只是一些现钱,方便买卖周转。
他看了两眼叫我们打开看看,这时我就有点慌了,眼前这两个穿着警服冒充公安的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清楚,但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之前王富贵手里的皮画子,现在就锁在保险柜里面,万一给他们看到,肯定会要了去。
失去件明器倒也没什么,就是怕他们别在腰里的警棍和手枪。到时候我们的下场就和王富贵一样,被灭口。
在这短短一两秒钟内,我权衡利弊,这个保险柜坚决不能打开!
他们等的有些急躁,语气不客气起来,带有威胁和逼迫性的让我开保险柜。
“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们孙局长就在我房间里睡大觉,昨晚喝了两杯就给醉成软脚虾,正好我去把他叫醒,你们顺带搀扶一程。”我说着就往里屋走去,
我刚说完他们脸色就变了,什么也没说快步向外走去。
这把算是懵对了,这两个确实是冒牌货。
破嘴候一连糊涂,我这么个小人物没权没势怎么会和局长一起喝酒。我笑了笑,哪认识什么公安局长,是我诈那两人。
现在对于王富贵的死因算是有了点眉目,这皮画子真要了他的命,但是谁暗中想要拿到这画子却是个谜、现在,我这里也不安全,入夜行人一少,他们肯定会再来。
那些人显然来者不善,既然能把王富贵/”杀了,接下来就会轮到我们。我和破嘴候商量之后,决定不能继续留在这。趁着白天这档子功夫,大家分头行事,破嘴候负责去转卖店里古董换现钱,我则去火车站买票。
火车站离我店铺也就十分钟路程,几道胡同三拐两拐抄了近道。当我刚准备往售票厅进去,大老远看到三五人站在那谈话。
之所以这几个人会引起我的注意,其中一个便是刚去过我店里的假公安,他们衣服已经换成普通衣服,毕竟火车站附近是有真条子巡逻,他们也不敢这么的明目张胆。我在一个饺子摊坐下,见这男的向另一个光头汇报,光头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后一齐散开,冲散在视野中。
我琢磨那光头应该就是头头,商量的无非就是打我店里的主意,爷这就走了,等到晚上,你们就进去抓瞎吧。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寻思着暂时也没去的地方,干脆就去王富贵挖到皮画的地方把事情给弄清楚,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碰到七爷大奎,七爷是道上的,消息也灵通,皮画的消息肯定也不近g而走,他听到肯定会奔去。
其实我还有一个目的,一个十年前没履行的承诺。
等我买好票回头,一个铁管子顶在了腰上,随即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别动!里面刻都是实心弹,扳机一扣就把你肠子打出来!”
我定了定神,听着声音不象店里那两冒牌警察的,但是又很熟悉,这是谁?
“兄弟,小心走火,这里这么多人,我出事你也跑不了的。”
“少来这套,我问你几句话就放你走,老实回答就没事,耍滑头我发誓绝对要了你的命!”背后那杆枪用力往我腰上一挺,我能感觉到枪管的口径和材质,不象玩具货。
我先安稳住他情绪,万事好商量,知道的一定会知无不言。
“你叫什么?”
“啥?段辰,路段的段,时辰的辰。”这人问我叫什么,显然不能确定我的身份,对我应该不是那么了解,可以试探下说些假话,不必完全说实话。
“皮画子放哪了?”
“皮画子?”我故意疑问,他抢顶的更紧:“少装傻、快点说,”
“兄弟,我是真不知道,什么皮画子。”
“十年前、十里屯、黑竹沟、这事你不会忘了。”他凑近朝我说。
这下我算是惊住了,原以为他是那两人同伙,要王富贵那张,结果问起了十年前的事,他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大奎?七爷?”我试着喊了声,他没应答。
“你也算够狠的,和七爷摆了我一道,卷了皮画子走路,留我一个人在窑子里蹲了十年,我要把失去的都给拿回来,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下狠手!”他说了这么句,我算是猜出了个八九,是大奎!
我也顾不得抢抵在腰上,扭头过去看,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人站在面前,我脑子“翁”的一声,这人的的确确是大奎,只不过比以前消瘦许多,满脸的疲倦和苍老。
我高兴地问道哪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声兄弟,还给你接风洗尘,对了,七爷呢?
这时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对于多年未见的老友露出了打心底的兴奋,他脸上没有一色的表情,说:“我已经送他到阎王爷那报道了。”
大奎以前可是生死都跟着七爷的,现在居然把他杀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产生这么大的恨意!
“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我质问到,一脸的不解。
就在他准备朝我说什么时,突然收起了手枪,转身向后一瘸一拐的走去。我望了望身后,是几个公安,应该就是在找他。
当我再次朝大奎方向望去时,他已经消失在了人海里……
虽然我不清楚他和七爷出了什么岔子,但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东西——皮画子!
我更加坚定,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要去湘西走一趟才能弄出个所以然来,七爷,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