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比特这个新鲜出炉的“内线”,罗二很快就清楚了是哪个组织在打自己的主意,但是,比特也不清楚,花钱买他命的金主,到底是哪个。
不过,他到美国没几天,得罪的人也有限,除非亚洲有人耳目灵光,也肯花费金钱。
三包带着接受器的炸弹,比特飞快地启了出来,交给罗二收好。
远远驻听的轿车,也缓缓开了过来,两个护卫不等汽车停稳,开门迅速地下车跑了过来;这两个浑身煞气的护卫,让跟在罗二身后的比特,眼仁突地一缩,暗暗打了个寒颤。
“这两个人不简单,起码斩人不比自己少,”小心地踩着罗二的脚步,布特很庆幸自己果断地投降了,否则哪怕是击中了罗二,他能否溜掉也是个问题。
至于该死的络腮胡子,比特连回忆的想法也没有,杀手根本就没有朋友,有了也是祸害。
唯独坐在汽车里的司机,一眼看见比特的面孔,忍不住脸上一僵,哼哧一下把汽车憋死了火,手忙脚乱地再次打火。
“没事、没事,碰上了个朋友,”罗二冲着手下摆摆手,“似乎咱们的机票还的加上一张了,”说着,罗二把两把缴获的手枪,连带皮带枪套,丢给两个只有匕首的护卫。
上车,面部表情的比特,被两个护卫夹在后座上,这回罗二是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不去后面挤了。
轿车拐上大路。“比特,咱们去拜访一下你的上司。你走了还是要打招呼的,”头也不回的罗二,淡淡地说道,“咱们现在去哪?”
“市区比福利大道72号,我的上司叫鲁斯特,是个爱尔兰人,对外是一家运输公司经理,”没有考虑。比特直接脱口而出,把自己的上司给卖了。
“公司在市里里有九个成员,大前天有六个出任务,其他的是普通司机,”比特继续掏着暗金公司在市里的老底,彻底把司机给搞糊涂了,这个看似精明的比特。到底是哪边的人。
“呵呵,加上你俩,还有那个鲁斯特,看来你们的生意很好嘛,”虽然不屑于挣小钱,但罗二想想也有些眼热了。比特这次出来的报酬,成功后也不少,那鲁斯特拿到的会更多。
对于罗二的调侃,比特不敢多嘴,他还不清楚新老板的脾气。生怕拍马排到马蹄上,受罪的可是自己。
“滴滴。”轿车加快了速度,向南疾驰了三十分钟后,开进了热闹的市区;比福利大道72号,一间有着大片场地的运输公司,坐落在市区最东面,再往东就是6号公路,可以直达费城、波士顿,向西去往机场,是个交通便捷的地方。
挂着普通车牌的轿车,在进入运输公司的大门口,被一个肥硕的警卫,拦住了去路,不过,当比特冰冷的面孔,伸出车窗后,栏杆随即抬起,警卫也笑眯眯地挥手放行。
公司大院里,宽阔的停车场上,一排排高大的加重卡车,不断地进出,运出货物,空车回来休整,一派繁忙的景象;让罗二惊讶的是,这些粗狂的卡车,没有一辆去按动喇叭,把停车场搞得轰鸣杂乱。
“市里有规定,不许随便鸣笛,”见罗二好奇地看着远处的车流,比特不得不解释一句,“出了市区就可以了,”
秩序,这就是秩序吧,罗二感慨地靠在座位上,羡慕也罢、嫉妒也罢,都是人家的事,和自己关系不大。
在比特的指点下,轿车在北面的一栋二层小楼下,缓缓停住了前进;当先下车的比特,带着罗二迈步登上了小楼。
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人,正站在窗前,狐疑地看着楼下的比特,还有后面的三个人;随即,那两个一身危险气息的护卫,让他嘴角一抽,袖口里的小刀,滑进了手掌中。
护卫腰间鼓囊囊的模样,应该是来者不善了;而走在比特身侧的罗二,虽然清秀高大,却被直接忽视了。
“该死的比特,他想干什么?”想不明白比特的动机,半秃着脑袋的鲁斯特,抓起桌上的电话,匆匆拨了一个号,等话筒里嘟嘟两声后,把电话挂上。
转身,鲁斯特靠在窗户旁的墙上,冷眼盯着办公室斑驳的木门,他也想过,自己会有被堵门的一天,但这一天太突然了。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下,随即,“嘎吱”木门被推来了,比特意外的没有敲门,直接就把门推开了。
没理会鲁斯特眼里的暴怒,比特身形一错,露出了后面的罗二,“老板,他就是鲁斯特,”
果然,比特叛变了,鲁斯特脸上一丝血红闪过,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早早干掉这个二五眼,夺走他的女友。
“比特,你很好啊,有了新主子,来杀我这个老人了吗?”张开干涩的嘴巴,鲁斯特嘿嘿一笑,“但愿,你不会再次背叛,”
虽然不明白为啥比特会突然反水,但杀手这一行里,已是见怪不怪了,大家都想有了好靠山不是。
不屑地扫了眼比特,鲁斯特看向罗二,禁不住微微一楞,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也看不出什么异常,难道是家族世子?
再想想比特所接的任务,鲁斯特隐隐有了答案,看来,自己还是倒霉地卷进了家族争斗里了,活该比特会冷酷地背叛组织。
满眼好奇的罗二,只看了一眼鲁斯特,不由得大失所望,这个只有一条腿的家伙,作为比特的上家,应该也只是个联络人而已。
至于这间办公室,普通到了极点,甚至连稍好点的家具也没有。一些老旧的桌椅,放在罗家山也是扔掉的货。
“你是鲁斯特?”罗二歪着脑袋问道。自顾自走进去,在一张木椅上稳稳地坐了下来,“我叫罗本初,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话音落地,鲁斯特脸上灰白一片,嘴巴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今天他是跑不了了。不说残破的身体,就是门口的两个护卫,他也没法逃跑,跳窗也不行。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想听些消息,你明白的,”罗二眯上眼睛。“你最好,把袖子里的刀子收好,免得伤了自己,”
罗二不客气地揭穿了鲁斯特,让他颓然一笑,咣当把手里暗藏的利刃。丢在桌子上,大大方方地拉过一把椅子,和罗二坐了个对面,“老了,是该退休了。”
“那是你的事,我就想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出钱买我的命,”鲁斯特的顽抗,罗二还是有把握的,拿出一根雪茄,掐去封口,咬在嘴上。
颇有眼色的比特,掏出一个军用打火机,上前给老板打火点上,随即退后,成了沉默的旁观者。
两口青烟吐出,办公室里淡淡香郁的烟草味里,响起了罗二阴阴地声音,“你在等你的手下?我想你不会这么傻,毕竟他们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伸手一翻,一枚长柄反坦克手榴弹,咚地砸在地板上,罗二笑眯眯地踩住了这个已经过时的爆炸物,“你如果不说,你们康州总部的书房里,会出现一捆这种大家伙,或者,是更大的家伙,”
上帝啊,他会巫术,鲁斯特坚韧的神经,被狠狠地扭动了一把,顾不得怨恨比特这个家伙,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我们组织会派人给我报仇的,一次不行两次,直到目的达到才会罢休。”
他这话说的有些违心了,不说刺杀罗二的活,是他暗地里接的私活,就是玫瑰庄园暗金公司也不会轻易触动的。
“哦,你很自信,是个汉子,”罗二一挥手,把手榴弹收好,起身从墙上摘下一个握力棒,轻轻一拉,承重可达50kg的强力弹簧,就像一根软绵绵的面条,在他的手里被拉直了又捏成一团。
“我不杀你,是有限度的,告诉我,鲁斯特,”丢掉手里的铁疙瘩,铛铛刺耳的落地声,让鲁斯特额头青筋蹦蹦乱跳,他知道,罗二没了耐性;“我会付给你一百万,算作封口费,”
当一个四方的小皮箱,在比特手里打开时,鲁斯特这个老兵犹豫了,有了这笔钱,他完全可以归隐退休了,找个秀丽清净的小镇,拥美享受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不但是他,就连比特也觉得,自己貌似交上了好运,这个老板根本看不上这区区的小钱。
“你确定不杀我?”舔舔干涸的嘴唇,被绿油油的钞票搞昏了头的鲁斯特,尚且有一丝清明,但口气里没了刚才的顽固;也是,谁见了渴望已久的金钱,都要思考一下自己的后路。
坐在椅子上,罗二翘起二郎腿,把自己灰巴巴的皮鞋,抖动了几下,“我的皮鞋,就要三千美金,我至于骗你嘛,”
络腮胡子没露面,鲁斯特就知道,这次自己接的私活,已经出了问题,公司里肯定会追究自己的责任,不死也会丢半条命,那么,罗二给出的条件,诱惑力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要是自己不说点什么,那不等上面追究,面前的年轻人,也会立马让上帝出现,拉走这条老命的。
于是,接过皮箱的鲁斯特,打定了主意,直接把中介人给卖了,卖了一个好价钱,“按照规矩,金主我不知道,是霍夫介绍的活计,他人在落砂机市,一般在蓝宝石酒吧出现,住址我不清楚,”
说完这些话,鲁斯特长叹一口气,人也苍老了很多,抱着皮箱的双手,紧紧地扣着。该走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哈哈,好,鲁斯特,你是个爽快的人,”得到了消息的罗二,笑呵呵地起身,慢步踱到鲁斯特跟前,诚恳地拍拍他的肩膀,“鲁斯特,你老了,也该休息了,”
声音未落,鲁斯特和他手里的皮箱,被收进了护腕空间,一支幽幽的黑头陀,隐隐出现。
没理会空荡荡的木椅,罗二淡淡一笑,“我不杀你,才怪,”
走到比特跟前,罗二肩膀一动,还没来得及拍比特,“普通”,比特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板上,“老板,我的命今后就交给你了,”
“干嘛呢,站起来,没骨气,”罗二好笑地一皱眉,老子的药剂贵的很呢,你当是白拿啊。
“走,咱们也该去洛杉矶了,到那里还的转机去日本,回去的路长着呐,”罗二大步出了房间;身后,两个护卫鄙视了一下比特,随后下楼。
“比特,你的养老金可不止一百万,就看你的表现了,”淡淡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让瘫倒在地上的比特,瞬间恢复了精神,脸色也正常起来。
当我不知道啊,你肯定得去找霍夫,再撬开他的嘴,不干掉那个金主,你是不会离开美国的,呲牙一乐的比特,利索地跳起来,“老板,等等我。”
如此执着的追杀,比特以前也见过,但一个中国人敢这么做,他还是头一次见,也乐的见到;追随强者,是千古不变的生存之道。
一个小时后,比特带着一位栗色头发的白人姑娘,出现在罗二面前,这个医院里的外科护士,决定跟随男友前往亚洲。
纽约机场,当一架客机驶离跑道,仰头而起的时候,护送罗二的轿车司机,一改刚才彬彬有礼的风度,大步冲向警卫室,把证件拍给警卫,抓起了电话机。
玫瑰庄园,戴维斯放下电话,恼怒地暗骂一声,再次拿起电话,拨了一个长途电话;但是,让他无奈的是,远在洛杉矶富人区的一间豪宅里,凯芙兰只留下了管家佣人,自己还在外面流连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