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东海岸玫瑰庄园,建立近百年以来,已经成为了一座标志性建筑,但往日里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们,压根没想到这里会有血腥的一天。
头一次,玛丽家族在庄园主别墅大厅里,被人脚踩着炸弹,随手撕掉了“恩赐”给的合约,彻头彻尾的藐视,把大厅里这些贵族们气得头顶冒烟。
不过,趋利避害是大家的本性,没人敢拼死一搏,把罗二这个鲁莽的家伙赶出大门,他们似乎也没有心理准备。
而罗二现在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他也不想把矛盾激化,但眼下他的脚也不好收回来了,只能干硬地僵持。
“亲爱的,你在干什么?”大厅角落的小门处,一个风韵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孩,焦急地走了过来,张着嘴巴怒斥道;不用问,玛丽赶来给罗二解围了。
在后院的小楼里,原本还在悠闲地抱着孩子,等罗二上门慰问的玛丽,突然听见前面一阵连串的爆响,一耳就听出了那是重机枪的神机声,直道坏事了。
自己父亲、爷爷对罗二的怨念,玛丽心里很清楚,这也是她不愿让丈夫露面的原因,但现在第二个孩子都生下来了,罗二再不露面,已经说不过去了。
盘算着时间,再加上有人不时的通报,玛丽也知道罗二进了庄园,但前面火爆的场面,是她也想不到的。
适时出现的玛丽,湛蓝的眼睛里,一个强悍的“土匪”,正踩着一枚航空炸弹,叼着雪茄冷脸对着自己的父亲和爷爷,而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亲戚们,都缩在大厅的一角,一个个面如土灰,惊慌失措。
有了老婆的出面,罗二也正好下台阶。讪讪地放下脚,挥手间,在一阵低低的惊呼声中,把炸弹收进了护腕空间,“嘿嘿。那啥玛丽。孩子还好吧?”
在玛丽跟前,罗二一向是尽量秉持着风度,除非把他惹急了,但今天他算是本性暴漏。让玛丽颇为诧异。
也是,第一次见面就把枪啊炸弹的打打杀杀,那个闺女也不愿再家里看见。
一脸寒霜的玛丽,恼怒地瞪了罗二一眼,随即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和爷爷。“爷爷,他就是爱开玩笑,也不看看地方,”至于父亲,她不用解释了,这场面和他有直接关系。
“开玩笑?”汉密尔顿勋爵苍老的脸上,禁不止微微一抽,手里的手杖也紧了紧,遂无奈地一扬眉。溺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小玛丽,你的丈夫很威风呐,”
站在一旁的戴维斯,鼻子里冷哼一声。手心里已是冷汗泽泽。
“还不过来,叫爷爷,”嘴巴一撇,玛丽雯怒地责怪道。外面的忙乱她不关,但罗二不叫一声爷爷。她心里很不踏实。
“哦,是了,”罗二整整衣襟,大步上前,双手一抱拳,“老爷子,我给您问好了,”中国式的见面礼,罗二使唤的十足,那个不待见自己的丈人,权当无视。
“恩,来,坐下说话,玛丽你也坐下,”颇有气度的勋爵,摆摆手给罗二指了个地方,一个独独的单人沙发,“戴维斯,你也坐下吧,”
罗二也不客气,上前坐在沙发上,眼睛却直直地看着玛丽,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婴孩,自己的孩子,还真有睡觉的魄力。
“那个,罗本初,你看他们就出去吧,”说正事前,勋爵一抬下巴,指指那些缩在一起的亲戚,不悦地说道。
“哦,他们和我没关系,随便,”罗二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掏出个雪茄盒,捡起一根,殷勤地上前递给勋爵,“老爷子,来,上好的古巴雪茄,很难得见的,”
“呵呵,”看着罗二清澈的眼睛,勋爵轻笑着伸手,接过雪茄,把玩了一下,小心地装进口袋,“好,回去了我是得品一下,”
有了罗二的首肯,大厅里的这些亲戚们,呼啦一声,乱哄哄挤出大门,四散而去,把勋爵和他的儿子看的又是胸口气闷。
机灵的管家,插空端上了咖啡,而罗二手边放下的,是一杯热腾腾的云雾茶;袅袅的茶香,让罗二微微一皱眉。
“不用担心,你的爱好我也只是听凯利说了一次,管家也就记住了,”随口解释了一句,勋爵端起精致的杯子,小口地抿着。
“那个,老爷子,这次我是来,”罗二不喜欢被动,还是先讲讲自己的目的,不外是来看看老婆孩子,你一个老头和我有啥说的。
“不急,玛丽就住在后院,你有的是时间,”拿捏了一把的勋爵,也不想把罗二再给说急了,“罗,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啊,”
稳坐钓鱼台的勋爵,话是说的很慢,生怕罗二没听清。
“处境,还不妙,老爷子,你可别忽悠我,”罗二嘴角一撇,“我现在过得还算好,就等着回去大开杀戒呢,”杀气腾腾的话,直接把勋爵的下文堵死了。
丫的三国你看多了,当我没听过,吊我胃口的人还没过太平洋呢,按耐住心里的郁闷,罗二也端起茶杯,稳稳地吹着茶叶,小口地抿着。
得,人家不吃这一套,勋爵和戴维斯暗暗换了个眼神,也郁闷起来了,情报里罗二根本就是一个闯将,不是谋士啊。
“罗,你先听爷爷说话,不要插嘴,”枕头风有时候还是起作用的,玛丽抱着孩子,娇责地训了罗二一句,把罗二的气势打了下去。
“是,是,”罗二赶忙一欠身,脸上堆起大团的笑容,不巴结好老婆,孩子谁给带啊。
“老爷子您说,我听着呐,”罗二坦诚地看着老人,眼角余光却扫视着大门口,下面一语不合的话,后路怕是也不好退了。
“咳咳,罗,你在朝鲜和菲国的事情,我基本上知道了,”勋爵整理了一下思路,不再理会罗二的表情,“但是。你要是再继续下去,后果就很严重了,”
“菲国是一个主权国家,但你无所顾忌地占地,将来和一个国家对抗。你有这个底气吗?”
“朝鲜的罗家山。能坚持下去吗?”
“你在大陆上的身份,菲国和朝鲜,完全可以请求大陆派出人手,把你捉拿回国。你有把握吗?”
一连三个问题,说的罗二脸色变幻不停,到底是没谈判的经验,被人家掏出老底立马不镇定了。
“撕,”牙疼般的抽口冷气。罗二一本正经地靠在沙发上,还没等他说话,老爷子的一句话彻底把他震懵了。
“你要建立一个独立小国,我们家族是不支持的,你也不会有盟友,”
“建国?嘿嘿,老爷子您可别吓我,我可没有这个胆子,”诧异的罗二。赶忙矢口否认,“我不过是找片地,让自己过得悠闲点,地契我可是有的,”
“那你在菲国的地盘已经够大了。为什么还要和摩洛人联手,他们可是要求建立自治的?”一旁的戴维斯,忍不住冷声问道。
“联手?不不,只是相互利用而已。现在我的队伍或许已经和他们交手了,”罗二诚恳地摇头否认。老练地点上一根雪茄,脑子里蹭蹭地转着主意。
“好吧,那你的目标是什么?”戴维斯看看自己的女儿,无奈地开始摊牌,孙女都有两个了,面子上他不管也得管了,省的外人笑话。
“我已经说了,找一片地头,挣钱过日子呗,只要别人不来惹我,我坚决做个好人,”罗二思索一下,缓缓说道,“我的考虑是这样的,把我名下的地盘和产业,拿出一半划到玛丽名下,将来留给孩子,当然,罗家山城堡除外。”
罗家山城堡,就算他壮胆敢拿出来,玛丽家族也不敢过去,朴姬善也不是个好说话的老婆。
“那烧刀子药剂呢?还有那什么黑头陀?”一副旁观模样的老爷子,淡淡地插了一句,直接把昂贵的药剂也包括进去了。
“产量太小,以后再说吧,”罗二果断地婉拒了药剂的归处。
虽然没有达到预先的目的,但罗二给玛丽的财富,就凭一座尚未探明储量的金矿,已经足够让两位家族领袖暗暗偷乐了。
“行,家族会派出财务人员,对你的财产做出一个完整的评估,”老爷子轻飘飘的结论,彻底遮掩了罗二不合法的血腥占地。
至于今后罗二在菲国是死是活,家族不会管,但占地多少,财务报表上会显示出来,玛丽在家族的地位也会随之起落。
罗二再笨,也明白老头的意思,遂笑脸应承,肚子里大骂不已。
狡兔三窟的局面已然出现,金三角、罗家山城堡、菲国山谷小岛,就差一个金子招牌了,尚德公司还不足以抵挡外界的袭扰。暗自盘算的罗二,自然明白期间得失的道理。
自己虽然把一半的财富拿出来了,但罗二换来的,是玛丽家族暗地里的支持,公平合理。
尽管对罗二军田的分配,还有二十年不税的做法,戴维斯摇头不已,但罗二是大股东,他的坚持被无声地认可。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直到夜色落幕,一份厚厚的新秘约,被罗二划上了自己的名字,还郑重地按下了手印,正本一份被玛丽收藏。
在密约的附注里,罗二无耻地添上了两个条件,他的地盘如果意外扩大,玛丽家族必须以军火物资换得股份,情报支持也是玛丽家族的义务。
至于玛丽和家族的交换股份,罗二不去想也懒得想,反正玛丽不是个吃亏的主,由得她去风雨雷电。
罗氏跨国集团,正式在玛丽的小楼里,组建了办公室;作为集团大股东之一,玛丽在月子期间,从海军退役。至于凯恩,算是玛丽的手下经理了。
集团手续执照等等文件,不用罗二操心,玛丽会派人有条不紊地办理。
终于摆脱了两个老男人纠缠的罗二,好不容易吃过晚餐,跟随玛丽回到了后院,至此,他的女婿身份,被玛丽家族黯然认可。
皎洁清冷的圆月下,小楼里,罗二搂着老婆进了浴室,他今晚得还债了;两个精悍的卫兵,守在一楼的客房里,轮换值班。
玫瑰庄园外,一辆陌生的轿车,缓缓驶过岔路口,车里的三个白人大汉,阴沉地扫了眼远处黑漆漆的庄园,随即摇上了车窗玻璃。
庄园主别墅二楼,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戴维斯放下电话,幸灾乐祸地呵呵一笑,“父亲,这个罗有麻烦了,凯芙兰要找他的晦气。”
“哦,凯芙兰?”戴着一副老花镜,勋爵靠在摇椅上,拿着一份晚报嘀咕一句,分明是没有在意,要是罗二躲不过凯芙兰的报复,那也不配和家族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