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的罗家山民兵大队,按照连排编制,有序地登上了货船,进入打扫干净的货仓中,那里有准备好的干粮净水,还有洗晒干净的被褥、衣物。
登船踏板处,林涛带着吕方,肃穆地看护着上船的队伍。登船的队伍中,两个简陋的大木箱,夹杂在一堆弹药箱里,被快速地送上了船。
作为后勤主管的凯利,为了罗二部队的后撤,算是煞费苦心了,当然,费用还得从罗二的账上划走。
在一众护兵的陪同下,罗二挺身直立,淡然地站在岸边,远看着自己的大兵披着皎洁的月光,秩序离岸上船。
“罗大哥,今晚你们就要走了?”视罗二如魔魇般的王麻子,现在反倒是有些不舍了,只要能拿出资金,他其实还是巴不得有靠山留下;当然,也只是一想而过。
“怎么,不想让我走?”罗二回过头,露牙轻笑,洁白的牙齿让王麻子隐隐头皮发麻。
“嘿嘿,”傻笑两声,王麻子尴尬的笑笑,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打不过北面的那些悍兵,金三角这片地面上,他还是不怵哪个枪头。
没有理会王麻子脸上的灰黯,罗二仰头看看天上的残月,“老王啊,你在这里混也不容易,但我的目的不是这里,这里太偏僻。”
嘴角噙着丝丝笑意,罗二拿出一盒香烟,打开,不但给王麻子递了一根,就连身后的张卓文、李子锋也给了一根。四天了,他身上带的雪茄,已经被干光了。最少张卓文替他消灭了一半。
殷勤的张卓文,手脚麻利地给老板点上烟,顺手给自己也点上。把打火机揣进兜里;李子锋官衔比他低,王麻子他还看不上,点火就自理吧。
不过,那条王麻子孝敬的骆驼香烟。被老板严实地收在了背包里,轻松地背在肩上,婉拒了副官收藏的好意。
“老王,今后你有事就发电报,要是我有空。一定过来串门,”对于自己这个长期合作伙伴,虽然上不得台面,但罗二还是很和气的,谁让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呢。
“没问题,罗哥你放心,有了你的支持,只要我不招惹那边。嘿嘿。金三角就是你我发财的地方,”一边唾沫乱飞的吹捧着罗二,王麻子一边暗暗观察罗二的脸色,他可是被罗二的手段吓坏了。
瞅见罗二眼角不断向后张望,王麻子会意地一咧嘴,“那个镇子已经让我给封了。天亮前不会有人出来的。”
罗二微微摇头,随即一笑。算了,两个屁大点的孩子。不值当再出手了;一百米外的荒草从中,两个八九岁的当地小孩,正缩头缩脑地,偷窥着码头上的动静。
看看手表,队伍也基本上了货船,罗二拍拍王麻子的肩膀,“得,走了,”说完,带着两个手下,罗二快步下了土坡,头也不回地走上码头。
江湖儿女,潇洒作别,假惺惺就没意思了。
亮着航灯的货船,水手收好船板,一声汽笛,缓缓驶离了码头,沿江向南面的帕安驶去,到了那里,就是入海口了。
上了船,罗二在三个宽大的货仓里转了一圈,三百号人马挤在货舱里,地方还是很宽裕的。
叮嘱了林涛几句后,罗二来到了货船后甲板,他还有一肚子疑惑,等着自己解开呢。
不到三十平米的后甲板上,张卓文带着四个抽调来的通讯兵,持枪守在通道上,只有罗二一人静静地坐在甲板上。
耳边是哗哗的流水声,还有机器低沉的轰鸣声,清凉的江风阵阵掠过,把白天里的闷热扫涤一空。
空荡的甲板中央,摆放着两个大木箱,罗二上前,抬脚踢开了一个箱子的封板,伸手,拎出一个大活人来。
这是一名缅甸军官,身强力壮的块头,比罗二还要高一头,此时被绑了个马蹄蹬,手脚反绑在一起,嘴上堵着一块烂布。
瞪着惊恐的眼睛,军官奋力抬头,试图看清抓获自己的土匪,到底是什么人;事与愿违,他的脑袋被一支大脚按在了滑腻的甲板上,不得动弹。就像一条被钓上岸的大鱼,明知是死,还在奋力地挣扎着,满眼不甘的军官,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翻腾着。
呜呜乱叫挣扎的军官,在罗二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实验品,心里轻轻一动,他的脚瞬间踩空,甲板上就剩下一堆汗臭的制服,还有杂乱的绳索。
果然是这样,黑暗中,罗二默默地点点头;护腕空间里,蓝色药匣,已经成了六十一个,另两面的绿色、棕色药匣,已经满百。
再次起脚,啪地踢碎另一个箱子上的木板,挤成沙丁鱼的两个俘虏,被罗二抓着脖子拖出来;这是两个大兵,和他们的长官一样,也是俘虏,但装箱的待遇不一样,都挤成两块肉了。
喘着粗气的俘虏,好不容易松快了,贴在甲板上,使劲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嘴里同样塞着破布;和他们的长官不一样,这两个兵没敢呜呜乱叫,一声不吭地蜷缩在甲板上。
幸运的,两个俘虏没有被收进护腕,他俩人家蓝色药匣不要,另两个满了,也不要;“碰、碰”两个倒霉蛋被罗二一脚提出老远,翻滚出了十几米,要不是有护栏挡着,差点被踢进江里去了。
不理会骨骼碎裂的两个俘虏,罗二盘腿坐在甲板上,仰面闭上眼睛,缓缓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意志力不坚强的人,不会成为蓝色药匣,顶多体力强悍的会成为棕色药匣,绿色药匣没有障碍,是人就能收下;想明白了这些,罗二脸色淡然。
棕色药匣补充体力,绿色药匣救治伤患,他已经使用过了。
至于蓝色药匣子的功能,他用了一次后,没有再用过。只知道对精神效果奇好。
六十一个蓝色药匣,六十一条顽强的生命意志,到底会收获点啥呢。罗二咬牙抽动了让他眼热很久的药匣;呼呼,六十一个蓝色药匣,倏忽间化为六十一个莹蓝的光点,没入他体内的血管。
不被身体吸收的蓝色光点。顺着血管流动,很快聚集到了头部,凶狠地在微血管中爆裂,化为无数道持久细微的能量,包裹起一个个脑部细胞。
“轰、轰”。头脑深处,连绵不断的爆炸声,让罗二瞬间失去了知觉,僵硬地坐在甲板上。
不远处的通道上,张卓文叼着烟,随意地和通讯兵聊着天,尽管他不断地扫视着老板的身影,却也没发现。罗二僵直地一动不动。
老板沉思的时候。最厌恶的就是无端的打搅,张卓文明白这点,只要守好通道就行。
一个小时后,迷茫中的罗二,昏昏然抬起沉重的眼帘,入眼的。是张卓文焦急的面孔;这家伙,终于发觉不对味了。哪有一坐就是一小时的。
刚跑到老板面前,张卓文还没碰罗二的肩膀。就看见老板的眼缝里,露出一丝森森的寒光,唬的他一个退步,差点坐在地上。
“老板,你没事吧?”站稳脚步的副官,急切地问道,要是罗二除了事,他的钱途就渺茫了。
“嗯,”低哼一声,罗二随即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脑子里还混乱的很,一点动弹的意思也没有。抬起右手,搓掌为刀,一道寒风扫过,张卓文的大腿上,呲地溅出一股热血。
疼痛感还没传到大脑里,罗二的大手已经按在了张卓文的伤口上,绿色药匣,棕色药匣,各输出两个。
为了试验心中猜想,罗二让张卓文占了大便宜,能医治骨碎的能量,眨眼间修复了他浅浅的伤口,顺带补充了体力。
三秒钟,精神气十足的张卓文,恭敬地退回自己的岗位,要不是他腿上血迹斑斑的军裤,通讯兵还以为他偷懒大睡了一场。
张卓文蹑手蹑脚地退开了,甲板上那个僵硬的身影,直直地坐在潮湿的甲板上,随着船身微微起伏。
当江面上第一缕阳光闪过,几乎坐了一夜的罗二,再次睁开眼睛,眼眸中闪过清亮的悸动;“冒险了,差点就真成了傻子,”低叹一声,罗二开始晃动肩胛骨。
“咔咔,”骨骼间隙处微微的爆响声,让罗二舒服地哼了几下,噌,人影窜起,啪啪啪几个跳跃,脑间清明之际的感觉,让他对以前似在梦中的感觉,颇为感慨。
六十一条顽强的生命意志,换来的是什么,他心有所悟。
抬脚,向那两个昏迷了一夜的俘虏走去,十五米,十三米,十米,罗二缓慢沉重的脚步,一步一踏,眼角深处,是一丝丝期盼。
当他走到距离俘虏七米远时,瘫软在护栏下的两个俘虏,眨眼间消失了一个,随即另一个也消失不见,留下一地杂物。
护腕空间里,两个绿色药匣,再次补满了一面墙壁。
“娘的,六十一个人,才加了两米远,”不知满足的罗二,对自己的护腕,心有切切,甚至,一点点的恐惧感,慢慢升腾。
远处,警戒了一夜的四个通讯兵,还有精神抖擞的张卓文,自打罗二起身,就持枪挺立,眼角余光追随着长官的动静;当栏杆处的两个缅甸战俘,莫名消失时,四个兵蛋子,同时脸色大变,慌忙收回眼光,目不斜视。
唯有知道内情的张卓文,面不改色地冷哼一声,扫了四个兵蛋子一眼,匆匆向老板跑去;地上的那些收尾,还得他去做,要么说副官的眼力界是很重要的呢。
早饭后,货船的大仓里,各民兵连原地展开训练,各班排无一例外的练起了俯卧撑仰卧起坐,别的没地也练不了。
四周乱轰轰一片,罗二并不在意,他很享受和兵们在一起的喧闹声。
几个弹药箱垒起的桌子上,林涛和三个连长,围在一起,看着老板拿出来的一张地图,菲国民答那峨岛。
接过副官递来的茶杯,罗二喝了口热茶,一点地图,“这个岛,咱们要占一半,罗家山第二个城堡,就建这里了。”
张卓文眼尖,顺着老板的手指看去,那个小小的黑点,标出英文狄瓦沓山。凯利的情报工作,做的还是很到位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