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巅,狂风凛冽,即便是在炎热的夏日,仍旧寒冷如冬。
秦舞阳凝视着巨石上两个鲜活大字,久久不语。‘赠漱’两个大字尚在,湛露剑已经不知去向。
俯视云海,只见变幻莫测,所谓白云苍狗,也不过如是。
秦舞阳叹息了一声,这一次重新返回倩女幽魂世界,只是为了寻找张玉漱,有一样东西需要新手赠送给她,否则此心难安。
从泰山上御刀而下,途径少室山时,只见少林寺满院空翠,清雅幽静,只是一群呼呼呵呵练武的和尚将这里的美景彻底断送。
在仙女幽魂的世界中,少室山的武僧都是一些普通的高手,和修道中人比较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故而,这里的人和妖魔也没有什么接触。事实上也很难有什么接触。泰山作为朝廷封禅之地。绝对没有任何妖魔敢在这里落脚,否则必定会落到被佛道两门群起而攻的局面中。
秦舞阳看到这些和尚,便想到了在金华城抵御群鬼的十方和尚,还有在台州郊外荒山,戏弄方紫伊的圆觉和尚。对于这些贼秃,秦舞阳总有不好的观感。故而,在经过少林寺上空时,秦武阳陡然加快速度,发出强烈的音爆声,吓了那些练武的和尚们一大跳。
恶作剧成功的秦舞阳哈哈大笑着一路下山而去,没有在登封停留,秦舞阳直接南下。要想在一个国家中找一个人,尤其是,那个国家的领土广阔无边,绝不是某个七天便可周游全国的棒子国家,不啻于.大海捞针。
对此,秦舞阳早有准备,他不可能期望张玉漱一直在泰山之巅等待他,但是在他们分别的那一天,张玉漱一定会到泰山上去观看日出,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若是在那一日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那么,他如今做的事情也就没有了意义,径直返回空间即可。
直到卫辉府秦舞阳方才停了下来。卫辉府位于黄河之滨,到处中原,但却称不上繁华热闹。这里的酒馆不多,烟花之地更少。毕竟这里并非是什么交通要道,更不是什么人烟辐辏之地,除了种地的农民之外,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并不算多,
秦舞阳也从来没有打算在这里打听出什么消息,可是当你不存希望的时候,却总是有惊喜降临。惊喜之所以成为惊喜,便在于那种出人意料的味道。
秦舞阳从酒馆门口路过时,突然,听到内中有人拍着桌子叫道:“开封金刀门被长青院满门灭绝,偌大的江湖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生主持公道,还是一个女子出手将长青院的凶手给留了下来,这江湖上还有公理吗?”
听到有人在谈论江湖是非,秦舞阳顿时停住了脚步。张玉漱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虽然她生性/爱静,绝不会惹是生非,但麻烦的到来与否绝不会因为你自己的意愿而改变。听一听,总没有坏处。
秦舞阳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酒馆很小,内中只有七八张破旧的桌子,四五个背刀佩剑之辈在红着脸争吵。小二哥看有客人进门,满面笑容,连忙热情的招呼道:“客观请进,这十里八乡就数我们这儿的老黄酒地道了,客官,您可真有眼光!”
秦舞阳笑了一笑,和那伙儿武林中人隔着两张桌子坐下。小二先取下肩膀上的灰色毛巾,在裂缝足以伸进一根筷子的桌子上使劲的擦了擦,继续问道:“您要点什么?”
秦舞阳无所谓的道:“来一壶酒,切两斤牛肉!”
小二一听这两句话,脸色有些古怪,快速的瞄了一眼秦舞阳的衣着打扮,然后道:“好咧,客官您稍等!”
这小二看南来北往的客人不知有几千几万人,一双眼睛贼的很,眼皮子一搭,就能知道来者是什么人。只是秦舞阳进来的时候,一身青衫,点尘不沾。双眉斜飞,面如冠玉,在这三伏天,行了不知有几里路,竟然不见一滴虚汗,在小二看来只有那种传说中豪门世家的公子哥才能有这种风姿。可是此人一开口,竟然是江湖上的粗鲁汉子的招牌菜,让小二大跌眼睛,忍不住多望了两眼!
那边的江湖人仍在争论不休,声音之大,即使秦舞阳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何狗儿,你喝多了!给金刀门的狗贼打什么抱不平!欺男霸女的事儿,金刀门没少干,如今遭遇灭门,那时老天爷显灵了!当地的百姓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有什么好报仇的!”
“你这蠢材,重点不在于金刀门。长青院没打招呼,就在我们中原地界儿上杀人放火,摆明了没将我们中原的好汉放在眼里!若是让他们在开封建好了分院,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活路吗?”
其他几人一听,顿时沉默下来。过了半晌,其中一人方才试探着说道:“少林寺距离开封不远,长青院的人敢这样嚣张,那些大和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狗儿冷笑一声,左脸上从眉梢直至下颌的刀疤如同一条正在爬行的武功般狰狞,道:“天真!长青院势力雄厚,独霸天南,其人好勇斗狠,那一个受伤不是血腥气十足,大和尚未必主动去招惹他们!再说长青院主号称天南第一剑,纵横武林,未尝一败!未必会怕了少林寺!我们这些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秦舞阳看这几人神情沮丧,又对那名救人的女人不再提起,便忍不住张口问道:“列位兄台,这长青院如此强势,那怎么还有女人敢落他们的面子,不知对她诸位可知道什么详细的消息?”
看秦舞阳青衫磊落,风姿独特,不同俗流,几人一时拿不定秦舞阳到底是那条道上的人,不过对于这些江湖上真真假假的消息,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何狗儿端起粗瓷大碗,抿了一口,润润喉咙,然后开口说道:“这位,嗯,这位公子,江湖上消息一向是真假难辨,我也是道听途说,您听听也就算了,切莫当真!”
何狗儿和自己兄弟吹牛打屁时,仿佛对江湖上事情了如指掌,各种隐秘消息随口道来,无有不知,可是一碰见外人,此人却是谨慎的很。说话前,先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去,免得将来有人找自己麻烦。
秦舞阳自然明白他的这种心理,笑道:“阁下姑且言之,在下姑且听之。”
何狗儿呵呵一笑,暗道对方的确上道,不是个棒槌。咳嗽两声,道:“听说在三日前,长青院以紫青双煞为首的一般自恶徒突袭金刀门,光天化日之下,封锁门口,将金刀门百十口子尽数诛杀。据闻惨叫声数里之外,仍旧清晰可闻。”
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叹对方的嚣张霸道,接着愤愤的道:“对方连老弱妇孺也不肯放过,到了最后,竟然只有有少妇满身是血,抱着小女孩跳出围墙张皇的逃走,长青院仍不肯罢休,数十人上前围杀,势要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