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福州已是初夏,伴随着温`湿海风而来的还有雨季。
这些天福州的天气一直不算好,前几日下了一阵大雨后这两天里天空也一直没有放晴,雨丝虽然不密,但是在屋外站得久了衣裳依旧能被打湿。此刻天空中飘扬着细微的雨丝,朝着远边瞧去就彷佛被蒙上了一层轻纱一样,让人瞧不真切,而越是这样的朦胧不清就越是让人对那轻纱后的景色产生期待。
陈敬云走近了数步,走至董白氏身前:“要回去了吗?和你嫂子一起在府里用罢午饭再回吧!”
眼见陈敬云走至身前,那董白氏只能是停下步伐,却依旧略微低头,传来她的轻声话语:“嫂子她已经先一步回去了,奴家刚才耽误了会,这也要回去了!”
董白氏本来就比陈敬云矮,眼下又低着头就更不能让陈敬云瞧得真切了,往下看去只能依稀看见她那长长地睫毛一闪一闪,那张绝美的容颜却是瞧不真切,彷佛眼前就蒙上了一层水汽一样。
“抬起头来!”陈敬云嘴角略微弯起,然后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董白氏听到这话似乎一愣,贝齿已是轻咬了咬红唇,却是依旧没有抬头,而是向四周扫视了几眼,却发现身边的那两丫鬟已经退开了十几步远。
“你怕我?可是以前吓着你了”见她不抬头,陈敬云再一次说话。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贸然撞上了自己,然后被自己的卫队用十几支手枪指着的时候那脸色发白的模样。
这时,董白氏却是轻摇了头,然后轻抬头:“没!”
“不怕我,为何一见到我就低着头,方才在里面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陈敬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张脸。
这是一张精致的彷佛白瓷一般的脸庞,白而莹润,洁而无暇,让人生出想要轻轻抚摸的冲动,又让人不忍抚摸的心情,生怕指尖轻滑而过就会碎了这脂玉。那双眼睛里彷佛在颤抖着,彷佛透露着哀怜,哀怜中却又是有着一丝坚毅。
“不怕!”女子再一次的说出这话,说话之际也是看向了陈敬云,两人目光交际瞬间后这女子却是快速的移开了视线。
“算起来,见你也有好几次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陈敬云没有收回他那赤裸裸的目光,反而继续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的脸庞,然后目光慢慢往下移,落在了似乎已有些红晕的香脖上,落在那高高耸起的胸脯上。
“奴家娘家姓白,夫家姓董!”董白氏也是察觉到了他那肆无忌惮的目光,那目光彷佛利剑一样要刺穿自己的衣裳,看到里面似地。
“我知道董白氏!”陈敬云依旧嘴角含笑:“我是问你的名字!”
董白氏却是依旧轻咬红唇不答,然后深吸了口气就是略退了两步:“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而后也不管陈敬云如何反应,就是侧身绕了过去。
当她从陈敬云身边过去的时候,那股白玉兰的香气飘然而来,随着她带来的那阵清风扑进了陈敬云的鼻子里,这会的陈敬云却是伸手一抓,就是把她的手抓住了。
玉手猛然被抓住了,让董白氏大为惊慌,连忙使劲挣了挣可是陈敬云的手劲大加上不远处就是有丫鬟和陈敬云的人在,董白氏又不敢用太大力气,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放开!”董白氏讨饶着,因为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又不敢声音太大,如此压低了声音的讨饶声在陈敬云听来却是带了极大的诱惑。
“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就不放了!”陈敬云也是快速张望了四周一眼,董白氏的两丫头已经先行一步到了院门口等着,而自己的卫队也在院子外头,此刻正在和那两丫鬟说话呢,说不准也是勾勾搭搭之类的话。
那董白氏挣了会见挣不开就是没动了,说话的语气彷佛要哭了一样:“放开我,有人看着呢!”
那种委屈的神情就跟陈敬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摸一样,这种委屈神情让陈敬云产生的不是怜惜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欲望,一种要把她揽在怀里,压在身下的欲望。
“名字!”陈敬云丝毫不让。
董白氏这时候见院门外的两个丫鬟已经回过头来看,见自家少夫人和陈家都督靠得有些近,虽然从她们的角度上看不见董白氏的玉手正被陈敬云紧紧抓着,但是也露出了疑惑神情。董白氏生怕她们发现什么,连忙低声道:“白婷!我说了,快放手,要是让她们看见了我就不用活了!”
“白婷?”陈敬云一边放开了手一边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你父母是叫你是小婷还是婷婷?又或者是婷儿?”
可是这问题董白氏并没有回答他。
陈敬云一松开手,董白氏就是连忙把手伸了回来,而后深呼吸着迈着小碎步匆忙向后去了。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陈敬云抬起手来,手中似乎还停留有那股白玉兰的香气。
不知道这是体香呢还是用的香气,又或者是香囊,胭脂?
陈敬云对这些问题有些好奇,只是那董白氏已经是走开了十几步远,然后就是带着那两丫鬟匆匆离去了,这些问题今天怕是找不到答案了。
陪着陈俞氏用罢饭后,陈敬云并没有匆匆忙忙赶回都督府,而是一整个下午都待在了柳河巷老宅,除了和陈俞氏说话外就是待在书房里头偶尔看书,偶尔也和身边的几个人说话,甚至一起下了几盘棋。
陈敬云外出从来就不是他一个人,随同的除了卫队之外还有秘书处的随行秘术,一般正式行程于世峰也都会跟着,不过像今天这样私下场合就只有秘书处的几个随行秘术了。毕竟于世峰身为都督府秘书处的秘书长,公务方面并不比陈敬云轻松多少,也总不能天天跟在陈敬云屁股后头。
陈敬云安心在福州等待着各种消息到来的时候,浙江杭州里却是显得沉闷许多,朱瑞这个时候已经率领大军进入杭州城内外,三万大军也陆续围绕着杭州城展开了军事部署,并和不远处的国民军第一师形成了对持。
自从昨日凌晨发动兵变后,朱瑞手下的一个团上午时分就已经初步控制了杭州大部分地区,然后陆续开进来两个团后就彻底控制了杭州城。下午的时候朱瑞就已经骑着高头大马进入了杭州,宣布正式接管杭州的防务。紧接着他一方面是调遣部队在杭州南面布置防线准备迎战国民军可能的进攻,另外一方面也正在劝说周承菼。
可是现在浙江局势动荡,周承菼似乎对朱瑞也不太看好,所以一直对朱瑞的拉拢都是含糊着不正式表态。面对周承菼这种墙头草和可能出现的国民军,让朱瑞相当头痛。
已经差不多两天时间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可他当初预计的完全不一样,虽然说他顺利的掌控了杭州,但是让蒋尊簋给逃了出去,不但他带走了一个团的兵力,而且浙江第一师剩下的部队中又有两个团投靠了周承菼,以至于周承菼的第二十五师一下子从五千多人膨胀到八千多,周承菼凭空涨了这么大实力后也是见风使舵,虽然表面上答应支持朱瑞,但是却对朱瑞的军事调动置之不理。这么一来就让他当初预定的接受浙江第一师和第二十五师的计划落空了。
这还不算,因为没有抓到或者直接杀了蒋尊簋,而是让蒋尊簋逃到了绍兴,更可恶的是蒋尊簋竟然大发通电,说自己是叛乱,说自己是乱兵,并且还公开邀请国民军清剿自己。
“去年革命时,我朱瑞带着浙军奋战南京,在徐州前线和北洋军厮杀时,你蒋尊簋还不知道窝在那里呢,竟然说我是叛军,破坏革命?”朱瑞对蒋尊簋的指责极为气愤,可是对局势也有些无可奈何。
这两天来从接收到的各方通电来看,虽然没有人公开支持国民军北上,但是同样没有人支持他朱瑞坐浙江都督一职,而都是说着双方要和睦共处,和气生财之类的废话。
到了如今,朱瑞也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南京还是北京方面都浙江的事情都是不管不问的,现在浙江的局势就全在于自己和福建的那个陈敬云。如果陈敬云真的决定来攻的话,只要自己挡住了那么浙江都督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也跑不了,如果挡不住的话一切休提。
所以这两天来他一直在忙着部署防线,准备以逸待劳一举击垮国民军。
可是国民军比他想象的还要胆小的多,两天来虽然已经来到杭州城外,但是丝毫没有进攻的迹象,反而是和朱瑞的第二师在野地里展开了对持。
面对国民军的不进攻又不退却,这让朱瑞沉思了起来,一时间也闹不明白国民军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国民军真的等待着南京或者北京方面的出兵批准?还是说准备着等着援军而来?
这段时间以来朱瑞收集了众多国民军的资料,虽然说都是参差不齐但是对国民军大体的东西还是清楚的,知道国民军现在有七个师,而在浙江就有三个师。如果这三个师标准都是和绍兴的那个第一师一样的话,那么在火力配置上将会远远超出自己的第二师,可是朱瑞怎么也不相信这三个师都和第一师一样的装备配置,这第一师是陈敬云的嫡系部队装备好还说得过去,要是其他部队装备都这么好他朱瑞就得怀疑他陈敬云是不是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了。
先不说装备这些,如果国民军真的是在等待援军的话,那么等他的第二师和一个第六师过来后这局势就不太妙了。
到时候自己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