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秦峰充满了自信与霸气,豪气凌霄,星目中闪烁着不屈服的厉芒,与天比高的壮志,而身后两人看着秦峰负手立于窗前,俯览众生犹似蝼蚁,此刻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
周瑜和赵跃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与震惊,有如此雄主能得以追随,胸中韬略就不必担忧得不到发挥,得不到重用,此时他们竟然觉得无论天下怎样乱,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四海归一迟早重属于秦。
虽然对于秦峰不回江东之事他们释怀了,被说服了,可是称王之事他们依旧耿耿于怀,古人云:臣以君之荣辱而生,君尊则臣显,君卑则臣贱,如今天下诸侯尽皆称王称霸,分割天下,秦峰若还是不称王,那就没有与众诸侯对话的资格,位卑于诸侯。
这是相当不利于秦峰今后发展的,周瑜和赵跃虽然理解秦峰的计策,但是对于称王的事,他们坚持己见。再说了,秦峰帐下的诸人都愿追随秦峰,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利益,为了名华,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可是却不能什么都得不到,君恩于臣下,不仅仅只是言语的恩义,还要有切实的利益。
秦峰争霸天下,将来就有可能主宰九州,登临大宝,那他们就是从龙之臣,享从龙之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亘古不变,争名夺利层出不穷。
武将,谁不想手握百万军,封狼居胥,建不世之功勋,荫及子嗣,封将拜爵,谁不想名留青史,光耀门楣,做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文臣,谁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侯拜相,得到皇帝恩宠,权倾朝野,谁不想留得清名在人间,做一个万古不朽千人传的大贤臣。
秦峰身后有那么多人,但是此时的功爵都不高,军中最大不过中郎将,文臣不过从事、长史,和那些称了王的诸侯们相比,实在有些寒蝉,周瑜他们两人是担心,众人心中不满,内部不稳,那可是大忌啊,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否则硕大的基业有可能一朝崩塌,臣为主忧,他们就是做这些的。
只有秦峰称了王,才能安下那些人的心,更加死命效忠,有了奋斗的方向,秦峰称王不仅仅是向天下宣告他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得到认同,无论是他州百姓,还是江东、幽州百姓,天下诸侯此时各自为政,野心勃勃,但是值此之际他们依旧不得不蜗居于自己的地盘,巩固实力地位,秦峰此时称王无疑是最佳时刻。
思虑再三,周瑜还是说道:“主公,江东的事情主公思虑周全,瑜却多虑了,主公倒是不必回江东,可是有一件事情,主公现在必须得做,这关乎主公的基业啊。”
周瑜神情慎重,一旁的赵跃同样如此,忧心都写在了脸上,秦峰转身看着心情沉重的两人,他还真是没有想到什么事情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了,不由得有些疑惑道:“公瑾,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
不是秦峰不知道笼络手下,而是他真的没有在意,此时称王有什么好处他知道,但是他一直都是默默地积攒实力,以图将来一鸣惊人,以秋风之势横扫天下,可是他却忘记了,争霸天下本来就是一件激流勇进的事情,只有勇往无前,无所畏惧,那才是真正登临帝位的途径,掩盖自己的锋芒,一时还可为,但若是久了,那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刀枪锈锈蚀,兵戈腐朽,兵锋萎靡,会得不偿失的。
周瑜示意赵跃,为人臣者,不能太过于锋芒毕露,就算是主上恩宠无双,智慧之人都知道功高盖主便是自陷深渊周瑜不会这样做,再者说,二人劝阻总比一人的好。
秦峰疑惑的看着赵跃,没有在意周瑜这些小心思,当初南华教他的帝皇之道,可不是白教的,帝王注重平衡,为帝者,御人臣之道,不外乎萝卜与棒槌齐头。
赵跃点头,整理一下心绪,缓缓道:“主公,如今天下诸王割据,四海云涌,天下黎民众盼有归,诸王此时借助称王之威都在收拢民心,主公不得不防,幽州已经是手中之肉,当食之,之后迅速称王,收拢军心民心,以待来日兵出幽州,收复天下,逐鹿中原。”
说到这儿,赵跃看了一眼秦峰,发现秦峰依旧无悲无喜,心中便有些拿不准,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还是接着道:“主公雄才伟略,颇有当年始皇帝的气魄,虎吞天下,囊括宇内,可当时始皇帝陛下也是一方大王,位同东方诸侯,行王道之事势在必然,水到渠成;可是主公,此时主公要是不称王,便与诸侯们相差了一级,到时想要征伐便名不正言不顺,有悖大义,此其一。”
秦峰嘴角翘起,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笑道:“有其一必有其二,那其二呢?”
周瑜看到秦峰似乎很有兴趣,连忙给了赵跃一个鼓励的眼神,而赵跃此时也很激动,只要秦峰在意了,那就一定不会置若罔闻,秦峰是一个明主,他们深信不疑。
赵跃端起酒樽,啜了一口,接道:“主公,这其二便是内部。”
说到这儿,激动的赵跃顿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要是说了不就显得自己急功急利,是一个贪恋名利的小人吗,这会不会影响自己以后的仕途,赵跃一下子哑火,周瑜先是一急,可是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同样有些担忧的看着秦峰。
秦峰在一边那里还不知道他们二人担忧的是什么,三年的学习使他深谙帝王之道,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思虑周全,大局没有掌握得好,不过这不真是需要他们这些谋士文臣补充的吗,否则打天下他一个人就够了。
听到赵跃说的内部,秦峰心中冷笑,不过转瞬又消失无踪,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自以为是了,别人凭什么就要誓死准随自己,以命相随,还不都是看在他争霸天下,可以带给他们想要的,再有一点就是自己与他们有一些了解,看重自己罢了,否则诸侯众多,他们何必追随自己。
不过尽管想通了,他心中还是有一丝不舒服,眉头都不自觉皱起,这就是典型的帝王之心,万事都想要握于手中,呼了口气,还准备听赵跃说完,却发现周瑜两人都盯着自己,脸上有些担忧后怕。
秦峰不知道他刚刚皱眉的瞬间身上散发着一丝怒气,让两人有些心颤,赵跃更是额头都冒着汗,虽然秦峰求贤若渴,又是难遇的明主,但君心难测啊。
看着两人,秦峰立即了然,看来他们也想到了自己的突兀,这让秦峰心里释然了许多,看来他们是真的为自己着想,想到这儿,那川字眉散开了,笑道:“孝节,接着说啊,你说的很对,这事的确是我倏忽了,不过这不正显得你们的重要了吗,天下可不是一个人打下的,你们是我赖以的臂膀,在我做错的时候就应该指出才是。”
赵跃开着秦峰没有在意自己的突兀冒昧,心中安稳了许多,和周瑜对视一眼,暗地庆幸。
不过对于秦峰的表现,周瑜二人都没有丝毫不高兴,甚至还很赞同秦峰,身为上位者,不为臣下权操于手,但是又对人信任不已,屈己而纳谏,任贤而使能,这才是真正成熟的主上。
秦峰看着二人,微笑道:“公瑾、孝节,如今危难之际,草创之初,要想树下一份大大的基业,成就千古的帝业,一个盛世皇朝,我还得靠你们啊,你们就是我的手足,我之生死与你们的生死紧紧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到天下太平日,愿与君共舞太平曲!”
两人神情激切,盈眶的热泪,内心中也是汹涌澎湃,感恩忘身,秦峰对他们的看重,信任,让他们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二人齐齐跪在秦峰面前,这是以前都不曾有的,无论是一直在身边的周瑜,还是见过数面的赵跃。
以前秦峰对他们亲切如同挚友手足,可是此时,他们已经效忠秦峰,可自今日起,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此时秦峰也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愣头青,而是一个真正的诸侯了,当有王的气势。
所以,他没有阻止,安心受这一拜,地上的二人哽咽道:“主公以国士待我等,我等必以死报主公之恩,肝脑涂地,沥血披心,助主公完成大业!”
秦峰听后哈哈大笑,躬身扶起二人,缓缓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适才孝节却是多虑了,公瑾也是,难道秦峰就是那么小肚鸡肠之人,你我相交久矣,还不了解秦峰?”
周瑜二人脸色一变,有些忐忑,不好意思,他们与秦峰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追随秦峰这么久,难不成还在怀疑什么,此时被秦峰说破,二人脸皮都有些涨红,周瑜也不好意思到:“主公,瑜知错了。”
秦峰转头看着赵跃,道:“你呢?”
赵跃更加不好意思,秦峰可帮了他不少,赵雨已经对他很有好感,只等赵云回家,他就可以提亲,这都多亏了秦峰,此时他都想掩面而逃,支支吾吾道:“我,我也知错了。”
秦峰还是装作不高兴,对着周瑜二人,然后端起两杯酒,走到两人身前:“这样,喝掉这杯酒,我便不再计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