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慧敏见谁,即使是汤怡也不知道,很神秘。阿甘李响不可能不去猜想,当然,猜也是猜不到的,他也不会反过去向谁打听。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温慧敏才送走客人,他们几个接着就离开清江国际大酒店。李响没有跟着温慧敏回去,小杨和汤怡坐车走了。
临走时,温慧敏对李响说:“你把手续办好了再来上班吧,我明天去一趟北京,你不必跟我去。”
不随你去才好。李响一家子还没安顿好,都在清江市里头。清江国际大酒店的值班经理用车送李响回鸿沟达大酒店,他没问李响为什么不住在清江国际大酒店,而是选择住在他们的竞争对手的宾馆里。
李响上电梯,心想,有很多的信息要告诉文青。一天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并且都是快速地进行着。今早,他们还在昆明,现在,他完成了很多事。从组织部谈话,到他去省政府报到,再跟领导外出见一个神秘人物,竟然都是在一天之内完成的。真可谓是高效率了。
文青听李响讲完一天的经历之后,惊叹不已。当然,李响没有讲在宾馆打架之事,更没有讲高恕、谢世秋这些人的名字。至于他自己很牛叉地领着副省长走一号通道,停1号停车位这些事,那是破事,不值得一提,所以他也没讲。当然,不讲还有别的原因。
这些都是小事。
除了这些小事,还有大事。李响推测,温慧敏很可能在最近几年会有很大的升迁空间,这对于李响来说,也许就是他付出代价的回报。
这点,是他唯一值得期盼的事情。
“四十多岁,就是副省级干部了,说不定到五十岁,他就进中央了。”文青的思路很简单,当官就要当到北京去,只有到了北京,才算是到了顶。
“她很漂亮吗?”文青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问一句。
当官的女人,总是被人把她们的职位和容貌联想在一起。女人当官很难,总是让人想到她漂不漂亮这码事上,似乎女人做官一定与她的模样长得好有关。其实,纵观官场,漂亮的女人并不多,倒是姿色平平的人能升到高位。
听文青这么问,李响才认真地回顾起来,温慧敏漂不漂亮呢?
哎,在李响眼中,漂亮两字不是这么轻易可下的,温慧敏嘛,姿色倒是有几分,但说漂亮呢,李响实在不敢恭维。但是,你说不漂亮吧,她又确实有几分吸引人的地方,一句话,她是一个很有气质的人,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
“漂亮,说不上,就是一个中年女人。”李响回答文青。
“不漂亮也当上这么大的官了?”
文青,你怎么能这么思考问题呢?女人不能凭能力上来吗?虽说官场是男人的世界,但是,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女人作为点缀,也是必不可少的。你不见,在换届选举时,经常硬性规定有一定比例的女性进班子吗?
李曦最喜欢听大人说话,她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女人太漂亮了,倒是不适合当官了。”李响说。
李曦失望了,因为她自认为漂亮,每天都有人说,李曦长得好漂亮啊。可是,她爸爸说,太漂亮的女人不适合当官,她急了,她的愿望就是当大官,跟她爸爸一样的大官。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女的漂亮了就不能当官?”
“女孩子漂亮,就骄傲,一骄傲就不努力读书,不读书,当然就不能做官啦。”李响的逻辑很强,哄小孩子还不容易?
李曦凝视着文青,她发现了新大陆,“哈,我知道了,妈妈原来骄傲,不努力读书呀。所以不能当官。”
“不对,妈妈从来就不骄傲,妈妈还读了大学你。妈妈不当官是因为爸爸当官了,一个家里只能一个人做官,都做官了,谁照顾家里的人呢?”文青说。
一家人正享受天伦之乐时,讨厌的电话响了。
一听这个电话,李响头皮就发麻,一个女人的声音,熟悉得不得了,还隐隐约约带些甜言蜜意。
“不记得我了?”
李响瞥了一下文青。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声音呢?
“刘县长你好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呀?”电话是刘虹打来的。李响除了“好啊”俩字,其他句句都在提醒刘虹:你现在打电话,不方便呢。
可是,刘虹似乎迟钝,她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吗?李响,告诉我,你现在在干嘛?”
在干嘛,幸亏不是在和文青嘿咻嘿咻,否则,把兴致破坏了还是小事,只怕是会把夫妻感情破坏了。这甜甜的女中音,文青肯定能隐约听见。
“我现在在省里,一家人才从云南旅游回来,住在宾馆里呢。”李响特别提醒,我现在是一家人在一起,有诸多不便,请你注意。
那边沉寂了几秒钟,好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隔了几秒钟,那边才说:“噢,旅游呀,好有兴致哟。李响,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听说你做温慧敏副省长的秘书了?有这么回事吗?”
有些汗颜。
当过县长的人又回去做秘书,没这个道理。可是,这事又是实实在在的,不可能否认吧。
“是。”
这个“是”,回答得拖泥带水,没有一丝自豪感。所以,答完这个“是”字之后,李响赶紧补充一句,“兼吧。”
没想到,刘虹却是惊讶地、羡慕地说:“李响同学呀,还是你行,跟上这位美眉省长,肯定是前途无量,精彩不断啊。”
风凉话?不像。
李响不知这么回答,嘿嘿,嘿嘿几声。
“李响,你知道么,我们县是温慧敏的家乡,到时我来见老乡省长,你可别拦着不肯哟。”
“可能吗?”
李响急死人,虽说是聊公事,可是,你刘虹就少说几句不行吗?你偏偏没完没了,唠叨个不停。即便是唠叨,你就好好唠叨呀,可是,你情意绵绵的干啥?你涩涩的干啥?你不是不知道啊,我家文青在一边呢。女人说话,最怕那种涩涩的、情意绵绵的腔调了,偷听的人心里肯定不爽。
好容易一个电话才打完。
“煲电话呀。”文青果然不高兴了,足足十分钟的电话,未免太长了一点,还是女人的电话。换成谁,也不会高兴。
“不是。”李响无力地回答,“还不是想巴结温慧敏副省长?”
“谁呀,好像是很熟的人呀,你们。”
“是很熟悉。哦,也不是,是同学,上次北京学习的同学,也是一个县长。”李响见文青脸色还是不是很好,加上一句,“四十岁的人了,爱,还奔波个啥呢?”
“现在营养好,保养也好,四十岁的女人有时和三十岁差不多,甚至更有魅力一些呢。为什么她们不能上进?”文青毫无表情地说。
毛骨悚然,真的是毛骨悚然。上次李响被汪溪漾咬得、抓得遍体鳞伤时,她还装傻,这一次一个电话,她揪住不放。
“是,也是的哈。”李响木然地回应着文青这句话,接着又说,“准备睡觉,这手机,关了算了,免得外人打扰。”
说着,就准备关手机。
文青拦住,说,你没关手机习惯,还是别关好,等会又有什么紧急事件,找你不到也麻烦。
李响说,“才上班,不会有什么事的。”
“难说,有些事有时候就这么巧。”文青说。
果然,文青的话才说完,李响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刘翰清的电话。
“李响啊,在清江吗?说话方不方便?”刘翰清在电话里说。
“方便,我和家人在一起。领导有何指示?”李响说。
“提个醒。今天才听说你兼了温慧敏副省长的秘书。你知道今晚她见的是什么人吗?高恕。”
李响一听这两个字,从头冷到脚。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李响很悲伤。温慧敏正在努力巴结高家人,他侍候的人在拼命巴结姓高的。
李响顿觉前途灰暗。
还是刘翰清体谅人,他说:“李响,你也别想得太多,好好工作,做好自己的事。也许,不是坏事呢。”
的确,也许不是坏事。但李响实在也不敢把这件事说成是好事。
和高恕搭上边的事,没有什么好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