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位面,1943年6月19日,对于炎黄大陆陕西省西部边陲的李家村是个大日子,今天是村东头李延山一家的大儿子,李大鲁迎娶新娘的黄道吉日。
说道李延山一家,也算人丁兴旺,夫妻俩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李大鲁今年23岁,在家务农。小儿子李小鲁21岁,参军1年多了,还有一个小女儿13岁,正处于“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的年岁。
清晨4点30分,李延山夫妻俩就起床忙碌,到了5点的时候,除了还在熟睡的小女儿,大儿子也起床帮忙拾掇。虽然身为穷苦农家,靠地理刨食为生,但是俗话说的好“穷家值万贯”,凭借着炎黄红党平均地权和土地改革,两口子和孩子们共分得七亩八分地,几口人凭借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挣得个温饱。
李延山一家住宅面积不算小,连襟的三间窑洞,最左边的是夫妻俩的房间,中间的原是两个儿子的房间,现在只有大儿子一个人住。最右边则是杂房仓库,小女儿因为岁数小,现在还和娘亲一起睡,至于厨房,家里是没有单独设置的,在夫妻的房间里砌了灶台,用以解决一家人的吃饭问题。
“娃他爸,今天婚宴咱们上什么饭?”李大鲁的母亲问道。
“他娘,你把这3个月分到的30斤白面拿出20斤来,做成喜面,另外再宰两只鸡炖出一大锅鸡汤,做成鸡杂面,待中午给前来的客人一人盛一碗沾沾喜气。餐座上,咱们摆上足分量的这几天赶制出来的黄馍馍,再把地里的菜能摘的都摘掉,洗干净了拌上菜油和雪盐(村里乡亲们对于王凡带过去白盐的称呼),配上咸菜噶头,还有老二托人捎回来的火腿和腊肠,除了留下一部分等老大的媳妇进门,给他们开开小灶外,其他的都切了,一桌多摆上点,估计有这些就差不多了!”这几天一直琢磨婚宴的李延山有条不絮的说道。
“中,娃他爸,我这就去做面!”李延山的老板说道。
“大鲁,先帮你妈干活,等天大亮了,村里的姑姑婶婶过来帮忙后,你就不用管了,穿上新做的衣服,去邻村接媳妇过门。”李延山又吩咐道。
“中!爹,我这就去。”人逢喜事精神爽,心中又紧张有高兴的李大鲁听到自己亲爹的吩咐后,迅速出去宰鸡、拔毛、放血、炖汤。
早上6点半,李家村其他居民陆续起床后,男人们在自己家里准备中午参加婚宴的贺礼,女人们则搭伴前往村东头,帮着李延山一家收拾东西。跟李延山一家挨着住着的几家,则不约而同的把自己家里的大木头餐桌搬出来,向李大鲁家抬去。
“他婶子,你起了,走,一起去大鲁家看看忙活忙活!”
“哎,老姑,你也早啊,今天可是大鲁的大喜日子,我一夜都没怎么睡,昨天就盼着呢!”
“是呀,尤其是昨天大鲁家收到那么多东西,真想赶紧去他家婚房看看去,布置的啥样,你还记得吗?昨天寄回来的东西里头有花布床单,也不知道是啥花纹的,漂不漂亮!”
“肯定错不了,你想参军那几家,哪次捎回来的东西是次品?”
“是呀,我也知道啊,哎!你说,当兵咋那么好啊,天天往家里倒腾好东西!”
“拉倒吧,什么天天啊,一个月就一次,而且又不是每个参军家庭都一样,听说是在战场上缴获战利品,才能换回东西的!”
“是吗?那也行啊!唉饿家死掌柜滴就是一根筋,死活不放小六子去当兵!”
“得了吧,小六子可是你家的命根zi,千顷地一根苗,金贵的很啊!”
“呸!也就他爹金贵,死小子可懒呢,一天到晚惹祸,要不是他爹指望着他传宗接代,我早打断他的腿了!”
“你呀也就说说,每次见你都疼他疼得受不了,也别说生了五个丫头才有的他,不容易啊!”
“嗨,别提那五个丫头,我现在一想到将来的嫁妆钱,我就头疼的要命!”
“得了得了!”
就这样,李家村的老老少少,好热闹也好,帮忙也罢,陆陆续续的赶到村东头李延山一家。
同一时间,离李家村9公里远的赵家岭,赵翠一家人正在上下忙活着,今天是赵翠当新娘出嫁的大喜日子,屋里屋外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娘,快帮我弄弄头!”翠儿向她的母亲撒娇道。
“中,中!翠儿,等今天过了门,你就是李家媳妇了,到时可不能再耍小性子!”一边帮女儿梳头,赵翠的母亲一边嘱咐道。
“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吧,平时我也认真的学,现在针线女红也熟练了,而且大鲁您也知道,很疼我的。”一身红衣的赵翠回话道。
“好,好!哎呀,今天我的翠儿真漂亮!”看到自己的女儿穿上代表新娘的红衣后,母亲夸奖道。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此时的赵翠实在是算不上漂亮,反而还带有一些土气。因为要帮忙家里干活,料理家务,赵翠的皮肤晒得比较黑,骨架子也比较大,此外今天的赵翠从头到脚一身红:红头绳、红上衣、红裤子、红布鞋!实在是不符合后世的赢弱美女的审美观,但是放在1943年的炎黄大陆,化纤产业为零,棉花产量极其有限的情况下,能够拥有一身红衣服是许多女性一生的梦想,盼望着能够穿上红衣,以最漂亮的身姿出现在未来丈夫面前。
上午11点钟,伴随着“突突突”熟悉的声响,李大鲁坐在农用三轮摩托车的后面,出现在了赵家岭的村口,引来了一片欢呼,没想到他能够以这么拉风的场面出场(1943年的农用三轮车接新娘应该赶得上后世的大奔了吧_)。
原来李大鲁昨天看到农用三轮车来到李家村,灵机一动,想到了乘坐三轮摩托车去接新娘的主意。当然,他的这个要求如果干巴巴的提出了,一定会遭到前来送货的二位干部义正言辞的拒绝。本能的,自小在村里看过爹爹办事求人的李大鲁,小跑似的进了老爹的屋子,软磨硬泡下,把弟弟孝敬给爹爹的3两茶业(5小包)磨出来2包,靠着茶业,很顺利的就和运货的二位干部搭上了话,听到离着不远,每人又能白得一包茶业,二位干部也就很痛快的答应了他明天接人的请求,于是有了转天的一幕。
在请来的鼓手和唢呐手卖力的敲打和吹奏下,李大鲁很顺利的行完礼节和程序,将新娘报上了三轮摩托车,踏上了返家的行程。
中午12点,婚礼正式开始,按照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这一系列中式婚礼程序后,新娘被领进新房,新郎官则在外面招待客人。因为战乱,酒这种奢侈品是绝对没有的,于是李延山老汉又咬牙拿出了一包茶业,沏给大家喝。
“啧啧,好喝,好茶!”一位参加婚宴的年长者,一边品着粗陶碗中的浅黄色的茶水,一边自言自语道。
“要说李老汉有福了,呵呵,二儿子在军中这么能闯,将来一定是位将军!”喜欢侃大山的炎黄民族,不知不觉就将这一优良传统展现出来。
“二哥,我问你,你这次给了多少贺礼?”一位30多岁的男人问道。
“不多,给了10斤玉米、10个鸡蛋!”被叫做二哥的男人答道。
“10斤?还不多,我咬咬牙,才从家里拿了5斤!”
“咳,各家不一样,我和李延山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这礼就是个往来,等我家里的老大也结了婚,他还得给我送回去!”听到对方惊讶,二哥解释道。
“唉!你家娃娃是快涨大了,我那最大的儿子才14岁,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赚回来呢!”
“现在这年景,除了靠天吃饭,只有闯河套平原,但是那里被鬼子占了,没有咱的活路了!”
“是呀,现在还有一条路倒是可以参军,你看李延山一家的变化,全靠他二儿子带来的。”
“不过这也得看运气,你看其他几家参军的,收到的东西就少,听说是什么军功换来的,军功越大,换回的东西越多。”
“其实每个月固定的那10斤白面,5斤菜油就很不错,啧啧,那可是白面呢!”
“呵呵,你馋啦?不过那是拿命换来的,你看张氏不就刚死了丈夫,年轻轻的,唉!!”
“可是那不也有每个月定额提供100斤白面,20斤菜油、10斤腊肠、10斤火腿、1斤白糖供应吗?村长和佟先生不也说了,只要他不再嫁,就可以一直领下去。”
“男人没了,有啥意思!”
“听佟先生说,现在咱们边区政府鼓励自由恋爱和寡妇再嫁!”
“嘘!别提这个,乡里乡亲的!”
“噢!明白,明白!”
另一桌,以女士为主。
“哎这个东西真好吃,叫什么?”一位40多岁的妇女说道。
“好像叫火腿,我记得在李丁文哥家见过。”坐在她旁边的女儿小兰接口道。
“这个也不错!小兰,尝尝这个!”坐在对面的女士,夹起一片腊肠,放在小兰的面前。
“谢谢花姨!”小兰回答道。
“你这孩子,别客气!”花姨笑着说道,大人们很有默契的浅尝辄止,桌子上的肉菜仅仅尝尝味道,大部分都留给身边带来的孩子,让他(她)们多吃点。
“娘!我想再吃口这个!”一个6、7岁的小孩指着腊肠,开口道。
“小东,别淘气,其他哥哥姐姐还没怎么吃呢!”
“没事,三妹子,来多给孩子加几块!”
“啊!大婶子,这哪行!这哪行!”
“没事,吃吧!”
就这样,一顿风卷残云,在村民的一致努力下,鸡杂面、火腿、腊肠等被消灭了干干净净,二位昨天过来发放物资的干部也吃的肚大腰圆,很是满意,只是在他们返程的时候,农用三轮上多了三张崭新的面孔,他们准备参军的村民,经过一夜的纠结,被分发物资和今日婚宴刺激后,三家村民还是下定决心,让家里的小子参军,去闯出一个未来。
这里天堂多说一点,可能有读者大大会觉得天堂写的解放区的老百姓怎么会这么势利,为了发放的东西而参军。其实写这个桥段是因为天堂在查资料时发现的一个故事,东北全境解放后,许多老百姓分了土地,但是并没有因此产生大批的参军风潮,更多老百姓是有了地后,想娶房媳妇,从而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坦日子。因此当时的村长第一大任务都是说服青年参军,怎么办呢?个人有个人的高招,其中一个是这么办的,请几位想说服其参军的青年到家里来,然后让他们坐到炕上(当时是夏天),然后村长坐在椅子上做说服教育动员,但是一点效果没有,几个青年低头不说话,然后村长给外面上打眼色,让外面的人烧火炕,自己接着动员,说“想参军的站起来”,大家想想,夏天啊,那个炕越来越热,最后实在烤的受不了,有人站起来,村长立马一拍肩膀,说“好样的,有志气”,然后在其开口前,拉出屋子,带上大红花骑上马,游村一周以示宣传鼓励,其他村民纷纷竖起大拇哥,这样马上人哑巴吃黄连,想反悔也不好意思了。所以天堂觉得,诉苦啊、动员大会啊是有很大作用,但是仅仅凭借诉苦就可以让许多农村百姓全都自发的跟着打江山,天堂觉得还有待商榷。炎黄的农村其实很复杂,人治大于法治,村民也很实际的,没有足够的好处,让他们人人主动报名参军,天堂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点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