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鬼前辈的技巧简直神乎其神,在下佩服,佩服。”秦孤月顿时朝着那黑衣人鞠了一个躬说道。
“怀沙小友不必客气。”幻鬼笑了笑,依旧又一开始的声音说道。
这时,那幻鬼旁边的人,轻轻站了起来身长五尺,穿着一件褂子,有些矮小的人说道:“在下,彭于燕,对隐匿之术略有自信,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了。”
隐匿术?秦孤月咋听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心中陡然一想,那不就是隐身术吗?
却听得无夜太子又开口说道:“彭于燕早年随家族流落瀛洲的扶桑岛,学习了一些当地土著的术法,后来回到天州,投效到了本宫的麾下,作为本宫的贴身侍卫,也是好几次助本宫化险为夷了。”
“久仰了。”秦孤月朝着那彭于燕拱了拱手说道。
“能得到您的赞赏,是拙者的荣幸。”彭于燕的回答显然带了一丝扶桑当地居民的语气,但是秦孤月对这个矮小之人的轻视,却是完全被打消了。
秦孤月知道,凡人想要去瀛洲岛,九死一生,然而想要从瀛洲岛逃回天州的难度,也基本等同于从云中国回天州的难度,所以能够从瀛洲岛回到天州来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这时坐在彭于燕旁边的,就是秦孤月的继母,薄夫人了。轮到她的时候,她便坐在椅子上,将双手慵懒地搭在手臂上说道:“小女子薄冰,不像前面诸位,无才无能,得蒙太子殿下抬爱,才得以坐在这里。”
“薄冰,好好说话……”无夜太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训斥之色,谁知薄夫人听得太子这句话,竟是朝着他,语气略带撒娇道:“小女子只是感觉这件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太子殿下不是说有要事相商,才叫我等前来吗?若是这样一圈介绍下来,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这句话一说,倒是坐在太子旁边的几个人都略微点头了。
“那好吧……”无夜太子点了点头,对着秦孤月说道:“怀沙,以后你们合作的时候,自然会慢慢了解的,那本宫日后再仔细和细和你介绍他们吧……”
“一切听从殿下安排。”秦孤月说完,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好,下面我们来说一说今天的正题。”说到这里,无夜太子的目光一冷说道:“西山猎场的事情,你们弄清楚了没有?”
“嗯?”秦孤月听得无夜太子这句话,不禁和心中的猜测暗合了起来,果然,这西山围猎虽然是无夜太子自导自演,栽赃嫁祸临溪王的一场大戏,其中肯定也出现了一些不在他预料内的事件,比如说那四个南疆轿夫的暴走,太子如果想营造自己也身临险境的迹象,完全用不着这么拼命,或者说,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殿下!”说话的人正是幻鬼,“西山猎场原本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但很显然,有人来捣乱了,而且对方的实力,应该在我们之上,否则我贴身保护殿下,不应该察觉不到对方的踪迹。”
无夜太子听得幻鬼的分析,淡淡一笑说道:“本宫如何能不知道有人在捣鬼,也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可问题就在于,这个来捣鬼的人是谁,这是本宫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一语落下,满座之人竟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答得上来。
“你们都不知道?”无夜太子的语气略微冷了一些,显然是动怒,“那让本宫来告诉你们,那人是一个用剑的高手!至少在百尺之外,就用剑气削断了……”
无夜太子的眼神一顿,开口说道:“削断了本宫辇车上那锁住四个南疆武宗轿夫的国运锁链!”
“什么?国运锁链竟是这样断的!”第一个惊讶起来的竟是那坐在太子左手边的甲胄男子:“这国运锁链,虽说也只是寒铁所铸,但其中乃是有一缕与我朝国运的联系,坚不可摧,怎么可能被人百尺之外,用剑气就削断?”
“燕兄,本宫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无夜太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孤月侧耳一听,顿时感觉他的语气很有问题,无夜太子对谁都是直呼其名,即便是兵戈侯的正室,薄夫人都不例外,即便秦孤月的师父是上官天琦,他也只是为了表示亲密,对秦孤月喊作“怀沙”,却对这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喊作“燕兄”,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若此事为真,天州之上,那此人至少是星杰阶的修为,而且剑道修为出神入化……”那甲胄男子略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以我所知,这样的人绝对不超过一只手的数目,而且那其中一人就是浩然剑圣墨君无,据说他前段时间得罪了亚圣,已经出逃了,决计不可能出现在云京城里了。”
“那此事简单,将这些剑道高手逐一排除不就知道是谁干的了吗?”说话的人却是坐在那甲胄男子旁边的薄夫人。
“这些剑道高手哪一个不是神出鬼没,想找到他们都很难,更不要说去查他们的底细了……”幻鬼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做不来,至少我这里还没有这样的能耐……”
正当密室里的众人为这件事情一筹莫展时,那密室掩上的门却又被一个人推开了:“呦,今天人来的挺全,好热闹啊!”
那人还没到,声音就已是传到了密室里来,那声音听起来靡靡一般,就好像是蜜糖一样,稍不留意,怕是连骨头都会酥掉,与这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香料的异香混杂着飘了进来。
秦孤月反正有六爪腾蛇的血脉,几乎就是百毒不侵,他反正也不怕这香气有毒,不动声色地就嗅了一下,闻在鼻中初觉得刺鼻,细细一嗅却是舒畅无比,甚至整个念头都清爽了起来。
正在秦孤月琢磨着,来人是谁时,却见一名身穿粉色长裙,头发在头顶盘成发髻,悬着一枚桃花发簪的女子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
就在那女子走进密室的瞬间,秦孤月鼻尖的香气顿时就浓郁了起来。
如果说薄夫人因为本身姿容艳丽,保养得又好,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小上十岁的话,面前的这个女子则根本让人就看不出她的年龄来。
只是感觉艳丽得像一朵花一样,不错,就是一朵盛开的桃花一般,雍容华贵,更有一股动人的风韵。
就在秦孤月诧异,这个后来到的女人是谁时,却听得无夜太子说道:“花魁,你来了?先坐下吧!”
花魁?
秦孤月先是一愣,随后方才想起来,这应该就是太子一开始说的,还没有到的“花魁”,不过从样子上来看,这女子倒真的是艳若桃花,说她是花中魁首,还当真不会名不副实。
那花魁听得太子说的话,淡淡一笑,竟是直接在无夜太子的右手边第一把交椅上坐了下来,正与那甲胄男子相对而坐。
按理说,这位置应该是非常敏感的,但这叫做花魁的女子却是大大方方地与那甲胄男子对坐下来,那甲胄男子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依旧双手放在膝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纹丝不动。
“花魁,你平日里都不曾迟到过,今日又是什么原因?”无夜太子略微朝着右侧,偏了偏脸问道。
“呵呵……”花魁伸出手来,轻轻掩口笑道:“奴家这一次为殿下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却是不知道殿下想先听哪一个了……”
“呵呵……”无夜太子听得花魁这句话,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你手里总是有一些别人打听不到的消息,你先把坏消息说一说吧……”
“哦?殿下确定要先听坏消息?”花魁掩住口,笑得已是杏眼都变成一弯新月了。
“说吧。”无夜太子坦然道。
“好吧,殿下。”花魁这才放下衣袖来,正色说道:“殿下,您的堂兄,临溪王的世子,圣无言,已经从北疆回来了。”
“什么!?”无夜太子脸色微微一变,却是低下眼来,自语道:“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父皇不是说要罚他在北疆戍守三年吗?这才过去两年,怎么就……”
花魁看到无夜太子的模样,淡然开口说道:“奴家的一点愚见,殿下想听吗?”
“说……”无夜太子沉声道。
“当年您的这位堂兄,因为在府内包庇因为妄议朝政而被下令诛杀的儒生,引得当今圣上大发雷霆,好不容易才由临溪王留下一条性命,继而被以恩荫的名义封了海山关承天军的参军,实则是流放北疆极寒之地戍守,三年之内不得回京……”
花魁的话还没说完,无夜太子已是开口道:“这件事情,本宫当然知晓……只是三年时间未到,这圣无言就回到了云京城,难道就不怕父皇发怒,连临溪王也保不下他吗?”
“殿下稍安勿躁。”花魁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说道:“奴家的想法是,这无言小王爷本身温文尔雅,又与儒门中人的关系极好,适逢殿下刚刚折损了太傅刘文秀,与儒门的联系一度中断,说不定亚圣还会让您彻查此事,给他一个交代,在这个节骨眼上,难说临溪王爷会不会动一点别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