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  第269章 老容头的前尘往事

类别: 都市 | 官场沉浮 | 生活 | 权谋 | 官运 | 何常在   作者:何常在  书名:官运  更新时间:2019-01-25
 
“我想想。.

”金一佳有模有样地背了手,原地走了几步,低头想了一想,忽然展颜一笑,“有了……”

关(允yǔn)也是第一次听金一佳背诗,只见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好笑,却笑不出来,因为金一佳虽然背诗的形象很儿童,但她背出来的诗却很沧桑,很悲痛!

“兄弟分散江湖行,生离死别心难轻。廿年一觉京华梦,人世沧桑薄幸名。”

好一首人世沧桑沉痛无比的诗,字字句句透露出对失散亲人的怀念和对人生的悲伤,一诗吟完,金一佳倒没觉得什么,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老容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老容头的诗是廿年一觉孔县梦,容一水的诗是廿年一觉京华梦,只是换一个地名,却是何其相似的人生感怀,也难怪老容头一时心伤难抑。

关(允yǔn)想劝老容头几句,却又觉得语言的无力,他认识老容头以来,老容头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样子,别说流泪了,连忧愁都未曾有过,除了偶而流露出沧桑感慨之外,他几乎就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但现在,当他老泪纵横时,关(允yǔn)感觉悲从中来,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老人几十年的漂泊无定是多么的流离,有家不回或是难回,老容头在他乐观向前的表象之下,承载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

京华梦、孔县梦、人生梦,梦梦不同!

“拿酒来!”老容头忽然又仰天大笑,其狂放之态,依稀可见当年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不知道何时小妹早就准备好了一杯酒,老容头一喊,小妹就及时递了上来,老容头接酒在手。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忽然就又伸手一抱小妹:“好孩子,伯伯没白疼你。”说完,又一伸手,对金一佳说道,“佳丫头,我写一首诗送给你爸。”

“谢谢容伯伯。”金一佳脸上带着笑,眼中挂着泪,她被老容头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狂放感染了,或许也是她家中长辈也有流离之人。能切(身shēn)感受到老容头心中的悲凉,尽管她没有亲(身shēn)经历过那段让人生离死别的历史。但作为世家之女,对历史的感触之深,远非普通百姓所能与之相比。

和金一佳的感慨相比,关(允yǔn)更多的是震惊,老容头主动送诗给金全道。是为何意?再联想到老容头年后进京的想法,他更是怦然心惊。莫非老容头要认祖归宗,要重新建立关系网了?

“好诗!”正当关(允yǔn)浮想联翩时,老容头已经下笔千言一挥而就,写下了一首长诗,小妹离得最近,当即拿在手中,拍掌叫好。“好一个尽负狂名三十年!”

小妹确实聪颖过人,只看了两遍就背下了老容头的诗,当即朗朗背诵出来。

“夜来飞鸿殷勤至,(日rì)暮烟花岁流连。京华一梦长十七,客居他乡不回还。一枕黄梁闲岁月。冷月苍苍暗容颜。高歌一曲重上路,尽负狂名三十年!”

“好一个尽负狂名三十年!”关(允yǔn)一时心神激((荡荡)荡)。拍手叫好,全诗意境一气呵成,狂放而不失人生傲然姿态,回味无穷,写尽了老容头一生的历程。

“尽负狂名三十年……”老妈喃喃低语,“尽负狂名三十年……容老,转眼间你离京已经三十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说话间,老妈也是黯然流泪,悄悄扭头到一边,让关(允yǔn)不(禁jìn)一阵心伤,他很少见老妈流泪,印象中,老妈一直比老爸还坚强,看来,老容头的到来,触动了老妈的前尘往事。

再仔细一想,现在公历是1997年,农历还是1996年,老容头离京30年,岂不是说正是1966年时离京,怪不得他自称尽负狂名三十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京城物是人非,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该回去看看了。

诗中还有一句——京华一梦长十七——莫非是说老容头在离京城之前,在京城生活了十七年,1966年离京,倒退十七年就是……关(允yǔn)更是一时心惊,如果老容头的这首诗是实写的话,基本上他的人生大事都写在了诗中。

当然,诗中的数字也有可能是虚指,就如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梦,其实杜牧在扬州生活的时间只有三年,哪有十年,十年不过形容时间过得极为漫长罢了。

老容头狂歌一曲,感染得众人一时唏嘘,随后老容头将毛笔一扔,哈哈一笑:“小关子,我去睡了,一梦解千忧。”

关家房子虽然不少,但突然多了老容头和金一佳、温琳,肯定也住不下,就安置老容头住在了关(允yǔn)的房间。老容头或许真是醉了,倒头便睡。

不一会儿,李理也到了。

李理送走了冷枫,下班后才敢出来,他来到之后,少不了又一阵(热rè)闹。关(允yǔn)见儿时的伙伴聚齐,又有金一佳和温琳作陪,虽然心中对老容头和老妈如何认识疑虑重重,但时机不合适,也不能多问,索(性性)就放下了心中疑问,拉上小妹,叫上一佳和温琳,喊上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一起到外面放鞭炮。

职中地处偏僻,偏僻的好处就是空旷地方多,而且职中门前有一条无名小河,河里还有一米多深的河水,现在结了半尺厚的冰,虽是夜晚,但过年的原因,职中门口灯光大亮,特意架了几盏路灯,平添了许多节(日rì)的气氛。

关(允yǔn)记得小时候在村里,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黑灯瞎火死气沉沉,现在条件好了,村里也装了路灯,不过只到过年的时候才点亮。职中虽然不在县城,但毕竟也是全县次仅于一中的好学校,门口除了路灯之外,还有灯笼和彩旗,过年的气氛浓烈,一下就唤醒了关(允yǔn)对年味的回忆。

温琳还好,从小在孔县长大,对孔县风俗无比熟悉,金一佳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妞,尽管在小时候也过过很有年味的年,但在乡下过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见什么都新鲜得不得了,拉着小妹和温琳的手,蹦蹦跳跳,笑逐颜开。

刘宝家和雷镔力搬了一箱子鞭炮,有长炮,也有二踢脚,还有烟花,都如同回到了童年一般开心,李理也放下了县委书记跟前红人的架子,一下跳到了河里,稍胖的他走在冰上还咯吱之响,他也不怕,哈哈大笑,拿了一挂鞭炮放在冰上,点燃之后,转(身shēn)就跑。

跑得过急了一些,一下摔了个跟头,(身shēn)后鞭炮已经炸响了,有几个蹦到了李理的脚下,吓得李理连爬带滚,狼狈极了。

刘宝家哈哈大笑,故意发坏,点了一个二踢脚扔了下去,“砰”的一声在李理脚下炸响,李理气得跳脚,指着刘宝家说道:“宝家,你可真是好兄弟,不拉我一把,还落井下石。”

雷镔力嘿嘿一笑,伸手拉了李理上来。

温琳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关(允yǔn)的手:“凿开冰,炸鱼玩,好不好?”

关(允yǔn)弹了温琳一个脑奔:“你又不吃鱼,炸鱼做什么?不吃鱼而炸鱼,损人而不利己,这样的事(情qíng)最傻了。”

“这河里根本就没有鱼好不好?我就是觉得好玩。”温琳摇晃关(允yǔn)的胳膊,“我好久没见过炸冰了,炸一炸,好不好?再说,一佳肯定也想看。”

“你和宝家说去,我不管。”关(允yǔn)偷笑。

温琳生气了,一甩关(允yǔn)的手:“你不开口,他们谁敢炸冰?你就是故意气人。”

“小关子,炸冰怎么炸,好玩不好玩,我也想看。”金一佳学又老容头的腔调,拿腔拿调地说道,“快炸一个给我看。”

关(允yǔn)又弹了金一佳一个脑奔:“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暴力?”

“我就要看。”金一佳耍赖。

“好吧。”关(允yǔn)就立刻妥协了,“你远来是客,而且又没什么见识,就让你开开眼界。”

“去你的,你才没见识。”金一佳粉拳扬下,落在了关(允yǔn)的(胸胸)上,动作十分亲昵。

刘宝家三人看了,挤眉弄眼,一脸窃笑。小妹见了,笑而不语,温琳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无奈,不过或许是又想通了什么,忽然又展颜笑了。

“我去拿雷管。”刘宝家见关(允yǔn)同意了,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不多时拿了雷管和炸药出来,然后和雷镔力、李理一起下河凿冰。

几分钟后,凿了一个刚好容纳酒瓶的冰洞,刘宝家扔了酒瓶下去,然后拉长了引线,跑到了河岸上。

“我来,让我来。”金一佳在谈判时的严肃和刻板让人畏惧,在撒(娇交)时的柔(情qíng)让人怜惜,在疯玩时的大胆也让人惊异,“我来放炮。”

刘宝家可不敢给金一佳,看向了关(允yǔn),关(允yǔn)微微一想,点头了:“给她吧,让她疯一把。”

“才不是疯。”金一佳白了关(允yǔn)一眼,接过引线,二话不说就接上了电池,在几人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时,“轰”的一声巨响响过,河水被炸起十多米高的水柱。

“啊!”金一佳兴奋得大叫。

“啊!”温琳惊吓得大叫。

片刻之后,河水落了下来,哗啦啦溅了几人一(身shēn),在几人欢快的叫声中,1997年的(春chūn)节,就这样来临了。

还好,河水落下之后,没有打湿关(允yǔn)的手机,关(允yǔn)的手机突然就响了,拿过一看,是齐昂洋来电。关(允yǔn)也未多想,顺手就接听了电话。

关(允yǔn)并不知道的是,齐昂洋的电话,是他人生之中的一次重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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