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个歉,晚更了,我有罪!
入夏的风儿吹在身上,虽不似春风那般醉人,却也让人生出几分睡意,等在府前的大夫被一个一个地拒绝入府,只能跺着脚站在四周,看看是否有幸运儿能够入府。
才子大少们也都零散地围在府前,只等着新的消息,不过已经有些时候没有新的消息出来,大家的耐心正在慢慢消退,有些性急的才子大少已经离开了萧府,任意编造些消息传播民间。
正在大家意兴萧条的时候,从杨柳树边,青石道上显出两个人来。
前面一人长衫布帽,看起来颇有些憨厚,双手环抱胸前,悠然过来,紧跟身后的却是一个奇丑无比的高个子,穿着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面容丑陋不堪,身后还背了一个大木箱,看了第一眼,谁都没有兴趣再去看第二眼。
在大家的注视下,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地来到萧府门前。
薛破夜恨哪,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明虚是不是在骗他,口口声声说普陀手的木箱子一般是由徒弟琉璃子背着,若是一直让明虚背着,只怕会被人看出破绽,薛破夜咬牙接过木箱子的时候,已经下定主意,事情一了,无论如何也要让明虚知道新任舵主的厉害。
一路上,薛破夜被人当做猴子一样看着,时不时发出让薛破夜浑身难受的笑声,明虚却一直镇静无比,在外人眼里,明虚就是那耍猴人。
这个和尚外表老实,但是薛破夜极其非常的肯定,这个和尚既然能够在化装术和医术上都有所成就,智商不是一般的高,智商高的人花花肠子多,薛破夜觉得空闲时很有必要将这个呆和尚的花花肠子洗一洗。
为了看看萧素贞如今病情如何,甚至指望明虚能够治好萧素贞,薛破夜暂时忍了。
四周的才子大少,包括看热闹的大夫都是指指点点。
守在门外的护卫们也都疑惑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家伙,这两个家伙的外表可不像大夫。
“请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化外郎中听闻萧施……萧小姐患病,特来诊治!”明虚来到萧府门前,直接说道。
薛破夜惊出冷汗,这明虚差点叫出“萧施主”,若是那样,薛破夜会毫不犹豫地用木箱子砸烂他的秃头。
一名护卫眯着眼,淡淡地道:“籍贯,姓名,当地声望如何?”
明虚缓缓道:“南疆普陀手。”他说话时,双手互插在另一个袖筒里,这是薛破夜给的交代,这样一来,明虚也就不会动不动就合十了。
四名护卫听到“南疆普陀手”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一旁看热闹的大夫们大惊失色,互相窃窃私语,脸上都露出惊讶和怀疑之色。
南疆普陀手是天下三大名医之一,杏林中人对这个名字自然是耳熟能详,钦佩不已,这几名护卫显然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所以对南疆普陀手并不感冒,一人抬了抬眼睛,问道:“你是南疆的人?是苗人?”
明虚不动声色,慢腾腾地道:“我生在南疆,却不是苗人,是汉家人。”
几名护卫踌躇间,就有一名大夫凑了过去,打量了明虚几眼,问道:“你……你真是普陀手?”一指薛破夜道:“那他就是琉璃子?”
看来此人对普陀手的情况倒有几分了解。
明虚瞥了他一眼,依然平静地道:“千真万确!”
薛破夜鄙视地看了明虚一眼,这家伙撒谎和真的一样,不由想到了另一位撒谎如吃饭的大和尚达缘,最近怎么流行起来和尚说谎,看来灵隐寺的和尚都有妄语的癖好。
那大夫想了想,忽然问:“肌理发干,带暗血,股瘫,何医?”
薛破夜皱起眉头,疑惑间,就听明虚淡淡地道:“以姜配银花,干晒六日,雨水炖汁即解!”他声音平静,就像别人问他吃没吃饭,很轻松地回答出来。
薛破夜倒没什么,那大夫神色大变,这其实是一道难症,这名大夫花了数年之力才研究出治法,一直引以为傲,为了验证面前这憨厚之人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普陀手,特将这道难症问了出来,料不到明虚想也不想就将治法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心惊之下,钦佩万分,深深一躬,道:“名医高辈在此,学生受教了。”对着那几名正奇怪万分的胡护卫道:“快快快,还不速去禀报,天下神医南疆普陀手到来,萧府小姐有救了!”
见这名大夫神情激动,几名护卫也知道这个看起来憨厚的家伙不是普通人,当即便有一名护卫飞快地进府禀报。
薛破夜摸起鼻子,心中却有些感慨,明虚给自己化装,已经充分展现了他的化装术之高明,如今只是凭借一句话,就让对方信服,看来他的医术也不是吹牛逼,想不到青莲照杭州分舵还有这样的人才,而这样的人才还是自己的属下,日后定能用得上。
不过这家伙对舵主很不尊敬,竟敢让上司替他扛着箱子,回头时肯定要修理一番的。
那大夫在旁边连连赞颂,旁边的大夫们也缓缓凑了过来,没过两下,就是歌颂声一片,甚至有大夫要投其门下,苦学医术,明虚不动声色,两手放在袖筒里,横在胸前,一副恬静莫测高深的模样。
见明虚不理会,众人并没有介意,反而认为高人都是这个样子,若是和大伙儿打成一片,那反而是普通之人了,有精明的家伙便将目标投向薛破夜,夸赞他长的可爱,一副机灵样儿,只望借助夸赞薛破夜而得到明虚的好感,只要能得到明虚这个假普陀手的指教,日后不愁日进斗金了。
薛破夜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容从何谈起可爱,抿着嘴,也是一语不发。
夸赞声中,就见先前进府的那名护卫快步过来,恭敬道:“有请两位进府!”一抬手,道:“请随我来!”在前引路。
薛破夜和明虚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跟在了护卫的身后入府。
等到薛破夜二人入府,四周的才子大少一拥而上,已经有人叫喊道:“那长衫人和那奇丑无比的家伙是什么人?来,告诉我,三两银子!”亦有人叫:“那大木箱里所装何物,若能知道,四两银子!”更有人喊:“方才你和那家伙说的什么意思,五两银子卖给我!”
那大夫洋洋得意,伸出手道:“拿银子说话!”
......
……
明虚跟在护卫的身后,薛破夜跟在明虚身后,沿着干净的小道前行。
薛破夜感受过卢府的奢华,处处都透着富贵和大家之气,但是萧府与卢府相比,给人的却是另一种感觉。
萧府占地面积并没有卢府那样庞大,甚至一半也不到,但是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却让人感慨。
萧府中,每一座假山,每一棵树,每一根草,甚至每一片落叶都洋溢着素雅的气息,府中格局简介而明快,每一处似乎都很不经意,但是让人的感觉却又像是精心布局,幽雅恬静。
若说卢府像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这萧府就像是一个干净秀美的多才女。
青翠秀美,就连花香也比卢府清淡许多。
这是薛破夜第一次进入萧府,前阵子虽然到了萧府门前,却没有进来,只和张虎在前面的小亭中饮酒笑谈,学习劈空拳。
薛破夜又发现萧府和卢府一个最大的不同点。
在卢府,时常能看到行步匆匆神色恭谨的丫鬟家仆,但是在萧府中,一路行来,只见到一个年近中年的老妇女在浇花,除此以外,却没有再见到其它下人。
跟着那名护卫转了两个弯,到了一个小花厅外,那护卫停住步子,指着花厅道:“两位请进!”
明虚点了点头,问道:“萧……萧小姐在里面?”
护卫摇头道:“不在,刑部柳大人在里面等着两位,两位请进!”说完,转身而去,将薛破夜二人丢在了花厅前。
薛破夜一听柳拓,眉头紧皱起来,奶奶的,真是冤家路窄,哪里都能碰到他。
不过这种时候,柳拓不在这里才是见鬼,这样的大好良机,柳拓自然是要大献殷勤,以夺取萧素贞的芳心。
看了镇定自若的明虚一眼,薛破夜倒有些忐忑,柳拓对自己可说是极为熟悉,也不知道明虚化的装能不能瞒住那位刑部侍郎。
明虚压低声音道:“舵……琉璃子,我们……进去?”一副征求意见的口气。
薛破夜心里倒是舒服了一些,这家伙倒是没忘记谁才是老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薛破夜冷笑一声,轻声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