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高喧,皇极门又到了早朝时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拜,一个个不少却在骂娘,你妹不是不上朝吗?怎么大冷天的突然要上朝了,搞得咱们都不能享受温暖得被窝,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得冒着雪花飘舞的凌冽严寒,浑身颤抖的来上早朝。
“众爱卿平身。”朱由校十分轻快的说道,叶向高他们站起身一看,皇帝正一脸的春风得意,笑盈盈的看着众臣。
最近魏忠贤收拢起来的齐楚浙宣党马仔已经节节胜利,东林党又折损了大佬周嘉谟,皇帝抄家弄到了银子,自然是春风得意了。
“众爱卿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朱由校见百官们一脸要死的样子,打哈欠的打哈欠,死气沉沉的死气沉沉,于是感叹了一句,说道:“都是栋梁之才,莫要操劳成疾才是。”
“皇上真乃提擦入微,据臣下所知,最近常有官员劳于房事,以至腰酸背痛、腿软肾虚,甚是乏累啊!”刚上任不久的吏部尚书王绍徽高声说道。叶向高不由呵斥道:“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怎么?某人做得,我还说不得?”
“你说谁?”
“如此激动作甚,难道别人不知道你刚娶了第八房小妾?”
才刚上来就撕逼了,也是叶向高倒霉。碰上了死缠烂打的王绍徽,什么第八房小妾,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偏偏把叶向高拨撩得都快气炸了。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对朱由校躬身道:“启禀皇上。王绍徽污蔑臣下,还请皇上明察,将这奸佞小人问罪。”
“这个嘛!叶爱卿你这就不对了。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须在意别人如何说。若是朕也如同你这般,诸位爱卿平日在背后造谣,朕岂不是要将你们全部砍了?”朱由校笑呵呵的和着稀泥,王绍徽刚如此胡搅蛮缠。自然是有所依仗。皇帝要对付东林党,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发作。
很多事情都是可大可小的,只看是否上纲上线,只要不上纲上线,自然不是什么大事,随便一句话就揭过去了。
“皇上,臣等从未造谣,您切不可听信小人胡言。”叶向高心底一跳,连忙说道。朱由校笑了笑,也没继续说。
反正双方都心知肚明。争论并无意义。
“好了,今日朕让众爱卿前来早朝。也不是在这里扯皮的。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朱由校挥了挥手道。
“臣有事启奏。”徐大化跳了出来,此时的徐大化,也从一个小喽啰,华丽转身变成了礼部尚书。
“准奏。”朱由校心里十分舒坦,有一群走狗就是不同,他想要干什么,都不需要自己表态了。
如果裁判亲自下场踢球,那场面岂不是太难看了。
“启禀皇上,我大明财政逐年减少,臣以为应当改革税法,一是重新丈量田亩、严查投献之风。二是全面征收商税。三是严查漕运。四当严查盐政。”徐大化大声说道。一时间百官大哗,一群东林党纷纷坐不住了。
严查投献,这可是和所有士族作对啊!这可是士族利益的组成部分。
全面征收商税,更是对东林党的利益有巨大的打击。那些看起来十分廉洁的官员,实际上多是家里经商的,看不上那点小钱。只有当到大佬的时候,有资格去贪污大笔资金,才可能动手。
“皇上,祖宗法不可变呐!”
“北直隶自征收商税以来,早已致使百姓怨声载道,犹如粥沸。若是全面征收商税,恐天下大乱。”
东林党纷纷跳出来反对,说辞依旧是老一套,同样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叶爱卿既然也反对征收商税,那么叶爱卿认为,朝廷当如何解决财政问题?”朱由校对点名对叶向高问道。
“启禀皇上,可向各省加派田赋,我大明幅员何其辽阔,几百万两银子分摊下去,每亩地不过几厘银子罢了,根本不会动摇国本。”叶向高回答道,他何尝不知道皇帝想要税收,可这关乎阶级利益,自然要拼死相争。
“叶爱卿可否想到那些受灾百姓,在你看来几厘银子确实不多,可曾知道对那些百姓来说却是很多的。而且地方上贪官污吏可不止是多收几厘,很可能是几分,几钱,叶爱卿如此为商户着想,可否为普通百姓想过?”朱由校问道,简直句句诛心,让叶向高不由的流出两行冷汗。
“启禀皇上,贪官污吏自当严惩,然不可因噎废食,加派田赋实为良策。再则,若是不够,大可再派征工税。今北直隶各地百姓颇有收入,一日做工可得铜钱三十文。若朝廷于各工地向工人征收十文钱,一月便可得三百文,不出数月便可至数百万两而有奇。”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叶向高等人愣了一下,这是哪个呆逼?竟然会出这么馊的主意?转头一看,竟然是汪文言这家伙。
汪文言这家伙与东林党是走得极近的,是东林党的势力中的一员,但是很多东林党又不屑与其为伍。
因为汪文言并不是什么进士,更不是举人出身。而是一个小小狱卒,因监守自盗,逃到京师,投奔王安门下。刑部郎中于玉立派遣他入京探事,用钱买为监生,用小动作将齐,楚,浙三党变成两党,将其搞垮。从此东林党独大。在东林党内阁首辅叶向高的扶持下官至中书舍人。
汪文言不是文人出身,却能跻身朝堂,也实在是个人才。
自从王安被朱由校下狱问罪后,汪文言倒是没有受到牵连,皇帝一时半会没空收拾他而已。
汪文言极为擅长官场交易。他为官只讲利益。自然不是死忠于东林党。叶向高一时半会没想明白。为什么汪文言会如此建议。略微一想,说道:“启禀皇上,此举不甚妥当。然朝廷历来动工皆用徭役,给予工钱实为不妥。若是皇上能少给工钱,或直接用徭役征调民力修缮各项工程,岂不是省银千万?”
叶向高所言确实也没错,按照传统的观念和做法,朝廷搞什么工程。多是将负担加派给百姓。而百姓赴徭役本身就是一种税种,只是如今徭役制度已经濒临崩溃,人多人只是随便交点钱就可以不去了。
朱由校顿时露出笑容,显然阴谋得逞了。
“众爱卿以为呢?”朱由校又对其他官员问道。其他一群东林党官员纷纷喊道:“叶大人所言极是。”
“朕累了,先退朝吧!”朱由校打了个哈欠,随即挥了挥手,直接站起身走了。一群官员当场呆住了,这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间就走了?成何体统啊?
逗他们玩的?
皇帝突然退朝,搞得一群官员满头雾水。朱由校一大早爬起来也不爽啊!正想着回去睡个回笼觉。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那就退朝吧!
东林党上下满头雾水。收了银子的汪文言,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现在的局势。实在让人看不懂啊!
皇帝一个多月没上朝了,突然上了次早朝,随便说了几句就退朝了。不过貌似又一次挫败了皇帝想要全面征收商税的野心,这样的成果确实让人满意啊!
这一天在平静中度过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大明日报》却是刊登出了昨日早朝的议政过程,并且添油加醋的对叶向高等东林党的言论进行了夸大。取消做工的工钱,改为徭役建设这些工程都是如实报道,然而却是添油加醋的说,要将北直隶每户百姓都抽调一人徭役数月,以建设各种工程。
与此同时,朱由校却是没有在《大明日报》上有任何表态。
顿时京师的百姓就炸锅了,随着一个个别有用心的家伙满大街的宣传、造谣,一个个都急了起来。
“听说了吗?叶向高那群东林党要逼迫皇帝向我们贫苦百姓征税,不仅想要不给我们工钱,每户都要出徭役三个月。”
“我听说了,哪里是三个月徭役,我明明听说是半年。”
“你们还能再蠢一点吗?怎么可能会是半年徭役。就是三个月徭役,但是年年都要出的啊!这群东林党真是坏得生儿子没。”
“东林党还说皇上给我们的保障太多了,没必要在我们这些草民身上花这个钱。”
“太可恨了。”
民愤那个汹涌啊!《大明日报》的报道,加上厂卫情报人员稍稍一造谣,很快就让一个个工地上的工人们义愤填膺起来。
“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听我说。东林党看不得我们贫苦百姓过上一点好日子,如果被他们得逞了,我们就没活路了。我们要工人也有力量,我们要打倒东林党,严惩叶向高。”
突然有人在工地上登高一呼,随即一旁又有几人高声喊道:“打倒东林党,严惩叶向高。”
接着竟然扯出横幅,上面正写着这几个字,显然早有准备。
“大家随我来,我们去叶向高府上。”那几个人再次煽动道。
一些工人对此有些迟疑,疑虑的说道:“这样不好吧!万一朝廷说我们谋反,派兵前来镇压怎么办?”
“什么谋反?我们反对的是东林党这佞。而且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岂会将我们捉拿问罪。有胆量的都跟我来,没卵蛋赶紧滚回家去吧!”
几乎京师每个工地上,都出现了一群煽动份子。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个工地上的工人就汇聚成了一道洪流,浩浩荡荡的拉着横幅,朝着叶向高的府邸‘杀去’。
工人们已经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