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铜钱铸造,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是南京,一个是四川。南京地处江南繁华之地,对货币有极大需求量,所以将铜钱铸造放在南京。
四川交通不便,外运铜钱不方便,所以在四川也设立了一个铸造铜钱的机构,从而以四川为中心,对周围各省进行辐射,满足西部的铜钱需求量。
“陛下,南京铜钱铸造是南京户部掌管,如今南京户部已被东林党把持。”李朝庆调查了一番之后,将南京小朝廷的人员情况大致了解了一番。
“又是东林党!”朱由校心惊,发现铜钱铸造存在惊人贪腐的朱由校,立即让锦衣卫和东厂紧密合作,共同利用人员、情报,对南京的铜钱铸造进行彻查。
历史上东林党在天启三年,成功将齐楚浙党排挤掉之后,贪腐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南京所铸‘天启通宝’含铜不足三成,引起了江南市民的大规模抗议。这样的抗议正好让魏忠贤抓住把柄,对东林党又进行了一番清洗,大大改善了国家财政。然而翻开后世的历史,天启通宝质量低下,反而变成了魏忠贤所为,编写史书的东林党简直颠倒黑白、无耻之尤。
此时朱由校因为提早下手,南京小朝廷还没糜烂到那种程度,尽管在铜钱铸造上有所贪腐,但铜钱质量倒还是能够保证,而且泰昌通宝,也是少有的‘荣誉版本’,质量是明朝历代铜钱中算高的。
泰昌通宝起码要铸造一年,所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会铸造‘天启通宝’。
这年头铸造铜币是有很大利润的,一百斤铜价格在12两白银左右,能够铸造1.6万个铜币,价值26两白银,利润超过100。
随着西班牙人不断的将白银运到马尼拉,然后与大明进行交易,大量的白银不断流入,铜价已经上涨。如今市场汇率,大概是600文钱就能兑换1两白银,而万历年间还是700文。
中国缺铜,而海洋贸易中,又有大量铜钱被私人拿去熔炼,制造成各种铜器用来出口,更是导致铜钱减少。
一个铜板,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和后世一块钱类似。其中还有一种大钱,面值以一当五、以一当十。相当于是五块钱、十块钱。这种大钱,自然不可能用五倍、十倍的铜钱去铸造,利润更高。
就在东厂、锦衣卫开始彻查南京铸币案的时候,夏收也来临了。
曹金玉早已做好了布置,手持圣谕前往北方各州县,收购各州县夏收折粮。同时大明皇家银行,给曹金玉提供了充足的资金支持,一次性就给曹金玉贷出了五百万两白银。凭借着雄厚的资本,各地州县官员看着皇帝的圣谕,纷纷傻眼不已。
往年卖折粮,可是他们的重要灰色收入。
然而济民粮行拿着皇帝圣谕来收购折粮,却是直接让他们失去了截留的可能。更让这些官员想抓狂的是,济民粮行竟然还现场监督田赋征收,所用的秤具,全是济民粮行的公平秤。他们原本那部分秤头也没得吃了。
不愿意?
自然是一万个不愿的,然而这些地方官敢阻止么?只要他们阻止济民粮行的行为,锦衣卫或东厂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此时的济民粮行可是皇家资本,可是锦衣卫和东厂重点保驾护航的目标。
曹金玉之前在粮食生意上尽管做得不是太大,但是经验却是极为丰富的。这些州县的折粮收上来,马上开始以各种方式进行处理。
路途较近的,或者路途远却有水运之利的,全部运往北直隶,卖给朝廷作为军粮等等,以满足官方订单。
不方便运输的,则囤积起来。等待粮价上涨的时候转手卖给其他商人,或者用来酿造烧酒,然后销往各地。
明代酒水商业贩卖是很发达的,同时也消耗了很多粮食。但是在交通不发达的时代,有些地方富余的粮食运出去确实不划算,酿成酒水后进行贩卖,确实是比较合适的选择。但是大量的酒水消耗,确实是造成粮食紧缺的罪魁祸首之一。
清代则颁布了禁酒令,禁止酒水长途贩运。以至于老百姓买不到酒,只能自己酿酒,于是乎后来的中国,几乎全国各地的农村都有酿酒的习惯。而明代并不是这样的,明代很多农村地区并不酿酒,农民酗酒的现象没有清代那么严重。而到了清代,华北平原的农民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的就是烧酒、烧鸡。
明清两代酒水制度各有优劣,并不能说哪一种制度更好。只是清代禁酒令,并没有成功遏制酒水酿造对粮食的消耗。
明代则是酒水商品化程度比较高,长途贩运酒水极为平常。
济民粮行一番收购下来,仅在北方就收购了六百万石折粮,而成本仅只有三百余万两白银。
这些粮食在未加工的时候,一石价格正常情况下是1两银子。而加工好,并进行零售的时候,价格则是1.5两白银(前文数据有误)。
这四百万折粮中,两百多万石运输到了北直隶、登莱、辽东,经过一番加工之后,成为商品粮用来满足官方订单。仅仅是官方订单,就让济民粮行回本了。而济民粮行在各地,还存有两百万石粮食。
官方折粮生意,简直就是暴利。
济民粮行还有一个更大的动作已经开始行动,那就是垄断零售市场。济民粮行在顺天府、保定府、蓟府三地,收购、囤积了大批粮食,并且在这三府各城镇开设了大批粮店,强势插足粮食零售市场。
夏收结束后不到半个月,锦衣卫和东厂联合成立的‘税务局’就开始在济民粮行有粮店开设城镇全面征收粮食零售税,每石粮食征收粮食税2钱(0.2两白银)。
这些粮行今年买不到便宜的折粮,本身就已经极大的被压缩了利润空间。而夏收时期,那些地主、农民也不是傻瓜,他们只要是不急着用钱,谁会在这个时候低价卖出粮食?
一石粮食1两白银的收购价,晒干、碾磨、运输之后,每石粮食以1.5两白银的价格卖出,利润普遍只有12钱白银。此时税务局征收的粮食零售税达到每石2钱,这样一来岂不是无钱可赚?
恼火不已的粮商们,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要征税,我就提价,把成本转嫁到消费者头上去,咱还不是照样赚钱?
然而不久之前,这些粮商突然发现他们的想法是有多天真了。正当这些粮商将面粉和大米的零售价格向上提高2钱银子的时候,济民粮行的面粉却是依旧维持在1.5两白银的价格,大米价格倒是随波逐流的提高了。
顺天府、保定府、蓟府各城镇的老百姓面对突然提高的粮食价格,自然不愿意买账。而济民粮行的面粉价格却是并为提价,马上一群老百姓就纷纷前往济民粮行购买面粉。
济民粮行的面粉价格不提价,并非是不用交税,相反一样向税务局交税。然而济民粮行却有内帑补贴,税务局的税款就是进入皇帝的内帑。内帑补贴济民粮行,不过是左手换右手,济民粮行和没有交税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济民粮行的大米一同提价,主要是大米提价并不影响普通百姓的生活。大米在北方价格本身就比面粉贵,没有一定收入的阶级不会去吃大米。大米提价对老百姓的生活并不影响,反而能提高济民粮行的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