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将军!建奴大营似乎有异动?”一位偏将如此禀报祖大寿道。
“哦?”祖大寿从案前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军帐,前往城墙头上,同时问道:“可是他们又在加修那道围墙?还是调兵遣将,准备再次攻打大凌河堡?那黄台及奴酋是个狡诈之辈,他建奴人口才多少,必然不会如此不智。唉!不知朝廷的援军何时能到来?”
那偏将有所迟疑,道:“将军,会不会和昨日那道天音有关?”
祖大寿大笑道:“这吴镶我熟的很,声音固然是他的声音,但辱骂酋首岂是他能有的气魄,只怕他还顾忌着战败之后,向女真祈饶,不过一介庸人,当不得大用,若他来救我,敌军只要展现出能让他大败的本事,他就会退缩回去。”
“倒是他的儿子吴三桂有些犬父虎子的意思,但也只是一个犬中之虎罢了!”祖大寿站在高处极目远望,果然看见女真大营之处烟尘滚滚,旗帜似乎都倒在了地上。
“似乎真有异动!”祖大寿沉思道:“莫非朝廷另有我不知道的援军?”
杨达浑身血气暴涨,如狼烟冲天三十丈,无穷血光被那红莲吞去,眼中漠然无情,冷静到了极致,但魂魄中的魔性又疯狂到了极致,这种冷静而疯狂交织的智慧魔光,让他驾驱了一股沛然的刀气,纵横斩杀数十招,刀刀凌厉莫测。
如今他一身魔功吸纳数万人精血之后,已经登峰造极,杀生大术有了这数万人的性命磨练,也磨砺出一股精妙绝伦的杀意,魔刀晋入莫测之境,他化大自在有无形刀气也生出刀魔,达到了天地万物,无不可杀的地步。
就连杨达最大的缺口,武道智慧,也因为感应了冥冥之中的那三十余尊天魔,相当于通灵了中土世界无穷无尽的阴魔厮杀之中领悟的武道智慧,而不再成为短板。
入魔的杨达,远比正常时候的他要强横无数倍,若是正常情况,杨达也不过仗着一两分血勇,能和两位与自己修为相同的修士硬拼,或可冒着受伤的风险借机斩杀一位。哪有如今无情无念,不为任何事情挂碍,能将自己一身实力发挥到无可揣测的地步。
借着天魔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与这位道行法力高出他无数倍的番僧对拼数百济不落下风。
若不是陈昂与他还有师徒的情分,天魔早就魔化他的身躯,发生不可挽回的异变,生出麟角肉甲,吞吐魔气,肉身强横数百倍,多了天鬼神魔穿梭虚空等等的神通,早将这个老喇嘛暴力斩杀了!
但就是因为这点限制,导致两人僵持不下,若不是杨达还能斩杀附近的军勇来回复伤势和体力,早已经落入下风,但如今敢靠近两人的士兵早就被杀光了,杨达的形势也越来越危险。
黄台及在远处看着两人厮杀,眼中狠狠的看着杨达,几欲将他活活撕了,他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饮着血笑道:“任何敢靠近佛爷和魔鬼杀百丈者!杀无赦!那魔头没有血食补充,佛爷已经占了上风,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他看着周围狼狈不堪,旗帜凌乱的一众兵马,不禁一股郁积之气涌上心头,这里只剩下数百人!他五万本部精兵啊!还有蒙古、汉军诸旗五万仆从兵!受此无妄之灾,偏偏只是一个人造成的,让他如何不痛彻心扉!
几欲发狂长啸!
但他不敢,如此大败之后,几个已经失去权势的贝勒必有异动,若是让他们借着自己威望下跌的机会,联络旧部,自己的汗位就有可能不稳,就是稳定了本部,经过这场大败,本部实力下降,那些已经臣服的蒙古部落又会有异样的心思。
原本大明的威望就远比女真影响更大,再不稳定,女真就有可能失去对蒙古的控制。
所以黄台及只能忍,决不能露出一丝疲态和软弱,大金内外都是虎视眈眈的群狼,就是自己身边这些看上去忠心耿耿的将军,在自己露出一丝软弱的时候,也有可能化身豺狼,撕咬他们最渴望的血肉——权势,特别是自己那些充满野心的兄弟。
这时候,黄台及恍然看到两个人影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名汉人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他,未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影子迅速的从马上飘了过来,这般迅疾,凭着他身边的精锐,竟然无人能开一箭。
一众女真将领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一人来到自己面前。
“有刺客!”左右护卫大吼道,他们中也有武艺高强之辈,知道这等轻功已经惊骇绝伦,好在似乎不是之前那种人力绝然无法抵挡的魔鬼,依旧忠心耿耿的挡在前面,但已经尝试入魔的李宁岂是等闲?他没有杨达这般可怕无人性,但出手之间,也多了一份狠绝。
就是这份狠绝,让他武功厉害了十倍不止。
匣中长剑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骇然出鞘,剑光只在那几名护卫身前一转,李宁就已经毫不停顿的越过他们,护卫的高手这时颈间才出现一丝血线,骇然倒下,李宁如入无人之境,即便黄台及左右纷纷冲上去,也只是一个一个的倒下。
黄台及看见一个旗主死了,又一个贝勒头颅飞起,有的人跑,有的人死,他只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恨不得即刻死在那人手上,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更坚决十倍的往前跑。
李宁双目隐隐血红,手中剑势更加凌厉,他掌中的长剑并不是冥河所送的那一把,不过是普通铁匠三十两银子一把的精铁剑,在他手中被真气保护,破甲无数,依旧还能杀人,无数黄台及的护卫为了保护他,拼命上前阻拦,李宁剑下已经血流成河。
但还是让黄台及越逃越远,他一声厉吼,真气暴涨三成,剑锋上透出三尺的血红剑芒,将阻拦自己的十余人,生生劈成两段,拦腰斩杀,至此,在无人能挡在黄台及和李宁之间。
黄台及面露绝望,大吼一声:“不!”
周淳看见李宁双目出现杨达一般的冷酷精芒,身上真气更是魔气隐隐,不由也是大急,不顾黄台及就要被斩杀,顿起自己一道护身的佛门念力,大喝一声:“醒来!”
李宁如同黄钟大吕在耳旁敲响,下意识一愣,手中长剑没了他真气保护,赫然碎裂,黄台及急忙借此机会伏在马上,周围的护卫再次准备涌上前阻挡,李宁只好奋力一震长剑,真气裹着无数碎片以绝强的手法正面轰出。
大多数碎片被涌上前的护卫以身体阻拦,只有几枚,打在了黄台及的后心。
此时李宁的神智已经清醒,就这样看着黄台及在“保护汗王!”的呼喝声中,被众人拥簇了下去。旁边杨达和大喇嘛的战场也已经到了最凶险的时刻,杨达没有精血补充,真气越发枯竭,虽然被打磨的更加圆融,但始终差了那喇嘛一点。
大喇嘛看见黄台及有危险,出手更加狠厉,不顾伤及本源,连轰出十记大手印,将杨达的刀气生生拍散,再重新凝聚,一时间就少了一份凌厉,那喇嘛目光中更显狠厉,不顾黄台及危在旦夕,也要趁机轰杀杨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地,半空忽然传来一个齐鲁三英都十分熟悉的可恶声音道:“哪里来的死秃驴,敢以大欺小,欺负我三位师侄儿!我这个做师叔的,绝不能忍啊!”
随即只见天空降下一道无比迅疾的血色流光,在那喇嘛身上一卷,就吞入一副图卷中,杨达看见那位‘师叔’只是微微抖了两下手中的卷袖,里面喇嘛的惨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狼狈的齐鲁三英,冥河笑道:“三位师侄果然是年轻俊秀,不负师叔众望,杀的建奴鞑子血流成河!特别是杨达,实在有我辈风范,可愿转入师叔门下学习屠戮众生,天魔灭世之道?”
杨达看着笑盈盈的冥河,眼中魔念忽然暴涨,不认方向就御着刀气,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南方。
“二弟!(二哥!)”李宁和周淳大急,匆匆向冥河告罪,急忙追了上去,冥河也不阻止,就这样看着他们消失在远方。看着周围满地的尸骨,冥河呵呵一笑,用神魔图将它们收起,望着黄台及逃走的方向,笑得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