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川小姐瞪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洛小倾在这里发疯。
——关爱智障从她做起。
终于停下欢呼,洛小倾忙不迭地留下两局“漫展早上十点就要进场了”、“我们要早点起床出发哦”之后便一脸欢天喜地、好像中了头等奖一样地离开房间,根本不需要步川小姐忍无可忍地出声赶人,以至于步川小姐下一刻便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轻率了……要不然这个死蠢怎么会开心成这样?算了,步川小姐真的累得要死,知道被洛小倾一顿搅合时间一定已经过去很久了,再不睡觉的话怕不是要猝死警告。
没有深究隐藏在背后的阴谋是什么,反正到时候蹦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直接拎起东西跑路便是。
洛小倾还能勉强她不成?
——对此毫不怀疑的步川小姐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次日。
一觉直接舒舒服服地睡到八点半左右。
步川小姐记得洛小倾昨天临走之前说过漫展的进场时间是上午十点,而她们作为摊位看板娘肯定是要提前到场的,不过应该不至于需要提前太久吧?顶多就是在漫展开始之前把摊位准备好即可……抱着这种想法,步川小姐当然是像毫无节操地一口气睡到九点半的,只留下半个小时用来赶路以及准备摊位的事情,完全选择性遗忘洛小倾昨晚临走之前还一直苦口婆心地劝着她早点起床。
说早起就早起,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
正所谓赖床毁上午早起傻一天,为了保证明天拥有更好的精神面貌去售卖同人本,当然要睡久一点了!
——仍然躺在床上装死的步川小姐理直气壮地如是说道。
然而她即便计划得再好也完全赶不上变化,明明才睡到八点半而已、距离要起床的九点半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却没有想到掐准时间的洛小倾直接来到门外开始疯狂敲门,不怕扰民地站在外边吆喝着让步川小姐快点起床!
显然是早料到步川小姐一定会变着法子拖延起床时间!
作为同居人,洛小倾当然知道步川小姐的时间观念一向十分差劲,要不是系统在屁股后面逼着她一定不愿意早起上学。
而现在还生着病,肯定更加不乐意早起。
脆弱的木板门被敲得咣咣直响,再配上外边一直传来类似“开门开门快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的雪姨式骚扰,总觉得下一刻洛小倾就会破门而入一样,比梦中出现的催债人还要更加逼得紧……在这种噪音污染之下,步川小姐即便再想悠哉悠哉地睡下去也被吓得睡意全无,一下子从噩梦之中惊醒,显然她之所以会做噩梦一定少不了洛小倾在外边死催的锅。
不过被惊醒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心跳得非常厉害,几乎要从胸膛里面蹦出来了,仿佛下一刻她就会猝死一样。
“快起床!快起床!”
“现在都已经八点三十一分了!川川你是猪嘛!”
——敲李巴巴!
步川小姐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原本以为洛小倾在门外叫得那么欢快是因为快要迟到了,没想到竟然还不到九点……而且竟然还敢趁机骂她是猪,等她病好了,就把嘴巴没个把门的洛小倾直接活生生地打成一头猪!
还有——
起这么早要干嘛?
赶着投胎吗?
步川小姐直接把脑袋蒙进被窝里面,以此来躲避噪音入耳,顺便伪装一下自己已经聋了亦或者房间里面没有人的假象。
然而站在外边的洛小倾可不会被轻易骗到,瞧着自己敲了这么久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哪里不知道步川小姐肯定又把自己的节操扔在地上踩来踩去?于是顺势勾起一抹好似早有预料的自信笑容,直接放大招:“你还想不想去赚钱了!晚到一分钟我们有可能会因此错过一个客人!一个客人到底能为我们创造多少财富需要我再跟你理一下吗?正所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川川你赚完这一笔再死……呸,再睡也不迟呀!”
——她听到了!
——洛小倾在偷偷诅咒她死掉!
要不是步川小姐现在因为生病尚未痊愈身体虚弱得厉害,她肯定已经直接冲出去把洛小倾嘴巴缝上再回来睡觉!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软肋的确是步川小姐的致命点,一听到会错过客人少赚一些钱,步川小姐刹那间便只觉得自己像死了一样难受……还是乖乖认命早点起床吧,反正到漫展那边她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补眠一下。
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洛小倾当然不会错过里面忽然响起细细索索的动静,知道自己的小手段已经成功了。
于是不由地露出一抹颇为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
步川小姐对钱最敏感了。
走进浴室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之后,步川小姐的睡意也随之褪去,虽然身上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酸痛,不过并不碍事,显然有着正在转好的迹象。面无表情地拿起即将寿终正寝的牙膏用上九牛二虎之力挤出仅有的一点点放在已经毛躁得有些厉害的牙刷之上,步川小姐对此视若无睹,瞪着死鱼眼开始有可能是人生最后一次的刷牙(假的),想着或许到时候可以利用各种理由指使洛小倾花钱去买一根牙膏回来。
镜子里面的自己一如既往还是这么好看。
——步川小姐日常自恋中。
尽管脸上有着因为常年睡眠不足而完全无法掩盖的仙气,不过好看的人带着一脸仙气也会被别人理所当然地视为一个小仙女,步川小姐显然就属于这种行列,就是眉宇之间藏着病气让她看着不太舒服。
咕噜咕噜地开始漱口,之后又随便接几下水把嘴巴擦干净。
门外倒是没有听到洛小倾正在夏姬八捣乱的声音,估计是察觉到她终于已经从床上撑着爬起来了便心满意足地走掉了吧。
可还行。
步川小姐难得夸一句洛小倾识相了一点。
美好的星期六早晨她可不想以痛扁洛小倾一顿作为一整天的开始。
结束洗漱打开房门,猝不及防地注意到沙发那边好像有一个不认识的脑袋正背对自己动来动去,步川小姐才打到一半的哈欠直接消失不见,无药可救的被害妄想症就此发作,下意识出声质疑道:“你拓麻是谁?”虽然说完之后便想到应该是洛小倾本人、毕竟发色是一毛一样的,但步川小姐的被害妄想症总是如此清奇,如昨天洛小倾深深质疑她是不是别外星人冒名顶替了一样,她也想到今天的洛小倾一定是被外星人掉包了。
毕竟洛小倾一直都是毫不修饰的直长发,和步川小姐一样甚至都懒得扎一下辫子,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烫卷了呢?
甚至还把发型编得这么好看!
等等——
倒不如说洛小倾什么时候去理发店卷的头发?
毕竟步川小姐不是一个真正的女生、即便变成女生之后过得也不是普通女生的生活,所以当然不会知道洛小倾此时拿在手上对着头发一顿操作的东西叫做卷发棒,乃是每一个女生居家必备的卷发神器。
好吧。
即便知道,她也一定会惊愕地询问哪里来的这种鬼东西不是么?
甚至之后还要吐槽一句有钱买这个不如买一些粮食。
将手上最后一缕头发轻轻地卷好,洛小倾一边看着小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边伸手垫了一下微卷的发尾,显然十分满意自己亲手弄出来的成果。正好听到属于声音从后面传来,便回头望望好像看到一种不明生物一样的步川小姐——像是被步川小姐的夸张反应给逗笑了一样,她直接噗嗤一笑,然后十分自信地抛了一个媚眼过去,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十分俏皮地伸出右手在眼前比划出一个剪刀手。
“我当然是你的洛洛呀!”
是洛小倾无疑。
只有洛小倾本人才会如此凑不要脸。
——步川小姐已经确定眼前之人没有被外星人掉包。
之后当然注意到洛小倾的指甲上面装饰着五颜六色的美甲,闪来闪去的贼拓麻晃眼,惹得步川小姐有些窒息地眯起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是今天第一次认识洛小倾一样……不是她表现得太夸张了,而是洛小倾今天真的和平时不一样!不仅弄了一头卷发和一套正在闪闪发亮的美甲,而且还在脸上化了十分精致的淡妆,明明平时这个死蠢一直仗着自己生着一张漂亮脸蛋整日素面朝天不是么?
比美甲稍微弱一点但仍然十分亮晶晶的嘴唇显然抹着一层薄薄的唇膏,甚至耳朵身边还挂着一对极其夸张的耳坠。
哇……
去一次漫展至于打扮得这么夸张嘛?
步川小姐也是被她吓得够呛,一时半会儿没有get到洛小倾是什么目的,下意识撇着嘴无语地吐槽起来。
“你弄成这样想干嘛?”
然而眼睛不知不觉地黏在那一对比耳朵还要大的耳坠上面,总觉得小小的耳垂根本支撑不住这种重量,以至于步川小姐心中愈发惊悚起来,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装上去的,也不觉得耳朵挂着如此之大的耳坠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洛小倾带着这么大的玩意就不觉得很重吗?
步川小姐一脸匪夷所思,反正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己的耳朵挂上玩意,一看就像是一个受虐狂在自虐。
“你在说什么呀!当然是为了漫展啊”
听到步川小姐不仅没夸自己好看、反而还用“你疯了吧”一样的语气口口声声质问自己在干什么,洛小倾便有些嗔怪地瞥了一眼过去,幸亏她不知道步川小姐正在想些什么,否则一定会揪起自己的耳坠发生反驳明明这个耳坠是这么得好看!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费劲心思做出来的美甲是全身上下的亮点所在,便直接从沙发那边一溜烟地跑了过来,把手上的美甲放在步川小姐面前晃来晃去。
“你瞧你瞧!我做的美甲好不好看!我今天特意早起爬起来弄好的!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好的!”
像是在邀功一样。
然而步川小姐却一点都届不到洛小倾的想法就是了。
被眼前晃来晃去的美甲弄得眼睛有些生疼,步川小姐皱起眉头,不知道指甲花花绿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特别是这种玩意出现在洛小倾的手上感觉就像是指甲淬毒了一样,怕不是待会儿趁她不注意就要用这种指甲来谋杀她了。
还别说——
这个可能性挺大的不是么?
于是直接后退半步。
完全不顾洛小倾那边因为她在保持距离而露出一种好像在无声地说着“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一样的表情。
冷静下来想起今天早起是为了去漫展当一次看板娘,步川小姐当然已经猜出洛小倾今天又是化妆又是美甲又是烫发的、估计是为了cosplay一个辣妹系的角色,只是看惯平时一直素面朝天的洛小倾,现在忽然看到装扮如此浮夸的洛小倾眼睛实在有些接受不能……也不是说说不好看,毕竟洛小倾本来就长得好看,而且化妆技术也算是不错的,配上这种妆容直接将洛小倾显得比以往要明艳太多,搁在人群之中一定是一个正在闪闪发亮的大明星,走在街上都都会被流行杂志的编辑拍下照片当一下封面主角的人。
只是……
完全不像是洛小倾了不是么?
而且这个死蠢明明是一个喜欢穿屎绿色外套、审美极其奇葩的家伙,没想到现在化妆起来倒是挺正常的。
顺便一提,在此之前步川小姐一直认为洛小倾一定是一个随便在脸上画一下大大的烈焰红唇、便毫无自知之明地认为自己化妆水平已经十分厉害了的化妆苦手,直到此时现实狠狠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脸有些疼。
眼睛之后顺其自然地看向沙发那边,因为没有洛小倾坐在那里挡着视线,步川小姐当然直接发现沙发上面不知何时摆着一大堆不知道名字、只知道肯定是拿来往脸上各种涂来涂去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