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第100章 择才

类别: 历史 | 清史民国 | 帝国的朝阳 | 无语的命运   作者:无语的命运  书名:帝国的朝阳  更新时间:2015-12-03
 
位于中华大街的民政部是一栋地面三层、地下一层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左右结构对称的大楼最引人注目的是正门外立面前,有六根古希腊式的圆柱,这一特颇有西洋物色的“门脸”,暴露了这栋建筑的本貌,是一栋西洋式建筑,而在正门上方,是一个四方的长脊屋面单层塔顶,四个方向上各配一个老虎窗。为了彰显“东方风格”,在整栋楼的二楼之上配有一圈的东方瓦檐和装饰性的支拱。也就是这些装饰使得这栋建筑的风格,整体看是东方风情,但大门口又透露着西方建筑的庄严,在整体效果上,很好的结合了不同风格的设计元素。整体效果更加简约而厚重,一点也不显得唐突。

在东北的官厅之中,民政部无疑是最为重要的部门之一,从地方民政长官的任免到地方民政管理,其同样也是事务最为繁杂的部门,在名义上民政部的事务完全是由民政部长负责,可实际上却是由各个局长、科长负责,也就是各级官僚去办理具体事务,部长更多的时候,只是参与决策,相比于参与府中决策,于府中会议中发言的部长,对于民政部而言最重要的职务则是直接参与事务办理的次长。

相比于部长,次长并不能的直接参与府中的决策,在更多的时候是作为部长的幕僚官存在,但其于部中,又了部长与各局、科之间的一个桥梁,他的工作并非是向上管制,而是向下管制,负责追踪考察部内交办事项。

这种“纪管”的设置,是因为在决策推进的过程中缺乏一个管制单位,一些交办下去的事项,如果主官没有想起来去问问,最后就石沉大海,结果大事变小事,小事变成无事。表面上大家原则上是听主官的。并不想阳奉阴违,但是却因为惰性而造成事实上阳奉阴违;大家也不是有意去违抗主官,可是事实上就是这么拖拖拉拉的。

而作为“纪管”存在的“向下管理”的次官,却成为各种事项的追踪监督者。其在某种程序上,甚至成为不逊于部长的存在,但尽管如此,次长却又无法威胁到部长的权威——次长无权参与府中决策,这意味着其与无法直接影响到府中。影响到总督。

在另一方面,作为“职业官僚”由部内官僚中晋升的次长,其存在同样制约了委任部长的权力,使得部长无法将部内打造成为“铁桶江山”,进而影响到总督府的权威,这同样是基于权力制约的原因,也正是这种平衡,保障了东北三省官场既能保持稳定,在稳定中快速推进各项工作,同时又避免的权力集中于一人的种种弊端。

作为部门次长。即便是其有意“再进一步”,也只能跳出本部,从职业官僚摇身为委任官员,前往其它部门出任部长,从而跳出其一造“铁桶江山”,俗话“人走茶凉”,即便是其曾于某部门以次长一职主掌的“铁桶江山”,随后其调离,也会功亏一篑,再则次长于部内。又受部长管制,想打造“铁桶江山”又是何等之难。

虽是如此,在东北的事务官员体制中,次长是绝大多数职业官僚最终目标。只有极少数试图成为政客的事务官员,才会谋求成为部长,而对于民政部的绝大多数官员来说,他们同样也不例外,他们中的许多人,至多也就是梦想成为次长。甚至只是某局局长罢了。

从民政部长官办公室中悠然的走出来,康隶诚显得很是轻松。

甩开双手,迈着大步,大模大样地走着,好像他就是部长办公室的评一般,不过的康隶诚并不是部长,也不是次长,甚至就连局长也不是,他的身份不过只是部长办公室秘书科长,虽说是整个民政部内地位最高科长,但也只不过是一个科长罢了。

整个民政部,包括附属局在内,总共有一百多个科长职务,其中最有希望登上未来次官宝座的,是部长办公室的三个科长,即部长办公室秘书科长,总务科长和会计科长。

三个科长的职责,同民间公司的同名职务颇有差异,总务科长担任诸如有关所辖行政的综合调整、规划等统管全局的核心工作,办公室会计科长则担负编制全部预算的重任,而办公室秘书科长管的事务有:

一是机密事项;二是职员的职务、级别、任免、权限、惩戒、考勤、待遇,以及其它人事培养、训练;三是的保管部长和事务次官的官印,以及部机关印章;四是庆典、表彰以及仪式等礼仪事项。

可以说,正因如此,作为部长办公室秘书科科长的康隶诚,才会成为部内地位最高的科长,不过尽管其作为部长的“事务官”,但是他却没有身为部长“事务官”的自学,甚至其经常对新晋职员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是国家的雇员,不是部长的雇员”,这一句话道出了他的性格——绝不可能甘为部长的附庸,实际上,这正是成为次长的前提,作为职业官僚,相比于委任部长,在许多份内事务上次长无疑更为专业,如果任由外行人插手具体事务,而次长全无一丝主见,那么势必导致外行领导内行,从而导致部内工作失利,因此,次长必须要保持相对的性,而对于有志成为次长的康隶诚来说,其自然不会于下属面前对次长做出唯唯诺诺之态,从而影响到自己将来的晋升。

长官办公室秘书科比一般秘书性业务更为重要的是人事工作,而康隶诚的兴趣也正在这里。离开长官办公室后,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卡片,一张张的摊排在桌子上,卡片只有名片的一半大,每张卡面上都写着一个部内官员的名字。

瞧着这一张张卡面,康隶诚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些人的面膜、性格以及其专长等,接着,又在桌上划出人事组织一览表,试着把卡片放在他认为适合的位置上,这是他在朝鲜时养成的习惯。

尽管对部内直属机构部长拥有人事的最后决定权,但是其却无法把这秘书科甩开。因为其掌握有人事推荐权,也正因如此,作为部长事务官的康隶诚才会常说“我们是国家的雇员,不是部长的雇员”。以表示绝不做部长的传声筒的心思,并且牢牢的将人事推荐权抓在手中,绝不容他人染指半分。

而此时,摆弄着这些卡片的时候,康隶诚感觉自己似乎能听到一张卡片像是在说“我的工作太轻了。”,而另一张卡片则在哭喊着“我的担子太重了”,于是他又重新调整卡片的位置,从一旁看起来,就好像是独自打扑克牌。

从去年出任秘书科长的时候,他就开始摆弄这些卡片,因此,记有局长级官员名字的旧卡片,已经被弄脏了,变了颜色。不过以前摊排的卡片,则是理想的人选。

作为主管人事的课长,现在康隶诚排起卡面来就特别热心,卡面一旦摆下,紧跟就是人员变动,有的人将重新复活,东山再起,有的人将被打入冷宫,活活埋葬于这个官僚体系之中。即便是最正直的官僚也会徇私,康隶诚自然也不例外。他同样会讲究亲疏,但更重要的是能力,因为作为举荐者,他需要对举荐对象的终身负责。如果举荐对象违法,那么作为举荐者的他同样需要负责,尽管不见得会被降职,但毫不客气的说,他一定会被打入“冷宫”,被埋藏于这个官僚体系之中。甚至在严重的情况下,会受牵连被追究法律责任。

是感到有一股阴风,还是一种无形的恐惧?当康隶诚一开始摆弄那些卡面时,整个秘书科就变得寂静无声。

晚秋,正是当局各个部门人事变动的季节,对于了解这位科长脾气的人们来说,他们自然对康隶诚排卡片更加关心,连咳嗽声也不敢发出,甚至屏气凝神的注视着他的办公室,就连空气好像都停止了,

一静下来,隔壁会议室内的争论声,就透过墙壁传了过来,在那边,法令审查委员会正在召开每周一次的例会,正在对法令的进行讨论。

康隶诚竖起耳朵听到激烈的争论声,心想:

“干起来了?干起来了?那个嗓门最高的是谁?”

把一叠卡片放在桌面上,康隶诚又解开一个衬衣扣子,透了透风,虽说时至晚秋,大连的天气已经显出了几分寒意,可这会他却觉得有些闷热,或许是因为激烈的争论声,使得天气变得闷燥起来,这是东北官场中各个部门中特有的风光。

晚秋,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间,再过两个月,一年就会结束,在督促完成年内任务的同时,又面临来年任务制定,因此,这是官员们最为投入的时刻,也是争论最为激烈的时刻,部内的年轻的新手们初试锋芒的争论声,便在这栋建筑物里沸腾起来。

这时,虽说人人都挂心着人事变动,但却是全部上下充满生气的时候,整个民政部可以说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法令审查委员会。

作为东北的最高民政当局,与其它部门一般,民政部的一切权责同样是基于法令授权,没有法令授权就没其权力推行,其政令会受到法官的驳回,也正因如此,到了岁末,就需要根据一年来民政管理中暴露出的问题,修改或制定新政策,再逐级上报,最终由部长上报至府中的部长联合会议上,在总督签署后,以总督令的方式加以推行,从而令其具备“法律效应”,尽管在某种程度上,这违背了法律的制定原则,但对于没有议会等立法机构的东北而言,这或许是唯一的方式了。

而通常,与其它任何一个部门一般,制定新政策是先从各科的年青科员把各自拟就的草案提交本局局务会议讨论开始的。正因如此在会议上每个人都竭力想使自己起草的方案获得通过,反复据理力争,这又是一场检验各提案者才能的争斗,只有那些内容和论据都经得起推敲的提案,才有可能保留下来,作为局的提案,提交法令审查委员会去讨论。

委员会成员是从年轻有为的职员中挑选出来的一些尖子,通常都是各局总务科的首席事务官担任,他们分别代表各自的局,总想使自己的方案获得通过,因此,在原则问题上大家都是寸步不让,本来是讨论国家大事,但是辩论的胜负,将同时关系到这些年青人的前途,于是他们为使自己的提案不被淘汰,无不是脸红脖子粗反复进行激烈的争论。而这正是当局鼓励的“良性竞争”,而不是那种无谓的竞争。

也正是这种公开的“争论”改变了许多年青人,至于康隶诚也是从这一关过来的,对于年青人来说,无论是从方案的制定,还是到现在辩论,都是对他们才能的考验,只有主张最完备者的方案才会获得通过,从而被递交到部长以至大帅的面前,从而令他们进入高层的视线。

康隶诚笑眯眯的把眼睛转向墙壁,好像目光要透过墙壁似的,隔壁主持人的嗓章略显得有些嘶哑,这是,在争论中,他并没有提高嗓门,语调平板,但说得很有自信。

在这其间,别的声音都沉默起来,只有那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这是步步紧逼的声调。

虽然不了解讨论的具体内容,但康隶诚还是一再点头称许,心想道。

“干得不错,我到底是没看错人!”

在说话的时候,康隶诚已将一张名片,放到了“吉林省民政长官”的位置上。而他选择的那个人,恰恰就是隔壁发出声音的那个人,虽说年青,但在康隶诚看来,其已经具备出任民一省民政长官的能力。

“好了,还有几个位置需要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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