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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熙攘与热闹,似乎对于唐浩然来说,没任何影响,现在,作为这大清国的三品官、湖北禁烟局总办,几乎是从这衙门挂上了牌子的那天起,这衙门的门槛便快要被人给踩断了,到处都找门路求官职的人。
打从旁人知道禁烟局的人事任用皆听烟局后,旁人便试图在唐浩然身上找起门道来,有拿着湖北巡抚条子的,这简单,让谭嗣同去应付便成了,当儿子的灰了当老子的面子,当老子的能气个什么?
至于其它人,自然有辜鸿铭去应付,对那些人关上禁烟局的大门,不是说禁烟局不需要人。
实际上,尚在筹办中的禁烟局比什么衙门都需要人。
需要什么?
如果现在有人问唐浩然的话,他会直接回答一个字——“人”!
现在湖北禁烟局的招牌已经挂了起来,可是这招牌虽说挂了起来,但实际上却只是一个空牌子,整个禁烟局,一共只有十三个人,如果去掉他自己和两个杂役,整个禁烟局只有十个人,其中还有八个人是从江汉关借来的——这完全得益于江汉关的大力支持。
可江汉关借来的关员,总需要还的——借期短者半年,长者不过一年,这意味着,在一年内禁烟局不单要把人还给他们,而且还在甩掉拐杖,完全靠自己。
压力!
只感觉压力山大的唐浩然几乎是从禁烟局筹办处刚一成力,便一心同于海关借来的洋员马蒂尼逐条检索海关的章程条款,以制定禁烟局的管理条款,禁烟局的体制章程完全仿效海关,甚至不过只将《大清海关管理章程》、《新关内班诫程》、《新关外班诫程》、《新关理帐诫程》等海关的字眼变成了“禁烟局”,至少在制度上构建成了一整套近代化的人事制度和财务制度。
正像最初向张之洞承诺的那样一应章程仿效海关,之所以仿效海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清朝,贪污成风,“三年清知府,十万雪银”。但晚清,却有一个衙门以廉洁著称,它就是中国海关,被认为是“世界行政管理史上的奇迹之一”。在学无可学的情况下,这个在晚清时以廉洁著称的海关则成了他唯一效仿的对象。
但真正最废神的却还是人员招聘工作,这一切,直到两天前,海关总税务司那边才给了答复——可代为于招聘职员五十人,不过与海关面向全球招聘不同,这一次招聘却是于各关所在进行招聘,亏得这些年传教士办了不少学校,加之对于招聘职员海关也是轻车熟路,这样到也解了一时之时。
可作为禁烟局总办,唐浩然却知道,海关的帮忙不过只能应一时之急,真正解决问题还是要靠自己。
“人啊!”
置身于冷清的禁烟局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唐浩然又看了一眼那份招聘启示,这份招聘启示已经全中国,准确的来说是上海、天津、广州、香港以及汉口的租界报纸上刊登,由海关主导的招聘能够给禁烟局招来什么样的人才?
唐浩然心里没有底,还有海关这般大公无私,会不会暗藏祸心?这一点,唐浩然同样一概不知,或许赫德帮助满清建立了现代海关,且当现代文官制度引入中国,但在历史上,从晚清至民国海关对中国内政的干涉,也是让人警惕的。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唐浩然就是师法赫德,试图学习其以对关税的掌握,进而干涉、影响中国内政外交的做法,一步步的左右并控制湖北以及湖广两省的洋务事业,但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让海关影响到自己。
“看样,这不办学校是不行了!”
又一次,唐浩然看着面前的辜鸿铭与谭嗣同,他们两人前者是暂委坐办,后者的身份则更复杂一些是唐浩然的文案,换句话来说,就是唐浩然的幕僚——因为他爹是湖北巡抚,所以才要避嫌。
“办学?”
辜鸿铭与谭嗣同两人同时看着他,尤其是后者,相比于做唐浩然的文案,他更希望办学,自同那日同其夜谈之后,他便视唐浩然为知己,而对方的那句“变革当以启智先”的言论给吸引,对于办学自然是充满了兴趣,
“没错,要办学,咱们要自己培养有用的人才!”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唐浩然与那位海关借来的洋员马蒂尼逐条效仿海关章程时,借来的关员——除去两名内班关员外,其它皆是华裔外班关员,他们对马蒂尼可谓是毕恭毕敬,即便是当成自己这个禁烟局总办的面也不例外,这怎么能行,时间长了,自己这禁烟局岂不成了海关的禁烟局。
“咱们借海关的人是要还回去的,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唐浩然特意加重了“海关”两字,两人又岂会听不出他的意思。
“所以,我准备成立一所税务专门学堂,培养咱们自己的人,第一批学员招500人,培训4个月,4个月后,咱们就在三镇禁烟!”
如果之前是招聘员工再行培训的话,现在唐浩然倒是脑洞大开的想到中国古代的另一种关系“师生”,“天地君亲师”是中国古代最基本的社会伦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了这层关系,这禁烟局便能在未来打造成一个“铁桶”。
就像……嗯,黄埔军校一般!
“子然,四个月,会不会太短了?”
谭嗣同诧异看着唐浩然,有那家学堂里的学生只教四个月,即便是当年他游学求师时亦求教年余。
“不短,不短,在实践中磨练!”
又不是上战场,四个月足够了,当年黄埔生不也就只学了半年,若是去掉政治课和活动课,甚至还不到的半年,不也照样打出几百名将出来。
“这五百人,到试用期结束的时候,还能剩300人,我便心满意足了!”
“试用期?”
听到这个词谭嗣同便是一愣,如果说跟在唐浩然身边会有什么感受,就是他总会在谈话中跳出一些新鲜的词汇。
“当然要试用,要不然,以香帅给咱们的六万两筹办经费,还不够的给他们发一个月的工资的,试用期半年,每人二十两!”
这个试用期也是被银子给逼出的,现在即便清廉如海关,也没有试用期,只有见习期,薪金减半。可要在三镇试行禁烟,没有几百人,根本就试不起来,再则三镇试行后,下一步就是推行全省,这几百人就是他给禁烟局准备的“种子”。
“那在学堂期间呢?”
辜鸿铭反问道,
“嗯,这个,学堂期间,是为学习,这每月十两吧!”
好嘛,这一下又减少了一笔开支,脑洞大开的唐浩然又接着说道。
“学堂就办在这,要先对他们进行军训,咱们禁烟局,不单单是禁烟,还是一个权力机关、也是纪律机关,要做到令行禁止,要让他们像军人一样服从,至于缉私之类的,向海关学习就行了,说白了,咱们干的活和海关差不多,不过就是把征税变成了专卖,还有就是缉私,这点向海关学肯定没错,”
说来说去,最终还是绕不开海关,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唐浩然眉头便是一锁,人啊!
若是说晚清什么最难得,恐怕就是人才难得了!
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书生能干什么?
“至于军训,那是因为咱们不单在缉私时要面对那些铤而走险的人,就是那些烟商,也没有几个良善之辈,所以,除了这,咱们还得把特警招齐了,第一批特警暂定700人,每个月……那个练勇一月多少银子?”
提着特警的时候,唐浩然总有一种时空的错愕感,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些总会出现在重大活动场合的身着黑色作训服的特警或者穿着防暴服手持盾牌警棍的特警。
“子然,全国练勇兵饷唯以北洋水师最高,一等练勇可达6两,即便是扣掉官长、治装以及伙食克扣,亦可剩余四两有余,至于其它湘淮军名义上5两左右……”
不等谭嗣同继续说下去,唐浩然便直接说道。
“一个月6两,至于伙食、治装,这笔钱都由局里出,给他们厚饷,省得缉私的时候他们不尽力,他们的手抬抬,没准局里就会损失几十万两银子!”
“特警”是禁烟局的拳头,不单禁烟局的将来,甚至中国的以及唐浩然个人的未来,都在“特警”的身上,他自然不会亏待这些人,在他的话声落下的时候,一直默不言声的辜鸿铭却在一旁说道。
“若是这样的话,子然,单靠六万两筹办费,只怕撑不到烟局开办的时候啊!请海关代招职员那边已经了一万三千两,还有烟局整治了两千两,……”
一一道出最近的开支后,辜鸿铭望着唐浩然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烟局只剩下不到四万两银子,还有两万两尚在藩库待解哪……换句话来说,即便是现在烟局也没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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