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手里是拿着那个韩冲解出来的翡,这是一个非常极品的适宜雕刻的料子,他说了要帮韩冲雕琢出来一棵翡翠树,但这翡在手里,吴刚现在根本还没怎么动手。还不是今天关于矿坑不被看好的事。
他现在是在发呆呢!
“吴大哥,怎么不睡觉啊?这么晚了还给我雕刻呢?”
吴刚听到声音,目光才恢复来,看了一眼身后的韩冲,干巴巴笑了,“叫你笑话了,没有雕呢还,我这两天抓紧时间给你做出来。”
“咳,不着急。”
吴刚跟着也叹了口气。
远处茂密高大的树木显得黑森森的,这个季节的缅甸,似乎也没什么虫子在鸣叫,四周很是寂静,静的让人感觉到有些压抑,似乎天地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样子。
“吴刚,这么晚了,去睡觉吧,这个雕刻我不急的。”
“你不急我也睡不着啊,我也想象你那样,喝酒了就什么都不管,呼呼大睡,可是这还有一帮子跟着我们吴家数十年的人,放不下啊……”
吴刚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烟头在夜色里猛的亮了一下,然后将之掐灭在地上,脸上显出一丝愁容来。
韩冲何尝不知,吴刚在想什么。
“吴大哥,其实您也不用太着急,这座矿经过那么多人勘测,应该是有矿脉存在的,只要挖下去,肯定会出翡翠的吧……”
韩冲心里虽然知道翡翠矿脉的所在,但是苦于不能明言。这话说出去,听在吴刚耳朵里,却是安慰的意思多一些。
“再挖下去?你也别安慰我了,其实我之前还有信心。可两位教授的话叫我彻底明白了,这个矿我挖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说真的,两三个月还好说,时间长了。我是撑不下去了。”
吴刚苦笑了一下,这些苦闷压在他心里很久了,现在算是找到了宣泄的闸口,滔滔不绝的和韩冲说了下去。
原来吴氏家族现在看似风光,但是实际上,已经很难维系下去了,就是因为这座翡翠矿,几乎掏空了吴氏所有的资金,而且现在每天这数百个工人的支出,都是一笔不菲的数字。如果不是此次缅甸公盘上,吴刚也有所斩获的话,恐怕现在就支持不下去了。
翡翠价格暴涨,不过是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的,而吴氏在这几年里,也就是积攒了相当于十多个亿的资金,当然,这个数字在缅甸而言,那已经是相当多的了。
只是吴刚近几年在东南亚做了一些风投,这就花去了好几个亿。并且收益并不太好。加上现在这座翡翠矿的支出,几乎是掏空了吴氏所有的资本,现在吴刚家族的资金链,几乎是无以为继了。如果矿脉再不出翡翠的话,那后果会相当的严重。
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挖不出,那干嘛不放弃。可即使吴刚现在放弃这座翡翠矿,在资金上也不会有丝毫的好转,估计还没到他在东南亚的投资见效益。吴家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在这次公盘上,吴刚之所以那么想走si给毕家豪一批翡翠原石,也是有想筹措资金的意思在内,虽然不会很多钱,但是多少也能缓解一下吴刚的压力,只是由于韩冲的横插一脚,毕家豪赌到几块好料子,这件事情并没有办成。
原来,这些都不是无端发生的,表面上的吴刚光鲜亮丽,实际上,他也愁得心中憋苦。
韩冲听完之后,其实也不觉得特别悲观,倒是有一个问题缠绕自己。
“吴大哥,我想问一下,就算现在这座翡翠矿开出了矿脉,你不是仍然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把这些翡翠变成现金嘛?”
现在缅甸军政fu严格控制翡翠原石出口。所以即使像吴刚这样的大翡翠商人,也只能依靠翡翠公盘来销售大量的翡翠原石。
至于走si出去的原石,价格低不说,数量也不会很多,对吴刚现在的经济情况,没有根本性的帮助,所以韩冲才有此一问。
要是这样,吴刚现在的状况几乎横竖都是死。
吴刚摇了摇头,确定的说道:“不一样的,只要这个矿坑不是废矿,这种局面马上就可以扭转过来。在缅甸翡翠就是钱。各大翡翠公司之间,也是有生意往来的,用翡翠做抵押,周转一笔资金这都是很正常的商业行为。只要是有翡翠出来,各大银行也会乐意帮忙的,否则就算是你再大的企业,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会效仿的。”
“说来是这样,只是这座矿我没有找到矿脉,很多翡翠公司都在等着看笑话,并不肯接受我们公司的翡翠,或者是将价格压的极低。”说完吴刚懊恼的叹气。
“原来是这样。商人果然是唯利是图。”
韩冲明白了,不过就在于之前这座翡翠矿没有出矿,要是开始大批量出产翡翠原石的话,就说明吴氏走出了困境,那些公司自然会改变针对吴氏公司的策略了。
吴刚现在的局面,他还可以想到帮自己雕刻,他实际上一直没有把自己当外人,韩冲和吴刚这么一聊,交心之后,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
“吴大哥,您现在的资金究竟还能支持多久?能告诉我吗?”韩冲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自己可以插入一脚了。
吴刚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了,“节省一点的话,应该能到下次缅甸公盘,不过,那时候要是再没有的话就完了,咳…”
吴刚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韩冲明白了,这等于就是一个无底洞,只要一天找不到矿脉,就不停的吞噬着大量的资金,吴刚现在是想抽手不干。却又舍不得前期的投资,正走进退两难的时候。
一年的时间,依靠着现在吴刚的开采方式,恐怕很难找到翡翠源头。
韩冲道。“吴大哥,缅甸可以接受外资的投资吗?”
吴刚没过脑袋,答得很快。
“可以啊,缅甸的翡翠公司,有些就是外资。只是限制比较多,这几十年了,也不过就引进来十几亿欧元的外资而已,不对,老弟…你这么问…你该不会想投资这个矿坑吧?”
吴刚说着说着忽然抬起了头,吃惊的看向韩冲。
因为,韩冲平白无故问这个就太可疑了。
韩冲到这个节骨眼,也不想在打哑谜,说道,“吴大哥。我是想问问有没有这个可能性,毕竟这个矿也是众多翡翠公司一起勘探,并且很看好的,或许再坚持几个月,就会出翡翠呢?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冒险,我喜欢挑战。实际上,我今天看这矿脉的时候也不觉得太乐观,但是也并没有二位教授说的那么悲观,吗,那就是需要一些胆魄的。更加是吴哥你遇到了困难,需要资金注入,那么我就更加应该支持一下了。”
韩冲所以问缅甸接受外资或者不,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话说不接受,自己投入了那就打了水漂。
现在得到了确切的答案,韩冲很快把思绪放到了这座矿坑上。
吴刚听完皱了皱眉,陷入的是久久的沉静。
过了大概有十几秒,他的嘴唇才打开,说道。“韩老弟,说实在的,投资当然是可以的,而且我可以内部股份转让,不经过缅甸政fu,这样可以少花很多钱,只是……只是,韩老弟,这可不是小事啊,万一真是个废矿,那所有的钱都会打水漂的,我也不会赔偿你任何损失,我不想把你拖下水……”
“我既然要投资,那肯定知道输了,是废矿后,我就一点钱拿不到。吴哥,不存在你托我下手啊。”
“可是…”吴刚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矛盾,既想引入资金,又不想这个人是韩冲,毕竟两家在不久之后,就会有亲戚的关系了。
“吴大哥,你不用想那么多,我现在身上也没那么多钱,可能投资的话,也不会太多。我想咱们还是研究一下比较好。实在不行,我可以安排我的朋友给我周转一点资金,另外,我想知道一下,得到了翡翠以后,这翡翠资金周转快不快?”
韩冲的双目全是自信,就跟自己当初中标这个矿的时候是一样,吴刚受到了韩冲的感染,心情稍稍好转了些,却觉得夜不是那么寒了。
“如果出翠,翡翠资金周转很快,恐怕到时候缅甸所有的翡翠公司,都会求到我头上的,而且缅甸一年三次翡翠公盘,如果有足够的原石的话,除去政fu所拿的提成,一次公盘赚个上亿欧元,都不算什么的……”
“这么狠!”
韩冲如吃了兴奋剂。
“当然有这么狠,只要出翠,一切就有了。”
在缅甸,各个大翡翠公司之间,在平时都会互通有无的,并不是说哪家矿场出的原石,一定就只能通过那家矿来购买,别的公司只要有钱,也能买到,只要不出缅甸境内,政fu才不管这些事情呢。
“那吴大哥,这个矿场需要多少钱,能再支撑一年?”还是回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
“最少要三千万欧元。我的钱,加上政fu收取的费用,只能支撑半年……”
“那就是说,再有三千万欧元,就绝对可以支撑一年?”
“对,只要有两个多亿人民币,就可以再撑一年。”
“好,吴大哥,我如果出这三千万欧元,能占有多少股份?”
吴刚被韩冲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刚才还说自己没多少钱,但三千万欧元,他就说自己出了,现在又问起投资股份的事情。
吴刚更觉得这个韩冲深不可测了。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打开烟盒点燃了之后,就不作声的在抽着烟,韩冲也没催促,他知道,吴刚在计算自己的利益得失。
说白了,这个可以理解,谁不要精算一下呢。
一会,吴刚并没考虑太久,说道,“3000万欧元,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能再多了,并且这些股份你不能再转让,只能按照矿场出产销售出去的翡翠,拿分成,如果最终证明这是个废矿的话,那你的投资就是全部泡汤,等到清算之后,能退回多少,就是多少了。合约我们可以在中国签订,和缅甸政fu完全没有关系……”
“三千万欧元就是两亿两千万人民币,那吴大哥,这笔钱需要什么时候到账呢?”
“到账其实三个月都可以,但是我实在不建议你进入,还是那句话,这个矿我不看好。但如果你非要试一试,就一个月之内,如果一个月之内你能筹集到这笔钱,我就去中国和你签订合同,否则的话这个矿场,我准备处理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韩冲并没有着急着安排款项,那翡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韩冲急未免会叫吴刚看出破绽。
一个月,那就在月末的时候给吴刚办好款就是了,合同,那也就等两天。实际上,吴刚也不准备这么快跟韩冲签合同。
这件事,吴刚也需要给韩冲一个冷静思考的时间,毕竟,两个多亿,这已经是很大的一笔数目了。
吴刚不希望,亏了之后,韩冲怨恨自己。
“得了,吴大哥,别在这坐着了,这么晚了,回去睡觉吧。还有,也别想矿坑的事情了,这个东西不到最后一秒谁也不知道是赢是输呢,不是吗?”
如果说韩冲之前是说风凉话的安慰,可他要和吴刚一起并肩作战了,有了那份坚定,吴刚突然觉得韩冲这个小子真是人如其名,敢打敢冲。
“恩,回去睡觉,谢谢你,韩冲,你小子有一股子犟气。”
犟气,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哈哈,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吴大哥,明儿我去打猎您给我准备两把好枪行吗?”韩然想到了,可能找四季杯的话,那两把短枪不够用。
“没问题啊,要枪还不有的是。”别说,有了合作的关系,吴刚更加对韩冲重视。
“那就妥妥的了。”
夜色下,韩冲站起身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洒脱的转身向自己睡觉的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