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八仙宫市场已经人山人海,而在八仙宫的正宫门前,也早已摆好了桌子和展台,维持秩序的警务人员也早已到位。还有西京当地的一些媒体,包括外地赶来负责报道的媒体,大家乐此不疲,自然都想见证西京这一届的文物交流大会,又会有什么重宝问世,又有哪一个收藏家可以敛获宝物,哪一位鉴赏大师风光无限!
这里要说一下,各地来的鉴赏大师,文鉴骨干,既然是参加文物交流大会的,那么携带至少一件文物,那是必然的。
所以每个人都不是空手而来,而且,这宝物还要是自己所藏最珍贵的,这也相当于一个地区的脸面,基本上每位大师都会挑选本地最有特色的,最珍稀的宝物来博得眼球,出位后,也为自己城市办交流会争取了机会。
全国到来的三十几位鉴赏大师都在鉴定席,但必须提说一下的,鉴定席只有前排的六个位置可以接近藏友。也就是说,后边坐在鉴定席的大师们,他们是没有机会多做评论的,藏友过来呈宝,鉴定起主导作用的完全是前排的这六位。
这六位中,有京城的,有魔都的两个位置,再就是,有西京的文鉴主席戴青,崔向东大师,另外的两个位置,一个给了洛艳g的主席杨廷义,一个给了江南的余慧,而赵文友主任是在余慧所在的南派。
这个余慧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女性。
能够被安排在前排的,自然除了他们个人在当地的威望,更加是在京城都是全国政协代表。有着一点点的身份,而至于说鉴赏技术,还是参差不齐吧。
鉴赏席和观众席说定,可最为引人注目的席位乃是嘉宾席。嘉宾席一般都是莅临的领导坐的,还有主办单位的一些高层管理者,但是韩冲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工作人员带到了一个位置上,然后旁边坐的都是一些高大上的,政fu官员。
“你确定我坐在这里?”
“是的。”那工作人员一直强调。
落座之后。好在朱武高县长就在自己左边,韩冲还能和他聊天缓解一下情绪,要不然韩冲真心觉得这里的板凳格外的烫屁股。
右边的位置是空的,韩冲正想着谁会坐在自己这一边,邓国华市长这时候也来了,朱武高县长忙去迎接,韩冲跟随着,也表示着基本的礼仪。
见着朱武高把韩冲带来了,邓国华一脸的喜气洋洋,不过。韩冲注意到了,邓国华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这女孩二十岁的样子,长的是格外引人注目,一般人会认为这是邓国华的秘书。但韩冲知道一定不是,因为机关单位的领导是不能配置异性秘书的,以韩冲的判断,这位女孩长相,琼鼻秀眼的倒跟邓国华市长长得有几分相似,都说女儿像爸爸。该不会这一位是邓国华的千金吧。
邓国华走来,先到了韩冲身旁,然后一转身,就把那美女介绍给韩冲了。“邓可欣,这个是韩冲,你们这一代青年的楷模,好好地认识,跟人家学习一下。”
邓可欣可没高看韩冲,但在父亲面前。还是礼貌地和韩冲握了个手。“你好。”
邓国华下一秒道,“这个是犬女,小时候被她妈妈宠坏了,还要你帮忙好好地引导一下啊。”
“邓市长,您说的哪里话,我看您女儿挺乖巧懂事的。”韩冲说完就感觉五雷轰顶,说谎话真心坑啊。
介绍完毕,邓国华市长就入坐了,而刚才自己右边空着的位置,待坐下后,韩冲才知道是专门给邓可欣留的。
邓国华市长呢当然坐到了最正中的位置。
这次的文物交流大会由西京文鉴的一名理事主持,这是一个长得挺直的小伙子,他先是对着来宾,领导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跟着众位讲述了一下西京的古老历史。
这些都是一些例行的当地的文化背景介绍,接下来,小伙在才把交流大会推入正题。
西京文物交流大会,首先就给了大家一个不同凡响的开场,这个时候呈出的乃是在西京出土的何家村遗宝。
五年前,何家村遗宝还在研究中,所以那一年的交流大会,何家村遗宝犹抱琵琶半遮面,展出的乃是千古绝唱兵马俑。但为人道说,闻听于外的兵马俑之外,西京仍有着很多宝藏经典,何家村遗宝就是其一。
除却那一对鸳鸯莲瓣文金碗遗失,两个陶瓮中的所有宝物这个时候都被模特小姐一一端到观众面前,这些宝物都是唐代的金银器,还有珠宝。
有纯金质,半月形的金梳背,其掐丝焊接的花纹,金筐内填金珠的花苞,这个就体现了两种高超的技艺,一个是掐丝焊接,另外一个就是炸珠填金。
有葡萄花鸟纹银金囊,玉璧环,这两件体现了唐代就有的高超的彩绘喷漆技术,以及精湛的镶嵌技艺。
玛瑙兽首杯,精美的雕刻制作工艺。
白玉忍冬纹八曲长杯,装饰纹样则继承了南北朝时期开始流行的忍冬纹,形制模仿萨珊式多曲长杯,体现了东西方文化的交合。
随着何家村一件件举世无双的宝物呈现,大家看的也都是目瞪口呆,目不暇接。不过,坐在嘉宾席的邓国华市长却很沉默。他一直在等待着第二批,也就是韩冲发现的何家村遗宝的展示,而这批宝物的开启,才算是还原了何家村遗宝的历史,给了这段历史一段真的归宿。
“何家村遗宝乃是我们西京出土的最大的一批宝物之一,乃是邠王李守礼在其邠王府内所藏的两个翁罐,共计百余件宝贝,其中不光金银器,还有玛瑙,玉石等。根据这批宝物,也再现了盛唐的文明。对于历史的研究起到了十分助益的作用。”
小伙子介绍地很给力,他的话引得各位观众,鉴定席的评委们啧啧称赞,频频点头。
邓国华市长提前并没有告诉主办方。也就是西京文物鉴赏协会,他是想着给考古界一场震惊。
而这个时刻,邓国华早就想好了,要叫韩冲自己揭示,他应该享受媒体的聚光灯。他无疑该是这场惊人发现的赢家。
邓国华突然一拍手,后台的上山县文化站长杜晓飞看到后,拿着一个庸调银饼和那件鎏金石榴花纹银盆就出现在了台前。
“各位藏友,鉴赏界的大师,今年的西京文物交流大会大家可以说能够大饱眼福。刚才我们出展了何家村遗宝两个陶瓮中开启的宝物,但就在前段时间,何家村遗宝又出土了一批珍贵的文物。我手中所拿的就是何家村遗宝第二次开启的宝物之一二,大家可能就要疑问了,我为什么只拿这两件上来。”
杜晓飞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因为。这两件宝物的开启几乎可以推翻考古学家关于何家村遗宝原主的定论。至于此种说法如何成立?今天,我们还特地请来了何家村遗宝第二批宝物的开启者,下边就叫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韩冲。”
因为事先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环节,此时观众和鉴定的大师们都颇感意外,坐在嘉宾席的韩冲也丝毫不知道怎么回事,而杜晓飞下一秒朝着台下走来迎自己,韩冲在聚灯光下这么走上了台。
本来坐在那个位置便是身份的象征,韩冲从哪里走出,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人是谁。
赵主任看到是韩冲以后,也是深深为韩冲感到骄傲。
怪不得。他没有参加最后的鉴宝大赛,原来他是开启了何家村遗宝,是在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舍小我。为大我。
一时间,赵主任都觉得这个冠军应该是韩冲的。
他的品德早已经超出了比赛本身。
站定在台上,韩冲真心不晓得如何启齿,可观众,鉴赏的大师,还有收藏圈的圈内人士对于何家村遗宝的关注。使得他们充满诧异的看上韩冲,等待着韩冲的解释。
何家村遗宝太著名了,他不仅是中国遗宝的骄傲,更加是亚洲,甚至世界的闻名,关于原主的推翻,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韩冲沉默了数秒后,才道,“各位收藏界的前辈,大家知道,何家村遗宝乃是亚洲最大的遗宝之一,大家对于何家村遗宝的关注也都很高,西京当地的考古学家也对何家村遗宝做了研究,根据前两个陶瓮里边发掘的宝物,普遍认为何家村遗宝乃是邠王李守礼所藏。”
“可就在前段时间,我不小心开启了何家村遗宝的第二批宝物,这是一个银罐子,银罐当中的宝物确定是何家村遗宝部分,这批宝物中的金银器,却使得何家村遗宝的原主为李守礼的说法被推翻。”
说到这,台下是一场轩然大波,因为在座的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的藏友,更是有着收藏界的前辈,而这些前辈在几十年前就知道何家村遗宝是邠王李守礼所藏。
“你说是,小伙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戴青也不置可否,“是啊,怎么个说法。”
台下喧哗起来,韩冲没给大家太多议论的时间,下一秒淡淡道。“我下边就要给大家说明这件事。刚才杜站长拿出的两件宝物,他并不是一般的宝物,一件庸调银饼,一件鎏金石榴花纹银盆,而这两件宝物正说明了一切。”
韩冲讲话,杜晓飞配合的就把宝物展示了出来。
“大家都是收藏圈的前辈,我相信大家一定知道这第一件的宝物为庸调银饼,这庸调银饼说明了这批宝物的一定的时期,是在公元783年,可公元783年,邠王李守礼已经死了,所以这宝物不可能为他所藏。”
“还有这第二件的鎏金石榴花纹银盆,各位收藏界的大师肯定看得出这种大线条的花纹,石榴花纹并不是盛唐时期的作品,盛唐流行的乃是细线条,精致描绘的花纹。这种粗线条,大方,大气的花纹应是德宗时期比较流行的,所以,出土这一件文物更说明了何家村遗宝并非是邠王李守礼所藏。”
戴青摇了摇头,他可是知道,何家村遗宝不一定就是李守礼所藏,也可能是他的后辈。
在戴青一旁的崔向东也不认可这样的论断。
所以鉴定席显然有些质疑之声。
“还是先看一下吧。”
这时,杜晓飞把两件东西递给了大师们。
大师在鉴定,观赏,韩冲继续郑重道,“据我们调查可知,庸调银饼基本上是充当赋税所收,这么多的庸调银饼不可能流传到邠王李守礼手中。而且邠王李守礼是个潇洒之人,一直没有收藏习惯,日子不太富庶,有时还要借酒消愁。在旧唐书中,大家可以查阅。”
“而在唐代公元783年,也就是德宗时期。有一位权贵住在何家村遗宝的出土地,这人更加是一名租庸使,负责的恰恰是朝廷的征收赋税,金银管理。仅凭这一点,和他拥有这么多的庸调银饼就有关系。”
“另外,据《两京新记》《无双传》、《唐两京城坊考》多文献所查,这位租庸使所在时期正好发生了一件跟他藏宝很有关系的大事件,那就是泾原兵变,泾源5000大军杀到长安城时,这位租庸使曾经欲带着宝物逃走,可偏偏被城门守卫拦了下来,这名租庸使不得不回到家里,然后泾源大军杀进京城,租庸使这段时间方把宝物埋在了自己的院子,在无双传中可见一斑。”
“而大家想像,如果这么贵重的宝物真是李守礼或者他的后代的,不可能会一直隐藏,到现在才被开启。他所以成为秘密,迟迟这批宝物没有开出,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原主藏宝后,家门遭遇了不测。史实所说,泾源兵变,这位租庸使投敌叛军,后来唐军收复失地,剿灭叛军后,这位租庸使全家都遭到了满门抄斩,宝藏也才顺理成章永远成为了秘密。”
韩冲说的很泰然,可他故意没说出这名租庸使的姓名,这个时候,那些收藏界的老师傅已经在琢磨这位租庸使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