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峰看着大和抚子，他其实对这个女人感觉还不算坏。
也许她的性格，放在87年的日本是奇葩一朵，但是放在14年的中国，女汉子，是女七分腐的情况下，这样的女人并不少。
起码他当时手下就有好几个。
嘴毒，心傲，但是人并不坏。
对比起嘴不毒，心也不傲的御前景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
“大和小姐，世嘉派你来不会是施美人计吧？”他笑着说“我可以给你一组数据，电子宠物，成本三美元，定价七美元。我打算从中抽取两美元的费用，一美元作为其他各种费用，世嘉最多只有一美元的利润可取。”
“但是你交给任天堂，你可能只有一美元零点五美分。”大和抚子毫不示弱地针锋相对“秦君，需不需要我把任天堂的第三方条款背诵给你听一下？”
秦远峰没开口，大和抚子说的是实话，任天堂的第三方条款，对第三方，特别是新晋第三方，更是中国新晋第三方，绝对是最最苛刻的南京条约。
一美元五美分都算好的，不给他剥削到一美元都不错了。
电子宠物，是薄利多销，一美分到最后都是百万美元，他自然要谋求更多的利润！
毕竟……他们已经选择了站队，下一款游戏，他预计是在主机上发行！
这需要庞大的启动资金，制/作资金，宣传资金，研发资金！
而要加入主机大战，十亿美元都不算多！
“世嘉能给我什么优待？”秦远峰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和抚子正要说话，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秦远峰接起了电话。
“是秦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的日语。
“是我。您是？”
“我是世嘉开发部专员上杉玄。”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冷漠“就在刚才，审核专员御前景虎先生，向公司策划部，开发部汇报了一件事情。”
“秦先生的新作，电子熊猫，采用了和世嘉完全不同的思路，和世嘉的市场南辕北辙。为此……”
“第一，秦皇朝公司的新作将永不采用。”
“第二，秦皇朝公司下一款作品将采用更为严格的审核方式。”
“第三，秦皇朝公司将进入世嘉观察期，世嘉共同开发小组将延迟到达香港。同时，秦皇朝公司‘世嘉合作伙伴’身份有待商榷。”
“以上，希望秦先生把握好作品的尺度。”
“啪！”电话挂断。
“艹！”秦远峰火气上涌，狠狠把电话摁倒了座机上。
御前景虎！
他狠狠捏了捏拳头，如果现在御前景虎在他面前，他毫不犹豫绝对一拳头砸过去！
对方竟然真的把这件事通报给了世嘉，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到对方是怎么加油添醋的！世嘉这通电话，显然已经对他“世嘉合作伙伴”身份有了质疑，你明明是我世嘉的伙伴，为什么走任天堂的路子？
“你的好伙伴。”他朝着大和抚子冷笑了一下“已经通报世嘉，世嘉将重新考量我合作伙伴的事宜！并且一开始答应的共同开发‘大家来找茬’工作小组，也将推迟！我这款游戏，世嘉永不发shou！下一款游戏，严格审查！”
大和抚子愣了愣，鲜红的嘴唇微张，最后才说“他的事情，不值得我道歉。”
“我没有为蠢猪收拾烂摊子的习惯。”
她说得非常自然，而且理直气壮，秦远峰不禁笑道“那你开始为什么说是‘本审核小组的歉意？’”
“那是因为御前景虎根本没有看游戏，而我，则是打开了它。”大和抚子安静却坚定地回答“当我决定开始玩的时候，我就对这款游戏负有责任。”
秦远峰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说“我不介意你的态度，但是我并不会原谅世嘉这次的行为。”
大和抚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多说什么。
“秦君，那么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她试探道“世嘉已经明确拒绝了你，说句实话，中山隼雄社长，我和他吃过几次饭，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容易改变主意的人。而且朝令夕改，是公司大忌。”
秦远峰笑了“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你来道歉，你觉得应该怎么做？你说不要让我投向任天堂，你有什么建议？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审核员。是世家数百名审核员中的一位新人。”
大和抚子抬起了头，看着秦远峰的目光，又谨慎地看了看门外，低下了声音。
“其实，我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而且，世嘉也一定会同意他，选择封杀你。”
“毕竟，任天堂，是世嘉最敏感的一根神经。作为斗了十年的老对手，双方就算员工说不共戴天也差不多。”
秦远峰点了点头，当初竹野新丰和任天堂的审核员，在CFF上公然开骂，这件事他记得非常清楚。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再低了好几度“秦君，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秦远峰愣了愣，看了她一样，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个女人，是看准了电子熊猫的前景，准备自己上手！
当断必断！目光远大！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
她在世嘉的身份虽然低，但是她的姐夫，可是世嘉当红开发人铃木裕！
铃木裕为世嘉开发了这么久的街机，手上有的是钱！而且以他的人脉，甚至可以和东卡谈条件！
更重要的，是铃木裕如果打算发行电子宠物，就算世嘉董事会都不会反驳！
反驳？行，没问题，此处不留爷，更有留爷处。
铃木裕要去任天堂，苦于长久打不进街机市场的对方，立刻会奉为至宝！可能暗中挖角已经进行了不知多少次！
“你的钱够？”秦远峰不动声色地反试探“这可是数亿美元的金额，你家是银行？”
大和抚子嘴唇动了好几次，最终，目光终于坚定了下来，脸色也再不波动。
“我可以请求铃木老师帮忙。”
就是他！
秦远峰心中哈哈大笑，脸上不露痕迹地说“就算是铃木老师，也没有这么多钱。”
“这你不用担心。”大和抚子没有多说，看到秦远峰没有拒绝，目光垂了下去，抚摸着博美“只要秦君答应，钱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而且两美元的提议，我们不会驳回。”
“哦？价都不讲？”
大和抚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们会添上一条协议，如果红了，那么下一批电子宠物，会打上世嘉的标签。”
秦远峰目光微眯，他发现他想错了。
大和抚子如果是找铃木裕帮忙，而铃木裕很大可能会帮。
在他印象中，铃木裕是一个中国迷！
这是游戏界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对中国文化极为痴迷，甚至他的巅峰之作“莎木2，”把故事背/景搬到了香港！
知道香港公司的游戏，他就算开始说不帮，但是却一定会仔细看一看！
而他相信，以铃木裕的目光，肯定能发现电子熊猫的含金量。
接着，就是重点了。大和抚子根本没想通过铃木裕找东卡——秦远峰估计她应该知道新主机S是由东卡玩具代/理发shou。而是她想通过世嘉添加一条协议。
那就是这款游戏，动用世嘉的资金，却不动用世嘉的名义发shou！
因为一旦动用世嘉的名义，会引起小股东们的惊恐，而也会被任天堂嘲笑“看，还不是走我们的路子。”
任何任天堂的事情，对世嘉都是极为敏感的。
这个发授权，恐怕就名义上交给了大和抚子，铃木裕的名头都不会动用！
当然，分润也有她的一份，而且是极为不薄的一份。
一旦成功，世嘉立刻会把这电子熊猫下一批贴上世嘉的标签，这时候任天堂再嘲笑？没关系，酸葡萄呗，有了底气，你嘲笑你的。世嘉也有各种方法反嘲讽回去。而股东们看到了现实的利润，也会乖乖闭嘴。
大和抚子，一旦成功了，在公司地位立刻水涨船高，同时大笔收益入账，一旦失败，她会胜败名裂！
她说出这句话，就是选择了和秦远峰站队！死死站在了尚未发shou的电子宠物一边！
天枰的另一方，赌的是她的前途！她的名声！她在世嘉的一切！
当她说出来的时候，秦远峰就暗赞一声。
这是个为了成功敢于牺牲自己的女人。
只要有人有资金，有渠道发shou电子宠物，那么秦远峰就敢保证电子宠物销量起码不会差！
情感，这是永远都脱离不了的东西。而电子宠物，可以让人随身带着这种名为眷恋的情感！
和十年后，十年前，根本没有关系！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大和抚子，许久才笑道“那好，什么时候签约？”
“很快！”大和抚子完全镇定了下来“我连夜回东京，明天草拟合约，和你电话联系。最迟一周后，世嘉的签约队伍就会到！”
“那我预祝合作愉快。”
大和抚子没有多话，说完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她多看了对方一眼。
秦远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灯光下，扶着窗棂的手，狠狠地砸了一下。
他心中有一股冲动，一股无名火！
不够强，公司还不够强！
如果是换做“最终幻想”史克威尔，“勇者斗恶龙”艾尼克斯，世嘉敢否定他们的提案？
他们不敢！
但是面对新生的秦皇朝，世嘉就敢全盘否定！甚至都没有经过审核！
“御前景虎……世嘉……你们让我太失望了！”他狠狠地说。
敏感字多得一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