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几句话,原本大山笃定的军官满脸惨白起来,声音有些颤抖道:“若是这个叶笑……当真是叶家子弟,一个只得十九岁的天才少年人……若是丧命在九死之关里面……那……”
副手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道:“若是那样的话……恐怕我们……”
两人对望一眼,均是发现了对方眼中如出一辙的至极惊恐。
下一刻。
两人不约而同的拔足飞奔,冲向九死之关入口。
千万千万,千千万万不要让这家伙死在这里啊……
他要是真死了,我们就得给他陪葬,若只是我们陪葬或者还是便宜,一个不好,就是九族皆亡,满门携手魂走九泉!
“刚才闯关的人呢?他现在已经闯到第几关了?”队长大声的询问门口守卫。
门口守卫兀自一脸的惊讶诧异,似乎正处在魂飞天外的状态之中,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居然没能将其惊醒,又过了片刻才道:“什么?什么?”
军官不禁气急,一巴掌甩上去:“混账东西,老子问你话呢!”
“这……”守卫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跪下请罪,然而脸上却仍旧是一片震惊,道:“队长请千万息怒,卑职实在是因为震惊过度才这般失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震惊过度?”
“还不是因为刚才闯关的那人……”守卫一个激灵,刹那间清醒:“队长您刚才是问刚才闯关的人吗?”
军官好悬没气死:“就是他,他现如今怎么了,详细说!”
“那家伙……那就不是个人!”守卫一脸的不可思议:“那根本就是一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
“怪物?”军官瞪大眼:“将事情完整到来。”
“这人……此际已经通关离去……”守卫一脸崩溃:“自从他进入九死之关,直接就是一路的势如破竹,从第一关,一直到突破第九关,满打满算也就只用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这会已经突破离开陨梦之地……这会……应该已经身在数百里之外了……”
“啊?”军官与副手齐齐大吃一惊!
陨梦之地的禁制,岂同小可,乃是专门针对天外天修者所设置的特异关卡,最是遇强则强,凶险狠辣之极;这么多年下来,能够闯到第七关的人都已经是少之又少,至于说当真闯过去的无梦之人,压根就一个都没有,若是当真被无梦之人,闯关成功,岂非便是无梦又有梦,一切又可从头再来过,天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可是,现在那位叶公子居然就这么一口气驶入势如破竹的冲过去了?
甚至,都没有遇到半点阻碍?
虽然他能够闯过去是军官与副手都乐见愿见的结果,但一旦得知其当真闯过去了,却还是大吃一惊,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这……这也太妖孽了吧?
当真不愧是那人的后代,果然是高深莫测,人所不能啊!
“他……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军官瞠目结舌。
“属下不知,那人的闯关速度实在太快了,个中关窍,实在难言。”
军官茫然良久,忽而一念清明,破颜朗声笑道:“闯过去是好事来着,至少要比死在这里好,今日种种也可算结下了一份因缘,纵非善缘,也是缘法……哈哈哈……”
及至两人进去检查关卡设置的时候,赫然发现所有九死之关的一应设置,竟然无一损坏。
哪位叶公子,简直就好像是有如一缕青烟也似,就这么施施然地飘将过去一般。
对于这件事,军官两人在日后的无数岁月之中,一直没有想明白,此事,更是变作了红尘天外天陨梦之地一大不解之谜,千古传唱,经久不息。
至于叶笑的闯关真相……只能说戏法人人会变,各自巧妙不同,又道,世事云云,从来就只有想不到的,却没有做不到,叶笑有那么多事要办,当前更是迫切要与自己的红颜,兄弟会和,哪里有什么兴趣闯什么关?更不要提还有莫测危险在前方等候。
所以,他在进入九死之关的时候,直接选用了最极端的做法——将凌无邪当初赠送的那尊金魂塔拿了出来,将之罩在自己身上,全面催动灵力,御使金魂塔,对于其他一切尽都不管不顾,一路强势冲了出去。
这样一来,九死之关的所有攻击,全部都被金魂塔隔绝在了外面,叶笑这一路闯关自然轻松如意,势如破竹的闯过了九死之关,之后更是头也不曾回一下,径自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红尘天外天。
我叶笑,终于正式来了!
这就是十息闯关的真相,世事真的不是一定高大上,既可能有诗与远方,也可能是苟且与矫情,真没处说去!
此后的整整一天时间,叶笑全程没有驻足片刻,就好像是一缕轻烟也似,从大地上迅速掠过。
沿途所经过的一应小城镇,小城市,叶笑全然没有驻足,直接穿城而过,一直往前疾驰。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所经过的那些个地方,仍旧只是属于东天的边缘城镇;而自己尚需要穿过一片纷乱战场之地,才能抵达东天第一城!
叶笑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
想要发展,想要壮大,那么,就直接从最繁华的地方入手,驻足,发展!
这样见效最快!
只要能够在最繁华,也是竞争最激烈的地方,采用雷霆手段,最快速地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那么,日后的一切同样的顺理成章。
一旦在这样的虎狼之地,天皇贵胄云集的地方能够闯出名堂出来,那么,在其他的地方,岂非更加的易如反掌,全无难处?
所以叶笑此行的目标,一直明确得很。
就是东天第一城。
这座城的名字,叶笑也早已经打探清楚:白帝城!
然而叶笑在赶往白帝城,横渡无疆海之时,却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无疆海。
所谓无疆海,大抵包含两方面的意思。一者是此境遇幅员辽阔,无边无际的意思,二者则是说这片地方并不属于任何天帝的疆域;属于散乱无统治地区,混乱地带。
所以说,人的名字或者会起错,但外号却一定不会取错!
尽管无疆海不是海,乃是一片广袤无边的陆地山岭地域,跟海完全不沾边。
但是呢,如果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乃是各大天帝的领域的话,那么,无疆海,则是完全没有人能够管束的江湖!
江湖不是江也不是湖,无疆海当然也可以不是海!
这里,没有任何规则。
也不存在任何的底线。
就只有一条铁则:强者为先!
这条倒是跟在青云天域那边的惯例非常雷同,拳头大就是道理大,弱肉强食,强存弱亡。
完完全全的丛林法则!
叶笑自从踏入无疆海范畴,即刻就感觉到了那种弥漫在天地之间肆无忌惮的凶戾之气。
叶笑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注视着前方的去路,一阵皱眉。
眼前所见,并不是一座城市,也不是一片山域;却有…广阔无边。
“无疆海,海无疆;此间血河天无量;纵是英雄也难当;千秋大计谁能共,万代空余血花香;横有百万八千里,纵卧亘古男儿殇。”
“无疆海,海无疆,一入无疆海,终生不还乡。”
这是一个充满血腥杀戮的世界!
从这边的此端去到那边的变故,横穿直线距离整整一百万里!
这其间却又会有多少危险?
叶笑站着不动,一时惶然。
叶笑也是人,是人心灵上就会有脆弱的时候,也会有黯然心碎伤心流泪的时候,只不过如叶笑者,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因为拥有绝对上位者的实力,而无视所谓惶然,甚至叶笑曾经笃定的认为,自己绝不会出现惶恐的情绪,然而此刻,作为一个初临红尘天外天的低阶修者,又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实力普通之极的寻常人,在这一刻,因为对未知前路的莫测风险,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惶恐的情绪!
就在此时,君主剑悄然在他手上闪现,蓦然发出一声嘹亮至极,充满了凶戾的霸气剑鸣!
似乎在说:主人,我们就从这里,一路杀过去,血途无悔,大道在前!
叶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目看着前方无疆海的界碑,低声说道:“杀过去……不够;但若是从这里闯出来……等我过去的时候,大抵就够了!”
闯出来。
以现阶段君主剑至多只得初生婴儿一般的灵智,自然无法理解叶笑所说的杀过去和闯出来之间的区别,但,叶笑却很清晰感觉到,或许,自己周周转转,一路到了这里。
从飞升就被人下绊子,如今,到了无疆海。
而普临无疆海,自己竟因为早已经历过许多次的生死危机陡生感触,令到自己的心湖再起波澜,这一切,岂是无因?!
或许,接下来的这一路杀戮,以及这一路的磨难,正是自己此番从低做起的必经之路?
反正,想要太太平平的走过去,肯定是绝无可能的。
既然态势如此,索性就让我笑君主的名声,从无疆海开始响亮,响彻天外天!
别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叶笑同样能够做到,不但要做到,还要做得更出色,更惊艳!
现在红尘天外天五大天帝,据说当年也都是在无疆海打拼出来的角色;这里固然是一处残酷至极的血腥战场,但这里却也同样还是一处充满了因缘与机遇的天地!
无疆海。
这个去处,叶笑注定不可避免的要踏入,但,他还是在外面逗留了两天;因为叶笑知道,自己的修为现在还处在垫底的。
人,可以有自信,却不能盲目自信,不可妄自菲薄,却同样不能妄行无端!
一旦冒冒失失冲进去,注定就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前路是给生者走得,无论人才奇才鬼才天才仙才,一旦死了,就是死人一个,灭有更多意义!
无疆海乃是一个高手如云,灵兽如雨,还有许多神兽盘踞环伺的地界,一不小心行差步错,就是一命呜呼、魂返离恨天,这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叶笑正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在他决定在进入无疆海之前再调整了一下自己。
这三天晚上,他都只是在一棵大树上稍事休息。
时至第三天的凌晨,随着“轰”的一声,原本正在树上休息的叶笑被突来变故震落下地,跟着就是一口鲜血喷了下来。
叶笑虽惊不乱,运转灵气压制伤势,定睛观视变故源头,却见见天空中,远处有一头大鸟正自向这边飞过来,而在大鸟之后,令有一人急疾追踪,手中剑气千幻,竟是泽原广被,无远弗近,无有不至。
而叶笑所处的大树,就只是不好彩地被其中一道剑气击中,直接灰飞烟灭,也不光是大树无存,连带地面上,也出现了一个大坑。
一边运功压制梳理伤势,一边散出神识了解周遭状况的叶笑,整具身体僵硬地躺在大坑底部,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天空,此际浑身上下竟然没有半点力气活动一下。
竟是人在树上挂,剑气天上来,还未进疆海,便已先挨刀!
这个人的剑气之霸道强横,简直骇人听闻。
要知道叶笑就只是承受剑气的余波震撼之力,状况就已经恶劣如斯,若是正面挨了一剑,岂有名在?!
空中的那只大鸟仍在鼓舞着浑身上下七彩斑斓的羽毛,努力挣扎着持续飞行,很明显,后面那人正在
杀这头大鸟,且占据绝对的上风。
“孔雀,你这会已经走投无路!束手求擒吧!”后面那人一声暴喝,长剑一挥,又是一道百丈剑气银河一般横亘在天空:“我此前一直都没下杀手,相信你也知道我的手下留情!”
“以我黑煞之君的威名,你做我的坐骑,怎地也不算是辱没了你!”
后面那人声如洪钟。
坐骑!
孔雀!
叶笑抬头望去,面前这一幕,真令他思维呆滞,茫然无措。
之前种种的豪情壮志,许多心理建设,在残酷如斯的真相之前,竟是如此的不堪!
先不说此刻占尽上风的那个黑煞之君,就只说被追逐的那只大鸟,其修为就已经比自己超过了不知道多少,此际虽然处在不断奔逃的状态之中,狼狈到了极点;但,浑身上下依然洋溢着强大的气息,单只这份气息,就已经令到自己叹为观止,自叹不如……其十一。
再说后面这位黑煞之君,他具体强大到什么程度,显然已经超出了叶笑的认知,就凭他居然想要让这样的强大妖兽,做他的坐骑,而且强势如此,其能为层次,可想而知
那孔雀悲愤地一声长鸣,尖锐的说道:“想要我低头受役,你死了这条心!我宁可死,也不会辱没我琉璃天的威名!”
“哈哈哈……琉璃天……”后面的黑煞之君一脸的嘲讽:“你如此忠心耿耿,不知道那琉璃紫皇认不认得你?”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劲气,重重轰在孔雀身上。
“无谓再做徒劳挣扎,勉力挣扎只是多受许多皮肉之苦……”黑煞之君得意的笑着:“若是你始终不肯就范,等我抓住你之后,抽出你的魂魄祭炼,你始终还是难逃成为我坐骑的宿命,何苦还要如此徒劳?”
孔雀不甘心的长鸣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气空力尽,反正就是很突兀地跌落了下来。
叶笑见状却是大吃一惊。
叶笑此际却不是在担心那孔雀的安危,他现在真正担心的乃是——
这头鸟,你往哪里落不行?非要往这里落下来?你这可不是要坑死我么……
叶笑勉强控制着自己身子,急疾闪望了坑洞一边。
然而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那头硕大的孔雀,竟然正整落在了大坑的正上方,将整个大坑全数都盖住了。
圆圆的大眼睛颇有几分抱歉意味地望了处在坑底位置的叶笑一眼,突然浑身上下流溢出直冲天际的五色光彩。
那是一种奇异梦幻的火焰。
虽然没有任何温度的可言,却是将孔雀的整副身躯悉数笼罩在其中。
“草!”空中的黑煞之君见状怒吼一声:“涅盘之火!怎么会是涅槃之火?这头该死的孔雀,怎么会得涅盘之火?”
声音中显然是充满了无限的懊恼。
“你在这里落下来,难不成竟认为这坑里的小家伙有本事救你?”
“不对。你若是有心求救,又怎么会在第一时间自行引发涅盘之火?”
“若不是有求救之意,那又是为了什么落在这里?”
黑煞之君在空中喃喃自语,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涅盘之火很快燃烧殆尽,原本处在涅槃火焰中的孔雀此际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在坑底多出了一颗巨大的五彩蛋。
这头孔雀居然如此刚烈,在明知不敌,即将落入敌手的时候,毅然发动涅盘之火,让自己重新回归卵生状态;宁可做一颗蛋任人鱼肉,也不想当别人的坐骑,为人奴役。
只是,叶笑这会却是当真傻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蛋,再看到空中那位黑煞之君凶神恶煞的冲下来,不由得一肚子都是无奈。
“这叫什么事儿?我原本就是在树上睡了一会儿觉,仅此而已。怎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卷入了如斯凶险的事情)面。”
“你倒是好了,变成了一颗蛋啥也不知道了,哪怕被人炒了菜,也是一无所知,传说中的非暴力不合作?!但……那黑煞之君会怎么对待我呢?他会放过我吗?”
对此,叶笑直接无语了。
那位黑煞之君徐徐落下身形,看来却是一位黑衫文士,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叶笑,又再向叶笑这边踱了两步,上下打量了叶笑一番,淡淡道:“原来是个小白脸……嘿嘿,可恶的孔雀,宁可变成一颗蛋便宜这小白脸,也不愿意做我的坐骑?”
叶笑冤枉到家,无奈至极说道:“前辈,这件事……跟我实在没关系……”
虽然明知无用,但,仍要试一试。
这等绝境,打是万万打不过的,估计就算再有一万个自己,也断断不是面前这位黑煞之君一合之敌。
叶笑这会可是半点侠义之心也是没有的,凡事都须得量力而为的道理叶笑还是很明白的,盲目得逞血气之勇,绝对就是找死的标配!
黑煞之君闻言“哼”了一声,大是不耐烦的说道:“老子自然知道跟你没关系,不过……你他么的为什么偏偏就出现在这里?你又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出现,令到这件事出现了波折!”
“既然出现在这里,卷到了这件事里面,变成了其中一个当事人,你就必须得死!”
黑煞之君哼了一声,旋即冷冷道:“既然你变成了蛋,那我也用不着你;我可没有用几百年时间将你孵化养育的耐心;不过,既然你临了临了,碰到这小子,我就多成全你一般,让这小子跟你一起上路,一道共走九泉,却也不愁黄泉孤寂,一路总有他相伴。”
这番话,却是对那颗蛋说的。
显然叶笑这个大活人,在他的眼中,尚远远不如一颗蛋来得重要。
黑煞之君缓缓抬起手掌,残酷地眼神锁定着叶笑,却有如一个巨人将要碾死一只蚂蚁。
叶笑叹了口气,虽然明知不敌,明知强弱悬殊,但总也还是要挣扎一下,力搏一线生机;心念一动之间,一缕金光登时从眉心出来。
这道金光此际竟是异样的璀璨。
“咦?”黑煞之君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居然要与我一战?哈哈哈……”
笑声欢悦至极,似乎遇到了什么太可笑的事情,其间更夹杂了对叶笑这种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的由衷彼时。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笑声就嘎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叶笑眉心射出来的那道金光所幻化的物事,脸上神色,却如同见了鬼一般,整个人很突兀跳了起来,嘶声叫道:“你……你竟是凌公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