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七夜缓缓地盖上了浅家古棺,收了起来。
双手一张,尽终极之道,演万古之妙,在他身后,浮现了异象,犹如是冥河倒流,阴阳颠倒,生命回溯。
这样的一幕,十分的可怕,一不小心,似乎是打开了一道地狱之门,万鬼齐出,将会吞噬李七夜,要把李七夜拉入万古深渊之中,把他堕入死亡之中。
但是,李七夜太初之光永恒,他所在,便是照耀生死,不论是生还是死,李七夜就是站在中间,任何的生与死,都撼动不了他,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是无法拉拽得了他,只有他一念之时,便才能有天堂,或者有地狱。
最终,在终极的奥妙之下,李七夜缓缓地收敛了被定格的两位圣人最后的一道时光,收敛了她们行将消散而去的魂识。
听到“嗡”的一声响起,被收敛的最后一道时光、最后的魂识,依然被李七夜溯凝成了光芒,最终,这如同一颗星辰一样的光芒,被李七夜分别放入了两朵花蕊之中。
“星空寂冷,又焉能在这里长存,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封之万古。”李七夜看着再一次被凝集入星辰载魂舟之中的最后魂识,不由轻轻地说道。
在这一刻,李七夜炼星辰,凝星空,搬天地,硬生生地把生长在星空之中的星辰载魂舟腾了出来,把星空之下的无尽星辰全部凝炼于其中。
李七夜以至高无上的神通,把星辰载魂舟搬到了仙人峰的花园之中,最终,把它种在了花园最中央的位置。
在这里,夺天地之势,凝大脉之华,可以沐浴在无尽生命之中,而且,整个花园之中的一株株药王之王,都会以自己的药韵反馈于这一株星辰载魂舟之中。
最后,李七夜伸出手,取太初之法,起源之道,化作了两道最至高的光芒,瞬间钉入了大地之中,锁定了整个仙人峰。
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一道道太初之法加持在了仙人峰之上,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无尽的大道光芒瞬间喷涌而出,听到“铛、铛、铛”的无尽力量瞬间锁住了仙人峰,至高无上的镇守,人世间的众生,再也无法跨越仙人峰半步。
“那是仙人异象吗?”看到仙人峰出现这样的光芒之时,不知道多少前来采药的修士强者、了不得大人物都不由大吃一惊。
也有药师丹王看到这样的一幕,兴奋地说道:“难道是仙药出世?”一时之间,都兴奋地涌入仙人峰,但是,今日,就算他们强大到能走到仙人峰的山脚之下,再也无法登上仙人峰了。
在仙人峰山下,有砍柴老翁,此时抬头,喃喃说道:“有人来了。”
定了仙人峰,锁了万世,李七夜该做的也都做了,而且,他到此的目的也是圆满了,他看着那株星辰载魂舟,再看看这一片药田,不由笑笑,说道:“向阳而生,万世而立,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李七夜头也不回,就下山了。
此时,在星辰载魂舟的两朵花蕊之中,那光芒跳动了一下,似乎,在这刹那之间,有了微弱无比的生命一样,它们朝着李七夜所离开的方向跳动着,似乎是在向李七夜挥手道别一样,但是,李七夜已经下山了,没有再回头。
尽管是如此,在这青天之下,在这阳光之下,花蕊之中的那两道光芒,似乎开始有了那么一缕的生机,似乎,在遥远无比的未来,或许会有生命诞生一般。
一步迈下山,李七夜突然双目一凝,停下身来。
“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在这个时候,有人唱歌而来,歌声并不哄亮,甚至只是一种自娱自乐的独唱罢了。
但是,李七夜却停下步伐来了,冷冷地看着。
此时,一个砍柴的樵夫担着一担的柴走来了,这个樵夫,虽然穿着一身布衣,挑着一担柴火,但是,依然照不住他独世的气质。
这个樵夫,虽然须发已白,一身布衣在身,挑着柴火,看起来就像是山里的樵夫,但是,这里可是仙人峰的山脚下。
这个樵夫担至李七夜面前,放下了自己的柴火,取下了头顶上的草帽,向李七夜鞠身,请安,说道:“先生,有礼了。”
这个樵夫抬头之时,他的脸庞好像是一下子被照亮了一样,他脸庞上的线条十分的刚毅,似乎用石头雕刻出来的一样,那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双目之中的光芒是那么的坚定,似乎什么都冲散不了他一样。
千古独照,万古不动。或者,足可以形容眼前这个老人。
面对这个老人行礼请安,李七夜也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有礼了。”
老人请安,擦拭干净石头,铺上树叶,说道:“先生,请坐。”
李七夜也安然坐下,老人取出一葫,拔出塞子,说道:“小老儿没有什么招待先生,仅有一壶热身壮胆浊酒,请先生喝一口。”
李七夜也不拒绝,接过,昂首而饮,大喝一口,说道:“好酒,天照手法。”饮毕,还给老人。
“先生好品味。”老人接过,也昂首而饮,连喝了好几口。
老人喝完之后,又塞上了塞子,认真地看着李七夜,说道:“先生有一物,天庭想夺之。”
“你想吗?”李七夜笑了一下。
老人不由摸了一下下巴,笑了起来,坦然,说道:“我想,只不过,我也没把握,不知先生深浅。”
“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样做。”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但,聪明人总是不会死心的。”老人认真地说道。
李七夜不放在心上,说道:“又如何,不死心的人多去了,最后还不也不样死心。死心,至少是一件好事,绝望了,那就不一定了。”
“大志未成,这才绝望。”老人沉声地说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人世间,人人自恃抱有大志。”
“难道先生不是?”老人望着李七夜,徐徐地说道。
李七夜淡淡地一笑,说道:“不是,我没有什么大志,只不过是私心罢了。”
“身入大道,当是抱负天下。”老人不由郑重地说道:“站巅峰之上,必是展望万世……”
“堂皇之辞,我已经听得耳朵生茧了。”李七夜打断了老人的话,说道:“若是非要说堂皇之辞,在我面前,你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万古大世,堂皇之辞,我随口说来,便可成万古真言,可以万世不灭,世世传颂。”
“既是如此,先生又为何不是抱人世大志呢?”老人不服,说道。
李七夜乜了老人一眼,晒笑了一下,说道:“人世间,自恃抱大志者,多去了,无非是自我欲望,自我成就罢了。人世间,哪里有什么救世主,所有的救世主,最终只不过是给这个人世间带来毁灭而已。”
“先生此言差矣。”老人立即说道:“人世间,若是无匡扶之志,这人世间,就会动荡不堪,生灵涂炭……”
李七夜轻轻挥手,打断了老人的话,摇头,说道:“这人世间,哪里有什么动荡不堪,哪里有什么生灵涂炭,所有的动荡不堪,所有生灵涂炭,都是大志者所造就。”
“先生,此言偏激。”老者说道:“若无大志者,又焉是有朗朗青天。”
李七夜乜了老人一眼,晒笑,说道:“这一草,一树,看到了吗?这株草,它抱有拯救这片森林的大志吗?它有为这片森林遮风挡雨的大志吗?”
说到这里,李七夜顿了一下,说道:“若是有,那么,这草也好,树也好,它便是生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那么,这一株参天大树,它是吸收了这天地的多少阳光,吸收了这天地的多少水分,而在这参天大树之下,又焉还有其他的小草树木生长?巨树之下,再无他树他草,这就是为这片森林遮风挡雨吗?”
“这——”李七夜这样的话,让老人不由为之迟疑了一下,说道:“参天巨树,必有鸟兽聚之……”
“鸟兽聚之又如何?”李七夜轻轻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道:“你是亲于鸟兽,还是亲于树木?或许是你自我选择,或许,最终,由不得你选,你只不过是被夹裹前行罢了。”
“那先生呢?”老人反问道:“先生成为参天大树呢?”
李七夜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我成为参天大树,并非是为了拯救这片森林,只是离太阳更近罢了。”
“这——”老人不由凝神了一下。
李七夜看着老人,淡淡地说道:“抱大志者,若对大志失望之时,那么,必定是他堕落之日,所谓以救世主自居之人,最终,未能救世,反而是灭世,自己堕入黑暗,认为那只不过是大世之错,世人不值得拯救。”
说到这里,李七夜晒笑一声,说道:“一切,那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无非是自己心所不坚,初衷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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