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阔海带着胡小天和慕容飞烟来到青云桥前,通济河水势平缓了许多,河面上有几艘渡船往来,自从青云桥被洪水冲断之后,渡船就成了百姓们渡河的主要途径,要不就只能向下游走七十里地,那儿才有一道永济桥。
胡小天在河滩上抓起一颗扁扁的石子,在水面上打了个水漂儿,石子蹦蹦跳跳一直飞到河心,然后沉了下去。柳阔海也学着他的样子抓起一颗石子,可惜力量没有掌握好,水漂儿没打起来,咚!的一声就沉入了水里。
胡小天道:“做事情不能只靠蛮力,很多时候还得开动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柳阔海讪讪笑了起来,他对胡小天充满了感激:“胡大人,你将我私自放了出来,该不会有麻烦吧?”从他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就证明他已经开始动脑筋了。
胡小天道:“放心吧,我既然放了你,就保证你没事。”如果不是解决了万家的问题,威胁万伯平老老实实撤诉,胡小天当然不会自作主张将柳阔海放了,他在岸边的残破桥墩上坐下,望着前方流淌的河水若有所思。
慕容飞烟在远处临时的码头和船老大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回到胡小天身边。
胡小天懒洋洋道:“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慕容飞烟道:“他说这桥不是被洪水冲断的,而是被人炸断!”
胡小天微微一怔:“被人炸断?怎么可能?”
慕容飞烟道:“上个月连降暴雨山洪突发,所有人都以为这桥梁是被洪水冲断,可有船夫却说当晚听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一旁柳阔海走了过来,他点了点头道:“那天我也听到了那声音,所有人都说是雷声,可现在回想起来又不像,等天亮就听说山洪暴发,青云桥被冲塌了。
慕容飞烟道:“我刚刚在青云桥周围的河滩上走了走,发现了不少散落的石块,这些石块全都来自于桥梁之上。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段青石护栏道:“倘若是山洪暴发冲垮了桥梁桥梁即便是崩塌,石块石栏应该落入水中,而且大体保持完整,河滩之上本不该散落这么多的石块,从护栏断裂的痕迹来看,应该遭受了强大的冲击力,绝非是水流所致更何况桥面高出水面那么多,倘若山洪将桥面冲塌,那么河岸早已决堤。”
胡小天听慕容飞烟分析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柳阔海道:“其实青云县每年都会遭遇山洪,上个月的那场雨下得并不算太大,我们也奇怪,为何会发生桥梁坍塌的事情。”
胡小天道:“还记得是哪天吗?”
柳阔海道:“上个月三十,我记得特别清楚”
胡小天暗自盘算今天是六月初十,距离桥断也就是十多天的功夫,他指了指上游的方向:“咱们向上走走!”
有了柳阔海这个识途向导,他们自然不用担心道路方向的问题,柳阔海从小就在青云长大,对当地的地形极为熟悉,虽然他并不知道胡小天要去上游干什么可胡小天对他来说就是救命恩人,若非胡小天帮忙,他现在还在牢中呆着呢。
三人循着河岸一直向上走去,走了约莫五里,前方出现了两座高山,通济河就是从两座大山之间的峡谷中流出。
柳阔海介绍道:“左边的山叫卧牛山右边的叫拉犁山,从咱们现在的位置看过去,像不像一个农夫赶着老牛在耕地?”
胡小天和慕容飞烟举目望去,果然有几分神似,胡小天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不错的导游呢。”
“导游……”
胡小天解释道:“就是引导游览的人。”
柳阔海恍然大悟:“胡大人,要说这青云一带,论到地形之熟,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过我。”
慕容飞烟看到日头已高,到了正午时分,轻声询问胡小天道:“大人还要不要继续前行?”
胡小天点了点头道:“再往前走走,难得出来放松一次权当旅游了。”
慕容飞烟对胡小天嘴里层出不穷的新奇词汇早已见怪不怪,柳阔海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认为是自己没见过世面,胡大人是京城过来的官员,人家的层次又岂是他这种偏僻县城的小老百姓能够懂得的。
走入卧牛山和拉犁山之间的山谷之中,河岸两旁树木苍翠,遮天蔽日,因为山坡的落差,这一段的河水变得湍急无比,两旁山体长年冲刷,形成了不少的断壁残崖,特殊的地理环境决定水汽难以迅速蒸发出去,积累在山谷之中,所以山谷中湿气极大,利于植物的生长,随处可见参天古木,千年老藤。
山谷中只有一条三尺宽的小路可以通行,因为很少有人经行的缘故,小路上杂草丛生,藤蔓处处,慕容飞烟不得不抽出长剑斩断前方挡住道路的藤蔓,连她也不知道胡小天继续前行的目的何在?究竟是游兴所致,还是另有其他的想法?
胡小天有一个意外的发现,这山谷湿润阴凉的气候利于植被的生长,在其中发现了不少种类的药草,车前子、三七、田七之类的中药材随处可见,这自然引起了胡小天的注意。再往前行,前方的水面突然收窄,河岸旁狭窄的路面上散落着不少的碎石。
胡小天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这是半块鹅卵石,断裂的边缘很新,应该没有多久的时间,路面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石块,多数都断裂破损,失去了原有的天然性状,肯定是外力使然。
几人沿着斜坡靠近通济河,在河岸边缘仍然可以看到残留筑坝的痕迹,慕容飞烟轻盈跳上那段残留的筑坝,胡小天可没有她那样的身法,站在岸边提醒她道:“小心点,河水太疾,冲下去就没命了。”
慕容飞烟笑道:“胆小鬼!”她驻足观察了一会儿,方才重新回到胡小天的身边:“之前这里应该有人筑坝。”
胡小天早已看出了这一点。
柳阔海有些迷惘道:“为何在这里筑坝?今年雨水不少,没必要蓄水啊,过去我也从未听人说过有人在通济河筑坝。”
胡小天道:“筑坝的目的是为了蓄水,可蓄水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留到日后灌溉,应该是有人想要制造山洪冲垮桥梁,在行动中发现这种想法不切实际,桥梁仍然完好无损,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采取炸掉桥梁的方法。”
慕容飞烟望着胡小天,美眸中流露出欣赏之色。胡小天思维缜密,将眼前的情景分析的丝丝入扣。
柳阔海道:“可青云桥又没得罪他们,为什么要炸掉青云桥?”
“问得好!”胡小天继续向前走去,柳阔海紧跟他的脚步,胡小天道:“青云桥是青云县往东的咽喉要道,连接前往燮州、西州的官道,若是青云桥被毁,采取渡河的方式除了船只以外还有什么?”
柳阔海想了想道:“必须向下游垩行走七十多里,那里还有一座永济桥。”
胡小天道:“永济桥是否仍然属于青云县?”
柳阔海摇了摇头道:“永济桥属于红谷县。”
慕容飞烟道:“如果你的假设是正确的,这青云桥故意遭到别人的破坏,那么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截断这条通路,让人改成向红谷县进发,从那里通过永济桥。”
胡小天转向柳阔海道:“从青云到红谷县途中有没有马贼出没?”
柳阔海想了想摇了摇头道:“青云周围闹得最凶的就是天狼山的马贼,天狼山位于青云西南,他们打劫的大都是南越前来的商队,我没听说过他们在这条道路上活动,近些年南越也很少有商队从天狼山经过,他们宁愿从黑凉山绕路。”
胡小天道:“假如有商队从西方而来是不是不会经过天狼山?”
柳阔海道:“西方沙迦国和拜月国的商队当然不会经过那里,只不过大康和这两国并非友邦,断交数十年了,在我的记忆中从未有过来自这两国的商队。”
慕容飞烟从地上捻起一颗石子在手中抛了抛,突然双眸觑定密林中的某处,手臂一抖,石子追风逐电般射了出去,树林之中传来一声惨呼。
慕容飞烟腾空飞掠而起,代表性的前空翻外加侧空翻。柳阔海也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怒吼一声大踏步朝着密林中冲去。如果说慕容飞烟是一只轻盈的穿云燕,柳阔海就是一头凶猛的钻山豹,他距离那片密林更近,地形虽然险峻,可是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胡小天启动最慢,比平时散步快不了多少,等他走过去,藏匿在林中的那人已经被抓住,一看脸居然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两度前往县衙打官司的瘦子贾六。
柳阔海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这厮之后,照着脸上就是狠狠一拳,打得贾六鼻血长流金星乱冒,幸亏慕容飞烟及时赶到才阻止住他继续出拳。
双倍还剩下两天,手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