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张放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中关键之处,故而他脱口而出道:“师父,郭家人为何这般做,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黄君倚摇摇头道:“并非所有事情都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昕儿,你虽然天资非凡,但终究还是年轻,世情历练的还太少,很多事情你都看不透。不过为师何尝不是如此?为师至如今也想不明白郭家人为何要这般做。
只不过他郭家之人并未将此事宣诸于口,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张放眉头越皱越紧,黄君倚抛出了黄家和郭家的根本矛盾点,却说不清楚当中缘由,最主要是郭家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匪夷所思,张放一时间也难以判断。逆反的郭家,黄君倚的枕边人出身东瀛,这桃花岛究竟是怎么了?张放觉得桃花岛简直是太混乱了,黄,郭两家之间的龌龊之深,只怕远超他想象,至于说究竟谁对谁错,张放也很难从黄君倚的一面之辞中得到答案。
黄君倚将话说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将张放拉入黄,郭,叶三家血亲内斗的理由说明白了,故而黄君倚也没继续再这方面深谈,转而询问了下张放修炼方面的事情,指点了一番张放修炼上的关隘之处,直到最后嘱咐了张放几句关于明日桃花酿酒会之事。
在东海地界上,桃花酿酒会也算是一大盛事,东海各门各派都会派遣门中优秀后辈弟子参加。再加上率领各派弟子前来的一些各派名宿耆老。人员堪称庞大。这些人自几日前便已陆续到了桃花岛,不过按照桃花岛三家之间的约定,接待等事宜都是由叶家负责,郭家则负责在三千桃花林中布置桃花酿酒会的会场。黄家最为清闲,只需负责酿造出足量的桃花酿即可。而张放身为黄君倚的亲传弟子,也算得上这次桃花酿酒会的东道主,明日自然也是要参加桃花酿酒会的。黄君倚就是将桃花酿酒会的一应流程和规矩说与张放听。并着重提醒了张放要尤其注意的地方。
等到张放从明心居出来,已是临近深夜,明月高悬。站在明心居门口,张放回看了一眼,今晚他与黄君倚之间叙话甚多,黄君倚方方面面都说到了,可从头到尾却没提一句张放打伤了郭霞的事情,这自然不可能是黄君倚忘记了这茬。
张放很清楚这是黄君倚有意如此,并借此向张放暗示自己的态度。默认,支持,甚至是鼓励?张放摇摇头,他晓得自己算是彻底陷入了黄家和郭家的内斗之中,郭家肯定是恨上自己了,自己师父却又巴不得自己和郭家干上。本以为桃花岛是世外桃源。是安心修炼之所,如今看起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恩怨。只不过郭家的所为依旧让张放感到困惑,同时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萦绕在张放心头。
“或许我应该自己去查探一番。”
张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即朝着轩逸居直直而去,待得回到轩逸居后,他先是念诵了几遍《菩提心经》和《大日经》,又修炼了一阵菩提正身印,眼见距离天明只有几个小时,此时正应是众人熟睡之时。张放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又带上了人皮面具,还用十三太保横练功将身形稍作调整,化身为一肌肉虬密的大汉,这才悄摸出了轩逸居,朝着位于桃花岛左面的郭家大院摸去。
张放自来了桃花岛后,就在黄家的地盘上来来回回,对桃花岛的地形并不熟悉,不过无论晴儿那丫头又或是黄珏,都不止一次给张放说过岛上的情况,张放亦能大致判断出郭家大院所在,故而张放从三千桃花林出来后,便沿着临海的石滩绕行,不多时便到了郭家的地盘上。
由于明日便是桃花酿酒会,岛上来了许多外来之人,为防止当中混杂了宵小之辈,郭家这边也是加强了戒备。张放远远望去,就见一座三进大院中,有不少微小的火光摇曳,这倒是方便了张放行事。
张放借着那些微弱的火光四周探看了一番,待大致弄清楚了郭家四周的情况,便即朝着郭家大院潜了过去,这当中的过程比张放想象的顺利,郭家那些明哨暗哨大多都只是做做样子,如何难得住张放?待到张放潜入郭家大院深处,也未有惊动谁人。
郭家这座三进大院面积着实不小,好在张放寻得是祖祠,眼见那些楼阁,厢房便即远远避开,加之张放去过镇远镖局的祖祠,晓得祖祠这类地方一般在院中深处,前后左右不与其他建筑相邻,想来郭家祖祠亦是如此。张方便按照这特点一路搜寻,没过多久倒真的在郭家大院的北面深处寻到了一间低矮的瓦房。这瓦房有些破败,四面不与其他建筑相接,孤零零的矗立在黑暗之中,远而望之格外显得阴森。
张放没有立即上前,这瓦房看似不起眼,但若真是郭家祖祠,很可能有人暗中守护。这也是常例,如祖祠,宝地,藏经之地这些门派或家族重地大多都有人暗中守护的,故而张放隐身在距离那座低矮瓦房十数米外的一处墙角阴影之中,两手一翻,左右手上便是各自出现数枚透骨钉,张放随即一扬手,便是以子午透骨钉手法将手上的透骨钉悉数打出!
“咄咄咄...”
十数点寒芒破空而去,那低矮瓦房的木门上随即传出一阵声响,张放打出的透骨钉尽皆钉在木门上,却不想那双开木门竟是虚掩着,受到透骨钉所击之力,朝着两边便是‘吱吱呀呀’渐渐打开,张放凝目看去,只见屋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待到双开木门大开,瓦房四周也没有丝毫动静,这倒是让张放有些惊奇,难道这里不是祖祠,又或是郭家对祖祠重地已经轻忽至此了?张放没有鲁莽行事,在墙角又潜伏了少时,待确定周围没有分毫异样,他终是按捺不住,脚下一动,身如一阵狂风般卷入了那低矮瓦房之中。
张放也是极为小心,他先是将两扇木门的上透骨钉收了起来,随即又将木门轻轻关闭,这才从纳物戒中取出了火折子,借着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火光,张放看的分明,这里的确是郭家的祖祠,屋内最深处放置着一排木架,上面高低不一的摆放着无数灵牌,灵牌之前还放有一张供桌,桌上铺着一张深色的绸布,长过桌角,绸布之上摆着供果和两只未曾用过的红烛。
张放举着火折子就朝灵牌前走去,只是他刚走出一步,脚下就是一顿,随即双耳一动,瞳孔微微一缩,张放刚才听得分明,这祖祠之中竟是有极轻微的呼吸声!
“唰!”
张放身形一闪,同时右手运掌隔空一撩,狂猛的掌风一下就将供桌上遮住桌角的绸布掀起,借着火折子透出的火光,张放就见供桌下蜷着一个须发皆白,瘦的就剩下皮包骨头的老头儿,这老头埋着头,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显然是极为害怕。
“这就是守护郭家祖祠之人?”
张放眉头一皱,他不明白郭家为何会让这样一个人来守护祖祠,不过他也懒得多想,右手朝前一探,随即用尽向回一拉,便是以一招双龙取水,将这老头从桌子下面拉了出来。只不想这老头当即惊恐的大喊起来。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求求你别杀我啊。”
张放听着这话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不过他现在是潜入祖祠,若任由这老头大叫下去势必惊动他人,故而他想也不想,右手结成兰花指电射而出,便是以兰花拂穴手点中这老头身上几处穴位,这老头当即声音一止,整个人一软,便即躺在地上昏睡过去。
张放见此,这才靠近供桌,由于这瓦房并无窗户,正门一经关闭屋中便是一片漆黑,张放仅凭手上的火折子,也很难看清灵牌上印刻的细小字体,故而他以火折子点燃了供桌上的两只红烛,随着两簇火苗升起,屋中倒是光亮许多,张放正欲一观供桌后的灵牌,却不想抬眼朝前一看,就见灵牌后面的墙壁上刻有壁画,画中乃是一尊怒目金刚身处云端与一只五爪金龙相斗。
若是寻常人看着这壁画自然看不出名堂,但张放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就看出这画中玄奥,概因这壁画中的怒目金刚分明是做的降龙掌法第一式亢龙有悔的起手式!
张放见之不由一惊,随后他目光转动,就见放置灵牌的这面墙壁上共绘有十八幅壁画,而这屋中左右两边墙上还各自绘有十八幅壁画,也就说这郭家祖祠的墙壁上共计绘有五十四幅壁画。张放将这五十四幅壁画一一看过后,心头震惊起来,这五十四幅壁画,当中每三幅为一组,详尽的刻画出了降龙掌法当中一式掌法的起手式,变式以及绝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