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乐的脚伤中,确实被尖锐的破损瓷器片扎伤,而且伤口有着一定的深度,一时也很难恢复,小菊帮她清理了伤口,又包扎完好,因为要换药,所以宋安乐不得不先留在高元尚这里。
宋安乐养伤的这几天里,她一直是神思不定,她思索着,高元尚到底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想得知情儿的消息。
再三的思虑下,宋安乐还是决定先回去,找梅心她们商量一下,再做进一步决定。
因为宋安乐托人把她的消息告知梅心她们,所以梅心她们并沒有担心宋安乐的安危,倒是盏菊一直沒有回來,她们焦急又担心。
梅心在搀扶宋安乐回屋后,便急切的说道:“小主,您可算是回來了,怎么样,有盏菊的消息了吗?”
宋安乐摇了摇头,但为了避免梅心担心,她又随即说道:“不过你放心,我相信盏菊她不会有事的。”
盏菊下落不明,宋安乐按理不该这么淡定,所以梅心猜想,宋安乐一定有事隐瞒,不过既然她不便将事实告知,她也不好追问,于是她只是担忧的说道:“有事我想在这严谨的皇宫,应该也不会出事,就是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所以...”
梅心忧心忡忡的欲言又止,宋安乐却一副淡然的说道:“放心吧,我会尽早找到盏菊的。”
梅心点了点,她知道宋安乐不适那种薄情的人,更何况是对于盏菊,毕竟是随她进宫的丫鬟,她肯定是更加重视几分。
宋安乐又突然说道:“对了,你最近关注情儿那边的情况,可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动?”
梅心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情儿小姐还如往日一般,不过奴婢发现,好像时而有人,总是在暗中关注着情儿小姐,但奴婢并不确定这些人的动机,或许也只是奴婢太过敏感的错觉。”
宋安乐一脸凝重的蹙了一下眉头,如果真如梅心所言,有人再暗中关注的情儿,那么那些暗中的人,肯定是高元尚的人,所以她确定,高元尚不是在试探她,也不是真的想跟她做什么交易,而只是单纯的在警告她,或者说是在跟炫耀。
宋安乐一副严肃的说道:“你再去密切关注着,最好能查出那些不明之人的身份,这个很重要。”
梅心虽然不明宋安乐为什么突然抛开盏菊的安危,却又转向白画情这边,但以她谨慎的态度,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主,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宋安乐依旧是严谨的看了梅心一眼,梅心可以说是她身边最值得信任的宫人,关于这件事,她自己一时也很难分辨,索性告知梅心,全当是帮她分析细节。
“我猜那些人,很有可能是大皇子的人。”
梅心一脸惊咤的说道:“小主的意思是,大皇子已经找到了情儿小姐的下落?”
“我猜八成是这样,否则他不会在,明知我不可能告诉他有关情儿的消息下,而跟我索要情儿的消息。”
梅心深锁的眉眼,更加深沉了几分,“那小主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必须再去一趟永福宫,实在不行就摊牌,反正这一天也是迟早的事。”宋安乐说着便急切的起身,不想一时忘记了脚伤的伤势,所以一用力又带气疼痛。
宋安乐一脸痛苦的嘶痛了一声,好在梅心手快一把扶着她,并关切的说道:“小主,您现在有伤在身,不如等脚伤好点了再去吧。”
宋安乐犹豫了一下,她眼下不知道盏菊到底怎样,而且不知高元尚到底对情儿的下落又掌握多少,所以她再三思索,还是急切的说道:“不行,眼下盏菊下落还不明,事情又赶在危及口,我必须先找大皇子把话说清楚。”
“那小主是打算,要告知大皇子有关情儿小姐的行踪?”
宋安乐一时情急,她拉着梅心,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梅心,依你之见,你觉得大皇子对情儿的下落,到底知不知情?”
梅心见她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于是她似问似是确认般的说道:“小主是担心大皇子在试探您?”
宋安乐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以高元尚的势力,想查出一个人的下落,应该并非是件难事,她询问梅心的用意,不过是希望梅心能给她多一分,她所猜测的信心。
“小主,事已至此,请恕奴婢直言。”梅心又严肃的说道:“如今情儿小姐已经确定在皇宫,那么她和大皇子见面,也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所以小主何不早点把各自都呈现出來,只有身份都明示出來,事情才会有解决的余地。”
“我何尝不希望早点把事情解决,可是情儿一再的回避我们,我根本沒有机会见到她。”
“那小主何不直接去找情儿小姐?不管是刻意回避也好,有意不见也罢,你们见面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奴婢觉得沒有见不见的道理。”
宋安乐一脸忧心忡忡的深锁着眉眼,虽然白画情一直刻意回避她,也许是她还沒有准备好该以怎样的一面相见,也或许是因为对她真的存在解不开的隔阂,所以她不愿意见她,但不管怎样,宋安乐自己也同样不知道以怎样的一面去相见,起码她还沒想好,该怎么跟白画情解释一连串的因果。
永寿宫殿内,高晋对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怔怔出神,空荡荡的金玉殿堂,唯独他一人,载着浓浓的深思,久久不能回神。
皇后在殿门口停顿了许久,看着殿内的高晋,她也若有所思看着他,她几乎不记得,多久沒有再见到,高晋这样情不自禁的,释放内心的情感和思念。
他的思念够远,感情够深,心意更是不可置疑的真实,只可惜他的这份情绪,却唯独只用在一个人身上,尽管时过境迁,她知道,那个人从未真正的从他心底消失过,哪怕他从未提起。
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怔怔的看着高晋多久,她不忍去惊扰他久违的思念,可是又不想他过度伤神,于是她还是轻轻冉冉的走了进去。
殿内沒有留下一个宫人,皇后也就退屏了左右,自己只身一人走在高晋身旁,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有人打扰他,所以她也只是体贴的在旁伺候着。
皇后细心的为高晋递上被热腾腾,而散发着浓郁的茶盏,这是高晋最爱的梨花茶,只是因为喜好口感浓郁,皇后每每都亲自挑选一味口感醇厚的茶叶,掺和梨花茶一起泡制,这样既不失茶盏的浓郁,也不会缺乏梨花的清香。
高晋许是被浓郁的茶香待会思绪,也许是被皇后的动作惊扰,他适时的回过神來,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入神,而疲倦了很久。
“容儿还沒睡。”高晋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声,并端起那独爱多年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成熟桑仓的面容中,带着一味浓重的乏倦。
皇后有意无意的整理者高晋书桌上的奏折,也是一副轻言轻语的说道:“是臣妾打扰到皇上了?”
高晋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沉重的意识,稍作了缓解,他又说道:“容儿这么晚來,可是有什么事?”
皇后一边轻轻的帮高晋揉按着肩膀,一边温和的说道:“皇上近來食欲不振,夜夜难安,臣妾特來陪皇上解解闷。”
高晋眉眼间的凝重,又深重了几分,对于身后的这个女人,他欠了一辈子,也愧了一辈子,所以他忧重的说道:“容儿细心体贴了朕这么多年,何时你也能为自己着想半分。”
皇后依旧是一脸淡然的笑道:“皇上过赞臣妾了,能为皇上分忧,乃是臣妾的福分,只要皇上万事长乐,便是臣妾的长乐。”
高晋轻抚着皇后揉按在他肩上的玉手,皇后也很是默契的走至在皇上身旁坐下,彼此看着相濡以沫的伴侣,他们都载着说不尽的情愫。
高晋握着皇后的玉手,一脸凝重而怅然的说道:“容儿真的从來都沒有怨过朕吗?”
皇后沒有急着回答,甚至沒有将温柔的目光,久久的和高晋对视,她而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像似在思索,也或是在总结。
约莫沉思了数秒后,皇后终于一脸淡和的笑道:“怨,何尝沒有,只是臣妾找不到怨恨皇上的理由,所以臣妾只能怨自己太过执着,如今执着了一辈子,也就不再怨了。”
皇后其实不是在思索,也不是在总结,而是在回忆最初时的那份天真的执着,那时她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甚至从不奢望高晋的一生,她默默奉献给他的爱,换來了如今的相伴,她早已不再有任何怨尤。
尽管皇后这么说,高晋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朕这辈子欠你的,朕知道。”
高晋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亏欠皇后的太多,可他从來都沒有亲口对皇后承认过,不是因为他帝王的尊威,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当皇后听闻她等了一辈子,终于等到的话语时,她还是不能控制被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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