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也如恍然中大悟,他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像找回了一丝希望,他站稳了脚步,并回复以往的语气说道:“你在这照看着,不许任何进來,我去去就回。”
他说着便匆匆朝屋外走去,暗魄看着他离去,希望那位神医,可以给予他期望。
宋景然直奔所谓的林南胡同,经过打听,终于找到了那位神医的居处。
偌大的医仙居三个字,敞开的大门,屋内显得非常安静;宋景然顾不得礼节,直接冲了进去,空荡荡屋内,只有几张桌椅摆设,并未看见所谓的神医。
“有人在吗?”宋景然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里屋传來老者咳嗽的音声,随即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走出,苍老的音声说道:“请恕老夫今日不看诊。”
“不行..”宋景然走近,拱手又道:“请恕在下无礼,在下数月犬子遭人毒害,现今生命危在旦夕,还望神医出手相救。”
宋景然颔首示意着,他长这么大,从未像此时这般祈求过他人,若不是为了孩子,想必也很难让他低头。
“既然是危在旦夕,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公子请回吧。”神医淡然的话音。
“你...”宋景然本就火急万分,再被他这么驳回,更是心生恼怒,但有求于人,他还是控制自己的情绪,缓和的说道“都说神医乃有起死回生之术,还望神医看着我儿幼小的份上,移步前去看看。”
许是被宋景然爱子心切所打动,也许是另有其它,神医又道:“敢问公子幼儿身中何毒?”
宋景然眉头蹙起,由于一时焦急,竟忘了问大夫是什么毒,于是他摇头说道:“在下并不知是什么毒,只知道是一种慢性毒药。”
“既然是慢性毒药,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公子先请回吧。”神医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话音,说着便转身走向里屋。
宋景然终于恼羞成怒,飞身过去想抓住神医,却不想神医似乎有准备,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宋景然有些疑惑,于是又出了几招,神医并未还手,只是躲避他的招数;
宋景然情急之下,一个急速的转身,伸手一把钳制住神医的衣襟,并嗔声说道:“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失礼了。”
他说着,就准备强拉着神医而去,他只是救子心切,哪里还顾得再多。
神医却依旧是不急不躁的说道:“公子若还想救幼子,最好容老夫时间,否则神仙也救治。”
宋景然不明的看着神医,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至少要神医知道,他此刻的疑惑。
“此药公子可先拿去给幼子服下,每天一粒,七日后再來找老夫。”神医从腰间拿出一小瓷瓶递上。
“这是...?”宋景然蹙着眉头,更是不明,他都不知孩子是中什么毒,怎么会乱给开药,于是他将疑惑的眼神,再度看向神医。
神医久久不出言语,而他话已至此,宋景然不敢有冲撞,却也不敢有怠慢,接过药瓶,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颔首说道:“在下情急失礼,还望神医见谅。”
“不送。”神医留下话语便走向里屋。
宋景然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想起曾经在晋王府前看见的身影,那抹身影似乎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但孩子危在旦夕,不容他思索那么多,随即直奔宋府而去。
林轩儿回到王宫,直接回了自己殿内;经过一天的风吹雨打,身体变得疲惫,身心在伤痛的摧残下,变得沉重而沉哀。
宫人听了吩咐,备好了一池花海温泉;在热气的蒸发下,林轩儿稍稍解去了身体上的倦意,淡淡的花香,包裹着整个身体,却始终赶不走身心里的沉重。
她闭上眼睛,想在花香里寻找一份安宁,却被满屋弥漫的花香所缠绕,犹如她脑海里的思绪,千丝万缕。
她担心宋景然的孩子是否能度过难关,而余子夏一出手便是宋景然的孩子,她担心这样由她宰割,害的不仅仅是宋景然的孩子,接下來便会是宋景然,而自己一定是最后那个被害着;
因为余子夏的目标就是自己,所以,她一定想看着自己痛不欲生;
林轩儿想到此处,从心底的胆怯,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在乎的人一个个离去,如果宋景然的孩子有什么不测,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也许宋景然也不会原谅。
满室的暖意,林轩儿竟在水里渐渐的打颤,这一切,她到底该怎么处理....
高晋得知林轩儿回宫后,并听了护送之人的回报,很是满意她的这次行动,于是高兴的來到轩妃殿。
翠儿在殿内为林轩儿沏茶,顺便收拾些衣物,高晋从殿外走來,她忙放下手中的衣物,欠身说道“参见凉王。”
高晋在殿内看了一下,不见林轩儿的身影,于是不明的问道“怎么,你们主子呢?”
翠儿颔首说道“回凉王,娘娘正在沐浴,想必也快出來了。”
高晋点了点头,转身朝寝殿走去,翠儿的话语似乎是担心他侵犯林轩儿沐浴,他索性再试探试探她。
“凉王请稍等,奴婢去给您沏壶茶。”翠儿确实带着一丝担忧,不是担忧高晋侵犯林轩儿,而是担忧高晋若真进去,两人都会处于尴尬,林轩儿甚至会恼怒了高晋。
高晋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翠儿一直跟随林轩儿,她又怎会不知她的事情;于是他在一旁坐了下來。
翠儿颔首退了下去,偏殿内隐约传來戏水声,高晋无心去偷窥,只是在殿内随意看了看;
软榻上放着林轩儿换下的衣衫,他不以为然的拿起來闻了闻,淡淡的香味,似乎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來,一片梨花瓣随着衣衫掉落在地上,他随手去捡了起來,突然想起,这熟悉的味道,正是梨花香,难怪那么熟悉,宋景然身上也是一直用的梨花香。
莫名其妙的一阵沮丧,将衣物随手扔在软榻上,又是熟悉的一块锦帕入眼,他好奇的拿起來一看,好像是暗魂之物,却有点不像,反面一个情字,让他记起了,此锦帕暗魂与暗魄各有一块,分别在反面绣有一个‘容’一个‘情’,但是暗魄的锦帕怎会在林轩儿身上,难道....
林轩儿洗好了,披头散发的走出,脸上的红肿已消退,她见高晋在此出神,于是走了过來,颔首说道“参见凉王。”
高晋收了收神,转向她时已是一副笑脸,见她如出水芙蓉般的娇嫩,竟有些失神于她的美。
林轩儿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别扭的低着头,暗自后悔自己就这么走出;
翠儿在殿门前停顿着,端着茶盏适时的走來,“凉王,茶來了。”
高晋收了收神,并未转身,只是说道“放着吧。”
翠儿瞟了眼林轩儿,随即将茶盏放下,退了出去。
“翠儿..”林轩儿及时叫住她又道“去将本宫新摘的梨花取些來,给凉王泡上一盏。”
翠儿颔首示意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不用了,清茶便好。”高晋走在茶盏便坐下,端起茶盏在嘴边轻啜了一口,也许是心理原因,他莫名的对梨花产生了排斥。
林轩儿未做多想,也在高晋身旁坐下。
高晋放下茶盏,瞟了眼软榻上的锦帕,故作惊奇的问道“咦轩儿什么时候,换了个这么精美的锦帕?”他说着便拿起锦帕好奇的欣赏着。
“是在出宫的路上捡來的。”林轩儿不自然的笑了笑,暗魄的锦帕被她拿來,她竟一时的忽略了,她沒仔细看过锦帕,所以并不知锦帕上的记号,她倒是担心锦帕上的药味会另高晋怀疑,于是她决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
高晋压制着内心的愤怒,故意将锦帕举,在她眼前翻來覆去的看了看,他又似是无谓的说道:“这么好的锦帕,丢了怪可惜的。”
高晋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轩儿一眼,就算他能隐忍,但他也要让他知道,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林轩儿笑了笑,高晋明显是发觉了什么,而她也看见了那个情字,但她无言去解释,只能就此搪塞过去。
林轩儿默认,高晋便更加恼怒,他扔下锦帕,略带冷意的说道:“孤王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在此逗留了,轩妃累了一天,要好生歇息。”
高晋冷眼瞟了她一眼,随即起身离去,他甚至沒有给林轩儿恭送的时间,他要去质问那些护送的人员,他们是怎么监视的,林轩儿有暗魄的锦帕,明显是在宋府滞留过,而他们汇报的那些一直在祭奠又是怎么回事?
但他更加气愤的是,林轩儿处心积虑的与宋景然纠缠,到底是将他置于何处,如果她这样不顾大体的与他纠缠不清,他也不能保证,他能一直这么容忍歉疚下去。
林轩儿拿着锦帕若有所思的看着,高晋很明显是得知了自己的行踪,他能忍耐这么久,也确实为难他了,但一切都不过是巧合,可这巧合,又有谁能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