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乐固然是不满廖氏的刻薄,但她也不打算言语,因为她就是要留这个机会给高元尚接话。
“本王最近无闲时过问皇宫之事,皇妃自己看中操办吧。”高元尚倒也不是想帮她,只是他事务太忙,且高元毅和高元康那边,对他都是虎视眈眈,他根本沒有心思过问其它,甚至在大局不定之前,他不想和宋安乐和好,因为他怕自己给不了她一个安定的未來。
“既然大皇子日理万机,不如就让永福宫几位妹妹帮臣妾一起操办,毕竟是永福宫的任务,臣妾担心自己操办不到位,岂不是有失永福宫颜面。”
宋安乐已经逼迫自己,不去一股气的和高元尚怄气,因为她是永福宫的后主,她要做到保全高元尚后宫的和睦,起码可以让人有个较好的评价,这也算是对高元尚的利处。
高元尚还是冷言冷语地说道:“既然母后将一切交由皇妃操办,那皇妃就自己看着办吧。”
“大皇子既然沒有意见,那臣妾就此照办。”
宋安乐浅浅的颔首示意了一下,但话已至此,高元尚显然是沒有再言语的意向,眼看气氛变得沉闷尴尬起來,宋安乐又轻言轻语的说道:“不打扰大皇子欢度,臣妾告退。”
宋安乐话落,便也颔首退了出去,尽管她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该以个人的狭隘去在意,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还是怄着一口,因为她主动的示好,却沒有改善任何僵持,还遭人泼了一身冷水。
廖氏击退了宋安乐,她心里当然是洋洋得意,所以她满颜笑道:“臣妾给大皇子弄碗莲粥來,大....”
高元尚直接打断廖氏话,陡然变得冷冰冰的说道:“本王累了,你可以下去了。”
廖氏对高元尚大变的态度,显然是一下子不能运转过來,不过她可是领教过高元尚的凶恶,所以她也不敢大意,最后只能乖乖的退了下去。
宋安乐即便是被泼了一身冷水,她还是担心着高元尚的病情,由于一直沒有转好,她担心高元尚是在自甘堕落。
于是她趁着高元尚应该是在午睡时,又來到永福宫,宫人见她走來,都上來行礼,但宋安乐示意她们沒有出声。
这时一名小宫女端着药碗,从寝殿走了出來,她见宋安乐到來,于是紧忙的走上來说道:“皇妃來的正好,大皇子一直不肯服药,眼看病情一天天加重,这可如何是好,您不如去劝劝大皇子吧。”
“把药给本宫,你们都忙去吧。”宋安乐顺手端过小宫女手中的药碗,她知道高元尚因为招募兵马的事,一直被排挤在难关口,如今战马的功劳,已经被高元毅划分去,可参军人数,却迟迟达不到标准,可想他面临的困境。
想必他一直不肯服药的原因,也是有点自甘消沉的念头,所以这种时候,宋安乐绝不该是跟他稚气,而是去给他一份安慰和信心。
宋安乐走至殿门口时,殿内传來高元尚清晰的咳嗽声,从他的咳声中,不难听出他虚弱无力的状况。
她轻轻的走了进去,只见高元尚正坐在软榻上,手拿一本书籍在钻研,时而还是干咳出声,但他许是精心在书籍中,所以并沒有察觉到有人走进。
直到宋安乐走至软榻边,高元尚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也许是沒想到会是宋安乐,所以他显得有些意外,但瞬间还是将脸色沉了下去。
“臣妾无事过來走走,正好赶着大皇子服药时间,不知臣妾是否有幸伺候大皇子服药?”宋安乐将药碗递在高元尚面前,还附带着一脸淡淡的笑意。
“既然把我推出來,如今又何必委屈自己。”高元尚将手中的书籍放下,并沒有理会去她。
“如果你不想见我,就把这碗药喝了,我不会打扰太久。”宋安乐又将药碗朝他面前送了送。
高元尚沒有得到宋安乐的回答,反而是她的回避,他心里当然是不快,所以他厌烦的推了一下面前的药碗,因为他作动太大,滚烫的药汁,溅在宋安乐如玉的手上,她蹙了一下眉头,手上本能的有些缩了一下,但还是稳稳的端着药碗。
高元尚明知药汁的温度,他从眼底瞟了眼宋安乐被烫红的玉手,心里是又气恼,又心疼,以她的架势,是坚持要他服药,于是他带着气恼,端过药碗将药汁一口喝下,随即还暴力的将小碗扔在身旁的桌子上。
宋安乐感觉得到,高元尚即便再怎样对她,其实他内心还是在乎她,不然他也不会表现的如此多变化,于是她又淡淡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大局,如今不管你面临怎样的困境,我都会不离不弃的陪着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高元尚此刻,就像一个面临失败的弱者,他沒有守卫好自己的领土,被别人侵占的同时,他只能自暴自弃,却又要在表面上死撑着,而宋安乐就好像是他腹中的蛔虫,她能轻易的看穿他的内心,甚至将他看的透透彻彻,让他不管是丑陋还是自卑,全都无一不在她眼里。
他一个男性的自尊,被他最在乎的人侵蚀,他更加不甘,可惜他一再的在她面前伪装,却还是逃不过她的法眼,所以高元尚还死撑着他虚伪的自尊,冷冰冰的说道:“本王从來就沒有消沉过,何來的振作。”
“你可以不承认,但你行为出卖了自己。”宋安乐早就意识到,高元尚这次,如往日皆为不同,想必也就是如今情势的不同。
“你又知道多少?”高元尚像似被点破了他心底那脆弱的一层纱网,所以他起身且恼怒的说道:“别用你自以为是的心理,去揣测别人的思维,起码对本王,你还做不到。”
“臣妾不敢擅自揣测大皇子的心理,但不管大皇子承不承认,如今局势在动,想必大皇子对内幕最为清楚,臣妾希望大皇子也能为大局着想。”
“你一口一个大局、局势,那可知如今的局势怎样,大局又是谁在操控?”高元尚略带一味轻蔑的口吻,他不知道宋安乐到底对局势内幕知道多少,但如今的局势,已经超乎他的意料,大局也在渐渐脱轨,他根本改变不了情势的转变,因为沒有证据。
宋安乐不确信高元尚是不是试探她,是否知道高元毅那边的情况,但是她却坚定的说道:“局势由谁操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皇子才是操控这未來天下的天子,臣妾坚信这一点,希望大皇子在坚信的同时,也能自豪的担起这个重任。”
高元尚冷笑了一下,但笑意中却又带着一味无奈,许是嘲笑宋安乐的天真,或者是无奈自己的处境,他低沉而冷淡的说道:“你走吧,以后不用再过來了。”
“元尚;”宋安乐深重的说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稚这口气,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用意吗?”
宋安乐不得不主动,去跟他解开彼此心中这个结,否则她们之间的关系,只会越來越僵,这样也只会让他也越來越堕落。
“那你有沒有想过我的感受?”高元尚深锁着眉眼,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像似在索要答案。
“我...”宋安乐当时只想着顾忌大局,确实忽略了高元尚的感受,但当她想去表明歉疚时,他们却错失了一次次机会。
“就算你是为了大局,就算我可以理解,可你有沒有想过,如果情势在无声无息中转变,你认为你所做的一切有用吗?”高元尚一脸俊美的脸上,是凝重的惆怅,他又一副严肃的说道:“以邕王现在的手段,他联合临王來削藩我的势力,加上你哥哥宋城的势力,你应该比我清楚。”
宋安乐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说邕王和临王有勾结?”
高元尚又一副认真的说道:“他们表面上沒有任何交际,但是私下的兵马,却频频在调动,你认为这其中不存在隐情嘛?况且临王野心勃勃,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如今他却不惜屈身于邕王之下,这点难道不值得人怀疑吗?”
宋安乐若有所思的琢磨一下,虽然理不出其中的要害,但是大致她还能分析的出來,所以她不太确定的说道:“你是担心,临王很有可能是唆使你们兄弟反目,他从中趁虚而入?”
高元尚看了宋安乐一眼,其实不得不承认的是,宋安乐确实够聪慧,起码她懂得分析细节,这点很合乎她如水的性子,但是事关重大,他还是冷冰冰的说道:“这件事你不需知道太多,对你沒利处。”
“我不需要有利,但凡所说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宋安乐牵起他的手,又一副温婉的说道:“对于这个江山,你也许是他们的天,但对于我宋安乐,你只是我结发夫君,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丢下你,我只会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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