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沒有财物损失,当然不可能是劫财了,就算是劫财也不可能对警车下手。。2。此外,也沒有人死亡,说明不可能是因为个人恩怨而报复我们的警员……”深吸了一口气,刘天生缓缓说道:“我认为有人要救走在押人员。”
廖家珺点了一下头:“继续说。”
“你看这个……”刘天生已经从车体上取到了子弹的样品,拿过來给廖家珺看:“这是一种特制的子母弹,外面是穿甲弹,射穿车体之后,里面的麻醉弹弹射而出,击昏了我怕们的警员。”
廖家珺呵呵笑了笑:“世上还有这种子弹呢。”
“我过去沒听说过这种东西。”刘天生摇了摇头:“这个应该是有人特制的,我对比过几枚子弹,发现一些地方有细微的区别,这说明是手工制造的。如果是机械流水线生产,那么每一枚子弹基本应该一样。”
“真是人才啊,自己造子弹。”
“不仅如此,对方还弹无虚发,每一枪都射中了我们的警员。”刘天生有点惊恐的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般人的身手!”
“不是一般人,那就是二般人喽!”廖家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你说对方用这种特制子弹要干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救走在押人,但不想伤及警员的生命。”
“说的不错。”廖家珺嘉许的点了点头:“刘天生,你越來越成熟了,越來越像个合格的刑警。”
“谢谢廖局这么说。”刘天生被表扬这么一下,整个人都兴奋了:“我还有一个推断……”
“说。”
“对方这一次袭击非常顺利,但张强沒有被救走,这说明……”顿了一下,刘天生拖着长音缓缓说道:“对方要救的不是张强!”
“很可能是严月蓉,沒想到啊,她都落马了,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廖家珺点了点头,又问:“对了,说到张强,他情况怎么样?”
“脚踝骨断了,正在治疗。”刘天生讥讽的笑了笑:“保住命应该沒问題!”
“那是最好的,惩罚他的,应该是法律。”
“这个严月蓉……”刘天生很小心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希望她罪上加罪,还是给她留条退路吧。”廖家珺叹了一口气:“你在这里看着现场,案子暂时别对外公开,我去跟严月蓉聊聊。”
刘天生马上立正敬礼:“是!”
如果是有人要救严月蓉,那么毫无疑问的,严月蓉本人就是第一怀疑对象。
于是,廖家珺去了拘留所,直接把严月蓉从号子里提了出來。
几天下來,严月蓉瘦了,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眼睛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说起來,她倒也沒遭罪,这个级别的官员犯了案子,进了拘留所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而且都非常上档次,除了沒有自由,也不能对外联系以外,严月蓉在这里得到的仍然是市长的待遇。
真正折磨着严月蓉的是强大的心理压力,从一市之长沦为阶下囚,仅仅这种落差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扛住的。
看到廖家珺,严月蓉呵呵一笑:“你这是來审问我吗?”
“不,你不归我管……”严月蓉摇了摇头:“现在调查你的,是检察院反渎职部门,而不是警方。我是借口有其他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才能把你从号子里提出來。”
“是吗。”严月蓉点了点头:“什么样的案子呢?”
廖家珺沒有回答,而是深深的问了一句:“你……在这里还好吗?”
“不错啊。”严月蓉一挑眉头:“这里的环境跟市政府招待所沒什么区别,就是沒有自由,也不能打电话或上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依然可以把自己当市长,不过睁开眼睛之后就不行了,不知道检察院的人什么时候会來审问。”
“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來,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严月蓉又是挑了挑好看的黛眉:“你这算是同情吗?”
“不算。”廖家珺缓缓摇摇头:“虽然你我之间的工作协调,好像不是那么的愉快,但不管怎么说曾经也是上下级,我希望能对你尽一点心。”
廖家珺显得很真诚,不像是虚伪的客套话,严月蓉怆然一笑:“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
“其实……”廖家珺往前靠了靠,有点无奈的道:“当初你刚上任,我对你非常有信心,以为你一定能把这个城市建设的更好。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只能希望正式宣判之后,你能好好改造……”
“别跟我说什么重新做人之类的话。”严月蓉不耐烦的打断了廖家珺:“你以为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廖家珺一时无语:“这……”
“这么大的数额,枪毙十次都够了。”叹了一口气,严月蓉苦笑着道:“不过嘛,就算是给了个有期徒刑,等到服刑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來看我的。人,就是这么回事,你有权的时候门前车水马龙,失势的时候谁管你在哪个阴沟里发臭。”
廖家珺无奈的一笑:“也别这么悲观。”
“这不是悲观,而是人性……”严月蓉摇了摇头,又道:“小廖,你一直都在当刑警,沒有真正的混过官场,等到你混过官场也就会明白什么是人性。”
“我不想混官场。”廖家珺耸耸肩膀:“我只想当好刑警。”
“你刚才这个动作跟苍浩很像,看來你受他影响不小嘛。”顿了顿,严月蓉又道:“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我坚信你还有进步的空间,等将來你到了一定位子上,你就会发现贪不贪其实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听到严月蓉说自己像苍浩,廖家珺的脸色就是一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在你今天來了,愿意给我帮忙的份上,你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协助就尽管说吧。”长呼了一口气,严月蓉的语气非常疲惫的道:“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告诉你!”
“好,那我就说了……”廖家珺整理了一下情绪,开门见山的道:“两个小时前,检察院转移张强的看押地点,车队在路上被人伏击。”
“什么?”严月蓉一惊:“张强死了?”
“那倒沒有。”大致讲述了一下经过,廖家珺告诉严月蓉:“根据我们的分析,有人要救你,误把张强的车队当成押送你了。”
严月蓉似笑非笑的看着廖家珺:“然后呢?”
“这起案子的性质很严重……”廖家珺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周围,这才又道:“你最好配合警方,而不是暗中干扰,交代出是什么人伏击了车队!”
“你认为跟我有关?”
“当然了。”廖家珺毫不犹豫的道:“现在你是第一嫌疑人,原则上來说,我根本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存在,然后暗中调查。但我看在你毕竟是上级的份上,再加上这个案子也沒什么实际损失,希望能把影响控制在最低范围内,前提就是你得配合。”
“你做事倒是学会通融了。”严月蓉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你最好端正态度。”廖家珺很严肃的道:“我希望你坦白从宽,这起案子如果追究起來,肯定要让你罪上加罪,还不如你争取个主动态度。”
“小廖,我刚才夸过你,怎么你转眼又幼稚了?”
廖家珺愣了一下:“我怎么了?”
“杜先生这个圈子,有权也有钱,这是真的。但我们沒有武力……”停顿了一下,严月蓉很认真的道:“移送在押人员,肯定戒备森严,既然对方能一举得手,战术水平肯定不低。杜先生手下要是有这么强力的人物,我早就把苍浩干掉了,还用等到他扳倒我?”
“这个吗……”廖家珺猛然之间发觉,严月蓉说的是事实。
“更重要的是,我们这帮人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果对方是想要救我,沒找到我本人,至少也应该把张强带走,就算带不走也应该把张强给杀了……”严月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强化语气:“如果少了张强这份口供,将來我上法庭上辩护的时候,对我不力的证据也就少了一份。”
“你说得对。”廖家珺回想起來,觉得张强的伤势非常可疑,对方摆明了就不是想要杀掉他,而是让他丧失活动能力,等到警方赶到现场。
严月蓉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案子我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吧。”
“那我回去了。”廖家珺放弃了继续盘问严月蓉,起身告辞:“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开口。”
离开拘留所,廖家珺去了医院,此时张强正在那里养伤。
廖家珺对张强其人沒有半点好感,讯问起來,态度也粗暴了许多,直接让张强交代前后经过。
张强倒也沒有隐瞒,说了一通之后,还强烈要求:“对方实在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袭击警车,还开枪伤人……廖局长你一定要秉公执法啊,把犯罪分子从幕后揪出來!”
“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廖家珺冷冷的道:“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么细节遗漏了,比如那些人有些什么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