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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馨则是对小孩子感兴趣,好奇地看着乳母怀里抱着的耀东,围在乳母身边,伸出指头逗耀东玩,将手指搁在耀东嘴角,耀东以为是乳母的递来的乳汁,张嘴含住,并很用力的吸吮起来。
六公主挑着眉头:“八九岁的人了还不知事。你手未洗,就把指头放到表弟嘴里也不嫌脏!”
杨文馨立时收回手来,耀东没了吃食,扁着小嘴,正要哭闹,乳母左右摇晃起来,“不哭,不哭,早前不是才吃过么,镇国公府的大郡主逗你玩呢。”
耀东还是扯着嗓门嚎啕大哭。
青嬷嬷对乳母道:“许又饿了,再喂他吃些。”
乳母应声,折到偏厅喂耀东吃奶。
六公主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着素妍,“你怎知龗道我会有三个儿子,要是我再生,也是儿子?”
素妍道:“你可是有大福气的人,如今儿女成双,可不是好命么。”
六公主觉得素妍很厉害,随口说她能生三个儿子,这儿子一个接一个就生出来了。最开心的除了她,还有杨秉忠、杨云简父子俩。
她指着素妍,“如今皇城人都说你是神人呢,听说你做了个恶梦,醒来就让人去查珊瑚郡主的事,结果她还真出事了?”
原本只觉四下审视的杨文馨,这会儿也竖起耳朵,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
白芷便将那晚做梦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六公主惊道:“你梦到珊瑚被人毒哑、毁了容貌?”
白芷肯定地点头。“当时王妃醒来确实这么说的,还说珊瑚郡主满脸是血。好吓人。”
杨文馨忍耐不住,用稚嫩的声音道:“我和娘过来的时候。经过大公主府。大公主领着护卫、丫头、婆子一大群,又有皇祠街的族人已打闹到曹府去了,只怕这事会闹得不小,以前长得多好龗的珊瑚郡主,脸都被那个姓胡的姨娘给划花了呢……”
这分明就是一桩宠妾灭妻的案子。
素妍面露诧色,“珊瑚回皇城了?”
青嬷嬷小心回道,“昨儿解的禁行令,许是从庄子上回来了。”
六公主觉得素妍就是这样一个祥瑞之人,无论谁结识了她。仿佛都能沾染一股祥瑞。
崔珊都被胡香灵弄到无色庵去了,快要疯癫之时,竟被素妍派的人寻到,还给她治病瞧伤,脑海里掠过经过大公主府时,蒙着面纱的崔珊,脸上还能瞧见或红或粉的新肉,瞧上去,倒比早前的皮肤更细腻、娇嫩了。
杨文馨道:“这回大公主是真怒了。请了皇祠街的老寿王出面,那边的人一听说宠妾灭妻,还把人伤成了这般,去了不少人!”
她跑到素妍跟前。拽着素妍的手摇摆着,“我娘说王妃是祥瑞之人,让我沾沾你的福气。”
素妍一脸惊愕。“这孩子的话从哪里来的?”
六公主捂着笑着,“崔珊要不是得你相助。哪还能得见大公主。今儿一早,云简就去江家了。江家今儿办了百花宴,你是神仙眷顾之人,也是半个神人,这大过年的,先带着文馨来你这儿沾沾瑞气。”
素妍越发觉得六公主这玩笑大了。
六公主挥了挥手,一边的嬷嬷捧着盒子过来。
启开盒子,金灿灿地全是金元宝,耀人眼目,上下众人都觉这一盒子金元宝怎么也得有一百两黄金,个个觉得都睁不开眼了。
六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之一,当年出阁,先帝也陪嫁了不少好东西。
而今,新皇依仗镇国公父子,也多有赏赐。
“能得你的玉口金言可不多见,照着鬼谷宫的规矩,这可是要酬谢的,若是不谢,就不灵验了。”
丫头们奉上茶点,六公主吃了几块,“去年九月,黄桑道长给家里几个孩子都算了一卦,那几个还好,就是文馨打小体弱,黄桑道长说,文馨生于蔷薇花开的四月,得拜个百花诞出生的人做义母,方能保她平平安安。”
六公主也不是尔虞奉承之辈,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喜欢,对于不喜欢的就理都懒得理会。
青嬷嬷觉着这是好事,一来杨文馨是许给江家六爷传堂的,素妍自小就与传堂亲近,传堂也甚是敬重素妍,这帮的都是自家人。笑道:“真是巧了,我家王妃正是三月三出生的呢。”
这事儿,原先不知龗道,今晨听杨云简说要去江家参加“百花宴”,她也突地忆起来,素妍确实是三月三初生的。
珊瑚生于三月初二,二人同岁同月,这在几家多有往来的圈子里,众人都是知晓的。
六公主面露窘色,“怕是王妃不乐意呢?”
素妍伸手,拉了杨文馨到怀里,笑道:“平白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我可高兴着呢。”
六公主与宇文琰在皇家也是平辈,既然六公主愿意,她也不推辞。
杨文馨低着头,带着羞涩。
素妍也听说过,杨文馨在姐弟几个里,体质稍微差些,听说在两岁前,就常风寒发热的没完没了,过了五岁,身子才稍好些。
六公主的嬷嬷道:“这可是大事,好歹办个认亲宴。”
素妍觉着不错。
要是杨文馨做了自己的义女,将来嫁了江传堂,那孩子瞧着自己的面子,也会善待杨文馨几分。
青嬷嬷道:“王妃,二月初二龙抬头,又赶上大公子满百日,不如来个双喜临门,就选在这日一起办。”
素妍道:“哪能这般随意,回头你去趟义济医馆,找道长帮忙挑个吉日。”
六公主小心地审视着素妍的脸色。温和的神色,眸里都是如水的柔情。这是一个做了母亲的人才有的眼神,瞧来也是真心喜欢杨文馨。
心下觉得。在左肩王妃嫡长子的百日宴上一起办,这样多好,人多又热闹,六公主道:“我觉着二月初二好。”
素妍道:“既然你说好,就不另挑日子了,搁在这日一起办。”
几个人寒喧了一阵,方送了六公主出龗去。
左肩王府处处都挂上了年节时未用上的灯笼,大半日的工夫,将整个王府装点得喜气洋洋。
曹府大门前。今儿已经吵翻了天。
大公主领着皇祠街里早前与她府里有交情的皇族子弟、媳妇,正在曹府门前大闹,说曹家如何宠妾灭妻。
因是上元节,新皇下了休朝令,着令文武百官回家过节。
不到半炷香,曹府门前已围聚了不少人。
一路过来,人多势众,如潮如浪,大公主是一路自大公主府里步行而来的。又唤了皇祠街里的同辈兄弟、嫂子们助阵。
大公主一路又哭又说,又有翠嬷嬷嚎啕大哭地诉说,皇家公主的女儿竟被狠毒小妾算计了去,借着皇城发生瘟疫。竟诬陷珊瑚染疫不说,还强行给珊瑚灌毒药,打晕珊瑚毁人容貌……
自静王党案事发。先帝大怒,大公主失了势。近两年少迈府门,而今一出来。竟是要给自己女儿讨公道的。
跟着起哄的皇族媳妇们也叫骂连连,一时间,都吵嚷着要闹到官府去。
这么个闹腾法,就算不告官,也会很快传到都察院一干御史的耳朵里,早有人看不惯曹玉臻,还不得抓住进行弹劾,居然干出宠妾灭妻之事,这可是本朝大忌,有多少官员就是因为被降职严惩。
先帝时,说得很简单“一家之主尚且当不好,如何治理一州一县,如何做好臣子?”对这样的人,先帝是颇为轻视的。
曹家老太太、二太太得了消息,一脸惊容:“珊瑚郡主不是染疫病亡了么?哪里又冒出了一个来?”
胡香灵知龗道这回捅了大篓子,急得团团转。
曹玉臻厉声道:“你说清楚,人到底是病死的,还是被你想了法子赶出龗去的?”
胡香灵心思一动,“人明明死了,哪来的人?指定是大公主不想丰厚的嫁妆落到我们手里,故意寻出个这样的人来。”
她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就算崔左相如今失势失宠,大公主因静王案如今也府门不出,但到底是皇亲贵戚,是寻常人不敢招惹的。
他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你得想好应对的法子。”
那么多的陪嫁庄子、店铺、别苑,如今到了他们手里,自然就是他们的。
谁也别想,再让他们拿出龗去。
上房,老太太、二太太遣了丫头来唤人。
大公主领着一干皇族子弟已经进了上房花厅,崔珊与翠嬷嬷站在一处。
早前服侍过崔珊的两名陪嫁丫头,也认出来了,虽然脸上有新愈合的疤痕,可那五官、眉眼不是崔珊还有谁?
陪嫁丫头们见着崔珊,微愣之后,一个个都泪盈于眶:“郡主,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
胡香灵没想原已经死去的崔珊,突然从天而降,顿时将皇城闹得沸沸扬扬。
她领着春燕迈入上房,“你们这些死奴婢可瞧清楚了,这不是珊瑚郡主,这只是有人想讨回嫁妆,不知从哪儿寻来的山野村妇。”
大公主凤目圆瞪。
皇族媳妇们个个看着进来的女人,明明是小妾,却穿戴得精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崔珊提着锦袍裙子,站立中央,恶狠狠地盯着胡香灵:“胡姨娘,人在做,天在看,你是如何对我的?我这把嗓子,就是被你所灌的毒药所害,要不是我机警,饮粪水呕吐,就被你毁得彻彻底底,只怕连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