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上架了,小杜鹃也要插手管家了。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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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儿伸手从她旁边的案板上堆的衣裳里面扯出两条尿布,小声道:“在这。”
黄大娘看着近在咫尺的案板,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迈步就往外走。
黄雀儿忙跟了出来。
来到杜鹃身边,她并没有把尿布递给舅奶奶,而是抱过杜鹃放进摇窝里,让她趴着,帮她换起尿布来。
黄大娘的嫂子一个不防备,被她抱走杜鹃,忙叫道:“哎哟,小心摔了!让我来。你哪会这个!”
雀儿头也不抬,小声道:“我会。”
说完,掰开杜鹃小屁股,先用一块干净的尿布又仔细擦了一遍,然后再换上一块干净的尿布,动作十分熟练。
众人都看呆了眼。
黄大娘咧咧嘴,皱眉道:“我都帮她擦过屁股了,你又擦一遍。白费一块干净尿布。哪就这么娇贵了?”
黄雀儿抬头,惶恐道:“我马上就洗。”
荣子和玉珍都走过来,稀奇地看着黄雀儿,夸道:“雀儿真能干。这么小就会照应妹妹了。”
杜鹃屁股兜上了尿布,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又精神抖擞了!
见她身上弄干净了,荣子拍手要抱她。
玉珍忙笑着挤到她前面,道:“让我来抱一会。”
杜鹃却一把扯住黄雀儿,攀着她脖子不放手。
小姐姐身子矮,站在摇窝边很容易就够着。
等黄雀儿揽住她,她便指着外面“呃啊”叫了起来。
林春马上道:“妹妹要出去玩。”
黄雀儿小心地看了奶奶一眼,把手上的尿布递给林春,抱起杜鹃就往外走。从后面看去,那小身子摇摇颤颤的,让人担心不已。
杜鹃却大声笑了起来。
林春忙跑过去拾起杜鹃另一块屎尿布,对九儿道:“走,洗尿布去。”说完飞跑跟上。
九儿也跟上,一边大声问道:“你会洗尿布?”
林春头也不回地答道:“雀儿姐姐洗。”
荣子在后急道:“雀儿,你抱杜鹃怎么洗?”
这情形并没让黄大娘自豪,反而觉得落了脸面,不禁火冒三丈,朝着黄雀儿背影骂道:“雀儿,你作死啊!要把妹妹掉沟里,看我不打你。把尿布放那,等你娘下午洗。”
黄雀儿停下脚,转头道:“尿布有屎,干了不好洗。”
黄大娘顿时哑口无言。
听孙女这口气,似乎常干这个。
她终于挂不住脸面,让大妞去帮黄雀儿。
黄雀儿并不要人帮,她把杜鹃放在门前一块大石上坐着,让林春和九儿在旁扶着,自己拿着那两块尿布跑到前面小沟边蹲下搓了起来。
杜鹃和林春九儿嬉笑不停,为的是让黄雀儿听了安心。
大妞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小堂妹十分疑惑:她怎么就那么爱笑呢?
黄雀儿洗干净后,飞快地跑进院子,将尿布搭在专门晒衣裳的竹叉子上,这才出来抱杜鹃。
杜鹃不想进院,对隔壁指了指。
林春马上道:“去我家玩。”
黄雀儿犹豫了,怕家里人叫她。
要是找不着,奶奶说不定会骂她。
杜鹃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担心什么,遂打消了躲开的念头。认命地想,再熬一会就好了,这些人吃完饭就会走了。
好在回去后,又说笑了一会,就开饭了。
共开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就算冯氏从几天前就开始准备,这顿饭也是不能跟杜鹃干娘家相比的,无非是多了些猪肉烧的荤菜,唯一的野味是兔子肉。
兔子是任三禾给的。
他终究不忍心,大年三十,送了两只兔子给黄家。
席间,黄大娘娘家哥哥对任三禾十分关切,问了许多话。
可惜,任三禾惜字如金,显得很高深莫测。
林大猛等人来此并不为吃喝,因此草草应付了几杯酒,吃了一碗饭,借口晚上林大头请客,便提出告辞,往隔壁去了。
任三禾自然也跟着走了。
临走的时候,又紧盯了荣子一眼,因为她又抱着杜鹃。
大猛媳妇借口弟妹要给杜鹃喂奶,把她也抱走了。
黄大娘等人苦留不住,只得随他们去了。
等人都走后,黄大娘便和嫂子合计,觉得依照之前情形看,任三禾十有八九是看上荣子了。
黄大娘便要冯氏亲去林家询问任三禾。
问准了的话,晚上就请林家兄弟和任三禾去黄老二家吃饭,大家商议婚事并认亲。这样以老两口的身份请客,显得郑重。
本来这事该黄老实去问的,但她怕黄老实不会说话。
“赶紧去,回头晚了煮饭来不及。”
黄大娘觉得此事十拿九稳了,因此心急火燎的。
凤姑虽然觉得任三禾没看上自己侄女很遗憾,却不会扫婆婆的兴,忙笑道:“娘别急。家里菜都是现成的。等大嫂一回来,我们就先过去准备。爹和娘、大舅舅大舅妈陪着客人慢慢来,坐下喝碗茶也就差不多了。”
黄大娘满意地点头,对嫂子道:“老二媳妇做事把稳。”
一面催着冯氏去了。
冯氏并未让她们等多久,很快就回来了。
她带来了不幸的消息:任三禾说他眼下不想成亲。
众人呆愣。
黄大娘诧异地想,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见他老是朝荣子看的,那光景傻子也能看出他对荣子动心了,怎么到说亲时又不应了?
她嫂子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拉着冯氏反复询问。
冯氏只得又解释一遍,说任三禾确实是这个话。
黄大娘看着冯氏,忽然就动了疑,觉得她必定不想这门亲事成功;再往深处一想:眼下不想成亲,那是要等几年了?她记得,冯氏有个小妹妹,旧年来过的。别是她想把自己的妹妹说给任三禾,故意用这话来搪塞自己吧?
黄大娘越想越觉有理,遂沉脸道:“老大家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有你这样办事的么?”
冯氏听了莫名其妙,问道:“娘怎说这话?”
黄大娘不想跟她掰扯,板脸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转头对嫂子道:“我去问鹃儿干娘。”
她娘家嫂子微微点头,看着冯氏笑容就淡了。
冯氏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黄大娘亲自出马,来到林家。
大猛媳妇正和大头媳妇在厨房忙晚饭呢。
黄大娘进去后,先赔笑说了几句闲话,问杜鹃可吃了奶,闹没闹等。
大头媳妇笑道:“没闹!杜鹃从来不哭,乖得很。”
大猛媳妇也凑趣道:“你老人家好福气,养了这么个好孙女。村里谁见了不夸!”
黄大娘这会子又觉得很自豪,忙谦虚说都是干娘照应她,跟着又感谢大头媳妇,说亏得她给孙女喂奶,她才能长这么好。
大头媳妇爱听这话,因此笑得合不拢嘴。
大猛媳妇先以为黄大娘是来接杜鹃的,谁知她站着唠叨半天也不走。她们妯娌忙得团团转,转身的时候跟她碰了好几下,不禁奇怪极了。
她心下一动,便问道:“大娘来接杜鹃?”
黄大娘正找不到借口呢,闻言忙点头道:“嗳!我那侄孙女好喜欢这娃儿。问她吃了奶,要抱回去玩呢。”
大猛媳妇忙道:“杜鹃跟九儿和林春在房里玩呢。”
黄大娘道:“那我等会去抱。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她干娘帮着问问。”说完,趁便就将来意说了,请她去问任三禾意见。
她以为大猛媳妇定不知这事,谁知她回道:“刚才弟妹来,也说了这事。我已经去问过任兄弟了。他说眼下不想成亲。”
黄大娘就愣住了。
原来冯氏见了任三禾有些发怵,自己不敢去问,才托了大猛媳妇的。
黄大娘愣了会,还不死心,追问道:“她干娘,你可说明白了?是那个穿浅红衣裳的女娃,先前抱着杜鹃的。你可别弄错了。我见任小哥老是盯着她瞧呢。要是没意思,那么盯着人家女娃做什么?”
大猛媳妇奇道:“有这回事?”
黄大娘猛点头,说任三禾看荣子,眼睛都直了,那光景肯定有意思,“他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伙商量。我哥嫂和侄儿那都是顶好说话的人。”
大猛媳妇便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了擦,呵呵笑道:“那我再帮大娘去问问。放心,我就问他:是不是瞧上抱杜鹃的小女娃了。要不然,那么盯着人家干嘛?要是想等两年,就说出来,人家也能等的起。是不是,大娘?”
黄大娘顿时眉开眼笑,急忙点头道:“等得起,等得起!我那侄孙女今年才十五。还小呢!”
于是,大猛媳妇就去上房问任三禾。
任三禾听后面色可就精彩了:错愕、羞怒,青红交替。
静了半响,待要不说吧,林大猛和林大头都盯着他呢。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我一进门,就看见她差点把杜鹃给摔了,我就盯着她;后来杜鹃要……要尿尿,她也不去把,我又盯着她;杜鹃在尿布上拉了屎,她又嫌弃,说臭,我又盯着她……”
说到这就没了,大家也都明白了:他之所以盯着荣子,绝不是看小姑娘长得好看,这是怪她没带好杜鹃呢!
林大猛一口茶喷得满桌都是。
林大头也哈哈笑起来。
大猛媳妇使劲憋住笑,脸颊憋得通红。
她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走到门外,站住,双眼看天,想着怎么跟黄大娘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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