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都叫做一个名字,宋庆表示很欣慰,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本身庆字就挺吉利,什么庆祝、喜庆、吉庆之类的,听起来带着那么股子奋发向上的感觉,反正他是觉得很舒服,也很惬意。
庆爷这个名号,他这辈子倒是没享受过,但上辈子却是经常被人这么称呼,毕竟他那时候是京城人,那地方俩朋友见面一般都是互相称呼对方为爷的,庆爷什么的几乎从他二十出头,身边朋友都比较大了,就一直伴随在他身边。
这辈子既然做了官,而不是什么土匪或者豪绅,当然不会有人这么称呼他,都是大人或者将军之类,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庆爷,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这不是在叫他,而是在称呼倒撞下马的那位公子哥。
随后,那公子哥满头鲜血的使了个鲤鱼打挺,竟是不顾自己头上伤口,双拳一摆向他攻来,宋庆倒是真没想到此人还挺硬气,但显然也不会因此而退让,毫不客气和对方打在一处,那公子武艺还算不错,力气也很足,真要是比实力的话,竟是不比洛小北差多少,而且出手狠辣异常,竟像是身上有人命的样子,几招之后宋庆就能感觉出来,这家伙很不好对付。
既然能感觉出对方的水准,宋庆当然不会怠慢,何况公子哥身后那些豪奴也是有武艺的,他这边几个随从虽然都是狗营的京营士卒,但人数只有人家三分之一左右,打起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因此心中更加警惕,未免阴沟里翻船,最初几招竟是只守不攻,任凭那公子哥如何进攻。就是一门心思守住自己门户,等着将对方招数都看清楚,这才要展开反击。
那公子哥头上鲜血流淌,人却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有些被血腥气刺激到了,整个人像是头被激怒的大雕,疯狂的向宋庆展开攻击,尤其见宋庆只守不攻之后,更是越打越狠,他武艺算是中上之选。但还不算太过纯熟,动作逐渐变大之后,这破绽也就越来越大,宋庆等了一阵,总算抓住机会,一把将对方拽了过来,使出个散打的抱摔。
那公子哥原本打的正来劲,真心没想到宋庆这么大块头,动作居然如此迅猛。一下子便被扑倒在地,他反应倒是不满,知道自己被压在下面,若是不能及时起来。只怕好歹也挨上几拳,因此迅速使了个兔子蹬鹰,想背靠地面借力,将宋庆揣起来。偏偏宋庆体重不小,力气更大,这一脚竟然没起到丝毫作用。反倒是被彻底压了个瓷实,再也无法做什么动作。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宋庆再不客气,醋钵大小的拳头呼啸着砸了下去,那公子哥知道无法反击,只得用双臂护住头脸,谁知宋庆打这种架最是有经验,将他双手分开,身子往前坐了半尺,直接压住对方胸口,两个膝盖则抵住对方手臂,随后露出几分得计的笑容,大拳头继续砸了下去,这次那公子哥再没法抵挡,被狠狠揍了几拳,片刻后便已经鼻青脸肿。
打了一阵之后,宋庆气也消了,再看自己那几个亲随已经占了上风,但仓促之间也拿不下对方,他如今身份不同,也不想在街上把事情闹大,便从那公子身上起来,轻轻打个呼哨,亲随们立刻撤了回来,护在他周围,宋庆对那公子轻笑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往后说话的时候记得一件事,别总拿人家爹娘开玩笑,否则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死在街上!”
本以为这事情就算完了,对方再怎么混账,也不可能看不出双方实力差距,可偏偏刚要离开,那公子就再次蹦了起来,疯子似的朝宋庆攻了过去,看样子竟是个富家少爷没吃过亏,如今被人一顿暴打,恼羞成怒要拼命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宋庆再不客气,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若是换做从前,只怕早已经从街上找了棍子来打,之所以这么收敛,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名气大了,身份也贵重了,街上不少人都认识自己,怕太过凶残影响形象,毕竟他所要的形象是让人敬畏的,而不是让人觉得他是个恶魔刽子手,为了经营自己的形象,可是着实花费过好一番功夫的。
只是收敛归收敛,不代表他什么事情都能忍,皇上家饭都吃过了,差点还把公主娶了,如今自己是堂堂的三品参将,出来进去都要叫一声将军的,哪里能容忍这种疯狗一般的做派,更何况这家伙叫做庆爷,虽然名字都是爹娘给的,但还是让他有种天然的看不顺眼,既然对方不顾脸面非要厮打,他自然不会客气,几拳将那公子避开,转身就是一招侧踹。
那公子武艺不错,力气也还说得过去,但偏偏个头只是中等,体重也不是太大,勾搭小姑娘倒是个很合适的身材,但宋庆的侧踹可是能将孔有德那等大汉都踹飞出去的,他这般小鸡子身材挨上,自然更是只有飞出去一条路,被那快靴直接命中胸口,好像个破风筝似的飘了出去,重重落在前面一座牌坊下,噗嗤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终于显得有些萎靡。
可更加奇迹的事情发生了,这家伙被打成这样,竟然还是不肯罢休,硬撑着站了起来,双目中露出凶光,从旁边那屠户手中抢过剔骨尖刀,再次疯狂的朝宋庆冲了过来,看样子竟然是打算以命相拼,这样的公子哥也确实是不太多见。
越是这样,宋庆越不可能给他机会,反倒是生出几分杀意来,因为这家伙显然戾气太重,而且这一次算跟自己结了血仇,处理不好的话将来会很麻烦,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周围至少几百人看着,他都想直接出辣手将此人干掉。
侧身闪过尖刀,宋庆先是一拳击中对方腹部,趁那公子弯腰的时候,膝盖狠狠的踢了上来,将对方撞了个满脸桃花开,那公子也是被这一下撞蒙了,好像喝醉了酒似的向后倒退几步,单手抓着酒家的旗杆,勉强撑住身子不倒,喘着粗气道:“小子,你他娘有种,本公子还是头一次被人打成这样,你等着蹲大牢吧,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
“说了这么半天,最终还是个拼爹的货色,以为你比当初那薛明强多少,现在看来不过一路货色!”见那公子哥把爹摆出来,宋庆反倒是不在乎了,他自己的爹也是大官,他是比爹更大的官,徐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真不知道谁能把他怎么样,当即冷笑道:“你现在去把你爹叫过来,看看他能将我如何,州衙的大牢我也去过,只不过是去看望我的对头,还真不知道自己住进去是个什么滋味,你爹若是有那个本事,尽管把我抓到大牢里面去,正好让我也体验体验那里面的生活!”
见宋庆口气狂妄,那公子气的双目通红,有心再上前拼命,却发现自己气力不济,如今站着都很费劲,更不要说上去动手,想要再说几句狠话,但效果似乎很不明显,恍恍惚惚间,忽然见到远处过来个眼熟的东西,下意识的大声喊道:“父亲,孩儿在这里!”
宋庆顿时愣住,难不成将这小打傻了?怎么暴揍了一顿之后,对方居然管自己叫爹,正要调侃几句时,有个手下却悄然凑了过来,小声道:“大人,后面来了顶官轿,这小子家里头只怕还真是做官的。”
“无所谓,做官的怎么了,打的就是做官的!”宋庆浑没在意的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顶官轿,走到离自己两丈开外的地方停下,轿帘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个人来,这人看去大约四十来岁,颌下三缕短髯,长相倒是也有几分俊朗,但眼珠却好像鹰隼一般,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员外袍,居然还是自家的大风牌,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官。
最奇怪的是,这家伙明显武艺不俗,怕是比当初那薛平都不差,身后跟着那几个随从,似乎也都是练家子,甚至给他抬轿子的,都能看出练过武艺,偏偏这人还是个文人打扮,再瞧不出是个什么路数。
那人对这幅场面倒是也很稀奇,从来只见自家儿子大人,还从没见过儿子被打成这样,公子哥强撑着身子上前,将他被宋庆暴打的事情说了,那人显得更是好奇,直勾勾的盯着宋庆看了半天,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本官乃是徐州知州马辉,看阁下的样子也像是官家人,不知是哪个衙门的,为何要殴打犬子?”
听说这就是徐州新任知州,宋庆也觉得郁闷,他正寻思要如何与此人打好关系,想不到头次相见自己就将人家儿子打了,而且还是打成重伤,不过他性子从来是宁直不弯,若是自己做错了还罢,今日这事从头到尾他都觉得自己占着理呢,当然不肯有半分服软,直截了当道:“原来是知州大人,其实也没什么,你儿子犯了律法,我当然要管教管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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