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徐州城内,能跟宋庆算得上冤家,敢和宋庆当上这个冤家的,恐怕还真没几个人,就连城东城北那些豪强头子都要和这个出身卫所,武艺出众,手下也极其能打的家伙搞好关系,平常人哪个敢去惹他?
从前的时候还有个苏小乙,只不过两人结下的冤仇其实并不深刻,而且苏小乙很快被宋庆打垮,如今虽说已经不再是当初一言九鼎的城南老大,但日子过得却挺不错,比起当初来也不差多少,又有了卫所这么个大靠山,完全是一副鸟枪换炮的架势,跟宋庆的关系如今虽不至于说好的蜜里调油,却也算得上相处默契,因此这冤家自然休要再提。
除此之外还有个薛总旗,以及他那儿子花太岁薛明,只是这父子二人刚刚进了阎王殿,无论原因究竟如何,好歹人家宋庆正带着手下帮他父子俩报仇呢,死人自然也就不好结冤家了。
将这些全都刨出去的话,那么也就只剩下城西的书香门第周老爷了,这位可是实实在在的不给宋庆面子,头一次还派个管家来敲打敲打,第二次收了帖子,居然连个长随都没派过来,权当徐州就没有宋庆这么一号人物。
如今遇到的冤家,同样是位周老爷,只不过不是城中那位周进,而是沛县的周丰周老爷,据说和城中那位还是远房亲戚,虽说不如那边的书香门第,可好歹在沛县也是个有些名望的财主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宋庆领着手下沿路前行,到处搜索那些盗匪的踪迹,还去过了传说中的那个破庙,在里面发现些锅碗瓢盆,应该就是盗匪们平时用过的,只是那庙里已经是人去屋空,便沿路继续朝前走了一段。
此时已经快到夏天,天气多少带了些炎热,加上众人已经在外面走了半天多的时间,眼看着日头就要西沉,宋庆找了块地方宿营,叫众人拿出干粮来吃,只是这附近没有水源,多少有些不便,吃硬干粮也不舒坦,刚好不远处发现个大庄子,便打算给弟兄们讨口水喝,看看还能不能再接济点其他东西,他倒也没打算白吃白喝,到时候一并算钱便是。
讨水这种差事,自然不能让宋庆自己去,原本忠心耿耿的洛小北打算过去,可却被上赶着谢恩的丁三抢了差事,唱着小曲一路晃悠着便来到周家大宅,打算给弟兄们讨要些水,看看能不能再给宋庆要些吃的东西,表一表自己的忠心。
这一趟出来之后,队伍中最高兴的人就是丁三,这位除去头顶阴云的军户,现在看起来比洛小北还兴奋,完全没有顶头上司刚死的悲戚感,带着这股高兴劲,丁三敲开了周家宅院的大门,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袍,却满脸狂傲的门子,还没等他开口,那门子便冷着脸道:“哪里来的贼丘八?没看到这是周家大宅,到这里来讨打吗?”
丁三是苦惯了的,也知道普通军户在这些财主老爷眼里都是什么地位,哪怕就是那些大人物们,轻易也不愿得罪这些乡间土豪,因此忙作了个揖,陪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徐州卫的官军,这一趟是来沛县剿匪的,正好路过此间,在外面那条大路上扎营,兄弟奉长官之命过来,想看看贵府能否给弄些水,若是能有些吃食就更好了,我们长官说了,银……”
门子歪着脑袋听了一阵,很直截了当道:“滚蛋!”
“哎,你这人怎么……”丁三脾气再好,可也是个男人,尤其又正在兴头上面,何况他觉得自己这趟出来讨水喝,那可是代表了宋庆的脸面,这下被人骂了,当时便有些发火,正要理论两句,却见那门子毫不客气一脚踹来,丁三没个防备,当时被踹在胸口上,连续向后倒退几步,最终还是没能刹住,狼狈不堪的躺倒在地,恰巧被后面赶上来的洛小北看到。
洛小北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跟了宋庆之后,打了几场狠的,更是练就一副火爆脾气,加上那边不少事情都让他负责,虽说年纪不大,可俨然也算一号人物了,那些跟着他的半大小子们,少不得都要叫一声小北哥。
这一趟因为是行军,洛小北路上不敢嬉闹,好不容易盼着有个出来晃荡的差事,又被丁三给抢了先,无比郁闷之下,又去找宋庆求情,宋庆对这孩子印象一直不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叫他也过来帮衬,谁知道才刚刚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洛家小爷的暴脾气顿时发作,哇呀呀一阵乱叫,几步冲上前去,朝着那门子便是一记飞腿。
那门子刚刚踹翻丁三,正在志满得意之时,还打算说上两句场狠话,又哪里防备得这一脚,登时被踢中心口,惨叫着飞了出去,若不是洛小北力气小些,这一下几乎能踢昏过去。
门口出了这种事,家中自然坐不住了,片刻工夫便冲出来一大片仆役长随,为首的却是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用手一挥,仆役们立刻蜂拥而上,洛小北战斗经验丰富,知道这时不能被人家围了,一把拽过丁三,迅速向后面退去。
恰巧宋庆那边也听到动静,知道八成出什么事了,忙领着人赶了过来,正好见到这么一幕,便大声喝道:“洛小北,这边怎么回事?”
洛小北此时也有些后悔,方才只是气急之下出手,现在多少也想到这里是个什么人家,生怕宋庆怪自己惹麻烦,刚要开口辩解,那管家却已经扯着脖子叫嚣道:“杀千刀的贼丘八,知道这里是谁家吗?敢来这里闹事,早晚叫老爷把你们一个个都活剐了!”
“大人,我们……”
“不用说了!”宋庆脸色严肃,语气也多了几分冷漠,叫洛小北和丁三都是心中没底,以为更加疾风暴雨般的训斥会劈头盖脸而来,可下一刻宋庆却一手一个将二人扯开,朝着那还在滔滔不绝的管家就是一巴掌,将人打的转了个圈,还没等他转过身来,顺势又是一个脖儿拐,那管家一副獐头鼠目枯身板,哪里经得住这般拳脚,当时便趴在地上。
宋庆看着明显被吓住的众长随,还有同样呆住的手下,指着那管家道:“不用说了,只看这厮的嘴脸,老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有富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