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勾了勾嘴角:“我们可是有二十多万大军啊,他才万把人,有这个实力和我们打吗?就是困,也能把他困死了。”
李密摆了摆手:“兵法有云,五则攻之,十则围之,我们二十多倍于敌,又有这么多新附的山寨部队,不痛快打一仗,怎么能立我瓦岗军威呢?再说,河阳城小,又年久失修,若是现在抢攻,王老邪来不及修城,可一战而破,给他时间把城修好了,想攻就麻烦了。传令,徐世绩所部今天就过河宿营,明天一早,给我强攻南城!”
王伯当奇道:“让徐世绩来攻击南城?主公,这样合适吗?”
李密笑道:“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王伯当勾了勾嘴角,说道:“如果主公是想一鼓作气,趁敌军立足未稳的时候就攻下南城,那就应该让我们自己的精兵上,至少,也应该让裴仁基领兵攻打。如果是心疼我们本部的精锐,想让别的山寨部队去送死,那应该让其他的象郝孝德,李公逸等人去攻打,徐世绩的部队,好像跟这两边都挨不上啊,而且徐盖是出了名的滑头,不会下死力攻城的。”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三郎啊,你现在也开始有些头脑了,不错,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一战的目的,是攻下河阳,消灭王老邪,他也是没有退路,只有婴城死守,既然我们现在打败了东都的兵马,河阳已是孤城一座,再无援兵。那攻破河阳,就能得到大功,徐盖和王老邪是有深仇大恨的,这一次,有亲手干掉王老邪的大好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那些山寨部队,没有徐世绩的本事,也没有徐盖的狡猾,他们的手下,可都是翟让的老兄弟,战斗力是很强的,要是我派的是山寨部队去攻城,他们多半不是王老邪的对手,攻城可不同于这次王德仁的试探,若是攻城大败,被城中兵马趁机反突击,那可能会大军崩溃的。”
“所以,思前想后,没有比徐世绩更合适的人选了,因为我们的主力,不能用在一开始跟王老邪的消耗之上,一定要用在致命的那一击!”
王伯当奇道:“致命的一击?什么时候,对哪里?”
李密冷笑道:“河阳城是南北长,东西窄,南城外一马平川,城防不足,看起来是最好进攻的选择,所以一开始让徐世绩拼命攻打,城中的防御力量一定会向南城倾斜,这时候北城方向再让山寨部队佯攻,作出很大的声势,则敌南北不能兼顾,只能调中城的兵马两头支援。”
“等到中城的防守出现松动,我军就以主力突然攻击,强攻中城的城墙,一旦破城,城中敌军被南北分割,不能兼顾,则王老邪只能束手就擒啦!”
李密想到得意之处,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王伯当也跟着笑道:“主公神机妙算,王老邪怎么会是您的对手呢,只是这王德仁居然敢临阵脱逃,实在是太过动摇军心,我看,北城的那些山寨部队,是不是要找人监管呢?”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倒是我疏忽了,这个王德仁,居然还敢跟在弘农时一样,自己拍拍屁股就逃,哼,连大势都认不清楚,实在是愚蠢之极。不过现在我们要对付王老邪,暂时不管他。”
“三郎,传我的将令,让彦谦统领王德仁的旧部人马,去北城督战好了,其他的十几万山寨部队,就在这两天过河后直接去城北扎营,而中城的方向,东西两侧都给我打起山寨部队的旗号,但是我的内马军移向西城,裴仁基的铁骑步甲移向东城,攻打南城的时候,派辅兵穿上山寨装备去做做样子,让王老邪以为我们的攻击重点不在此处,等三天之后,嘿嘿!”
王伯当以手按胸,行了个军礼:“诺!”他转身就匆匆地向着小坡下奔去,很快就不见了人影,李密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河阳城,喃喃地自语道:“我的师兄,这回你还有什么奇招能翻盘吗?反正我要是你,是没辙啦!”
四更,河阳城南,一片新筑起的大营,方圆五六里,大批的军士正在抓紧时间休息,一队队刚刚入营的军士则是在大寨口领了干粮,边走边吃,不停地有军官来往其间,道:“魏公有令,明天辰时攻城,吃饱了抓紧时间睡,明天就要恶战!”
徐盖和徐世绩父子站在一处箭楼之上,看着五里外的河阳城南城城墙,护城河里没有来得及灌水,只是匆忙放了些尖木桩,而城墙的外面还堆着不少没来得及拆卸的脚手架,正是修葺城墙时所遗留的,城上的军士们正往这些脚手架上浇上桐油,然后用火点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就象是黑暗中的焰火一样,照样了整个冬天的夜空,就连城头城下的积雪,都在融化。
徐盖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看起来王老邪已经慌了,听说王德仁冲进城的时候,本来已经没有什么人,是王老邪杀了个回马枪,才把他打败的,哼,看起来,果然如此,只怕是王老邪知道自己的新败之师跑不动了,沿途必会给我军骑兵追杀,所以只能咬咬牙回来守城。只是这城池如此残破,又怎么守得住?”
徐世绩的眉头深锁,说道:“阿大,孩儿以为,不可轻敌,王老邪诡计多端,王德仁是中了埋伏才会大败,本人也给生擒,王老邪却把他给放了,这本身就是很诡异的事情,按说城中如果条件真的很艰难的话,王老邪是不会把这情况轻易泄露的。”
徐盖哈哈一笑:“儿啊,这正是王老邪的诈术,城里情况很糟糕,这是无法隐瞒的,他就是再装,也不可能把河阳变成洛阳,索性放回王德仁,告诉我们城中虚实,反而会让我们觉得他是在引我们攻打,会因为疑惑而停下来呢。如此,他就有时间在城中做准备了。哼,我徐盖可不会上他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