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邦松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把东赞留在身边,也是想作为人质,可是我提醒你一句,这小子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三年就成年了,你到时候把他放回噶尔部落,那按汉人的话来说,就是鱼儿回了大海,苍鹰回到了天空,再想控制他们,可就难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几松微微一笑:“所以要趁现在示恩示好于他,刚才我又想了想,农,韦,娘这三个部落靠吐蕃太近,总是个威胁,我们这次祭祀之后,不管他们是否有反心,都把这三个头人给扣下来,然后把噶尔部落迁到他们的领地附近,可以分给他们这三个部落各一半的领地,这样加起来比他们原来的地盘都要大了,噶尔部落有人质在我们手上,又有好处,肯定愿意的。”
赤邦松笑道:“那你就不怕跟我们有仇的噶尔部落会跟这三个部落联合起来,引吐蕃兵入侵吗?”
几松笑道:“不妨事,要知道噶尔部落是占了这三个部落大片领地的,他们之间只会有仇恨,不会联手在一起,到时候噶尔部落的旧地,我们让这三个部落头人的弟弟和侄子分出一半的部众去占据,这样这三个部落的势力削弱,又有噶尔部落的监视,即使想要投靠吐蕃人,也没有多少资本了,我们则可以从中观察,听话的部落就多分点盐巴贸易的金子,不听话的则暗中怂恿听话的部落去攻击,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吐蕃人趁机入侵了,等到我们国内的形势稳定之后,就可以主动出击,灭掉吐蕃啦!”
赤邦松长舒一口气:“几松,你真的不愧是我们苏毗国的头号智囊,也不枉我爱你一场。好的,就按你说的办,我们现在就去迎接那三个头人吧。”
一天之后,宇那城堡外的草原之上。临时支起了一个营地,四周扎下了木栅,方圆有三四里,而营地之中。堆起了一个乱石堆,上面插着一面牛皮大幡,幡上则画着苏毗国的图腾两只大鹏金翅鸟,传说苏毗国的祖先就是从天而降,而大鹏金翅鸟就成了这个部落的图腾。后来直到苏毗建国,每到祭祀的时候,这面牛皮大幡也会被拿出来,作为祭祀的主幡使用,以此来团结从苏毗部落分离出去的各个部落,提醒大家,五百年前,我们可是一个祖先。
草原上已经用羊皮垫子铺了几十个座位,放在草上,这正是苏毗国贵族们坐的地方。每一块羊皮上都坐着一个苏毗国部落的头人,前排的主位之上,苏毗国女王赤邦松居中而坐,她今天穿上了全套的女王礼服,全身上下都用金片和漂亮的羽毛装饰,脸上仍然涂着最喜欢的黄色油彩。
而几松大论今天换了一副青红色相间的油彩在脸上,这会儿他微微地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的身边,依次而坐的就是农。韦,娘这三个部落的首领,各个面带微笑,神色轻松自如。而奴隶东赞,则仍然赤着脚,裸着上身,脖子上带了一个银色的项圈,站在几松的身后,神情平静。眼中却是偶尔会闪过一丝精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中央那个疯狂跳着舞蹈的大祭司的身上,这个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老女人,已经白发苍苍了,与各部头首领们浑身珠光宝器,穿金戴银的打扮不同,她的全身都穿着鸟毛大衣,上面挂着各种动物和人类的骨头,手里拿着两块牦牛肩胛骨所制成的巨大骨板,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打着骨板,一边念着咒语,手舞足蹈地围着这块石堆转来转去。
十个奴隶的尸体被排在这座石堆的前面,这是苏毗国特有的祭祀方式,先是以活人向阿修罗神(苏毗国信奉战神阿修罗,同时也信奉神鸟,认为神鸟会给他们带来丰收与富足)祭祀,然后再取得神鸟(从苏毗国山中捉到的雉鸡),以对神鸟的占卜来反映接下来三年的国运。
终于,大祭司的跳大神仪式结束了,两个侍者郑重其事地奉上了一只雉鸡,这是苏毗国三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上必备之物,按照古法,将会由苏毗女王亲自剖开这只雉鸡的肚子,如果里面是粟米,则预示着来年的丰收,反之若是肚子里是沙土,则预示着接下来三年会有饥荒。
几松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作为一个敢于亲手弑君的人,他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传说中杀掉苏毗女王后,阿修罗神会降下来的惩罚,十几年过去了都没有来到,所以几松就彻底地有恃无恐,这只雉鸡是他昨天让东赞从山里抓来的,还特地吩咐要喂它一晚上的粟米,所以今天的祭祀只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糊弄一些这些头脑简单的部落头人们,让他们明白,跟着女王赤邦松,是可以风调雨顺,衣食无忧的!
赤邦松站起了身,她并不知道几松做过的手脚,无论是作为一个女王还是作为一个女人,她都是从心底里对神明还存有极大的敬畏,毕竟自己的王位合法性也来源于这上天的赐予,所谓国之大事,在嗣与祀,而对于并不母死女继的苏毗国来说,国之大事也只有祭祀之一条了。
赤邦松走到大祭司的面前,大祭司放下了骨板,双手捧起了雉鸟,递给了赤邦松,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今天的大祭司的双手有点发抖,而在她手上的那只雉鸟,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仍然悠闲地在东张西望呢。
赤邦松捧过了雉鸟,左手抓着鸟的两只脚,右手则接过一个祭司递上的一把小刀,她的眼睛轻轻地闭上,嘴里默念道:“伟大的神鸟啊,请赐予我们苏毗国上天的指示!”
睁开眼,赤邦松的双眼中突然杀机一现,她右手的手腕一抖,狠狠地一刀,便扎进了雉鸟的腹部。(